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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他拿什么和我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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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禾眼前尚且昏沉着,中年帝王逆光坐于床沿,面容融合于黑暗。

肩头压上一只手,玉扳指硌住肩骨。

“老三,感觉如何?”

黑雾散去,目力清明。恭衡帝仍旧不苟言笑,一举一动却流露关切之色。

身旁太监林福苦着脸:“诶哟三殿下您可算醒了。您这一晕就晕了一天一夜,陛下着急坏了,在您床边已守了足足三个时辰了!”

比起他拿腔作调,小九的嚎声反而干净得多。

【呜呜呜呜……小禾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我都说这样不行,你偏偏不听,呜呜哇啊啊!】

——四日前,易禾开始催吐。

在一干宫侍前照常进食,而殿内空荡、只余他一人时,他弓着身子,吐得昏天黑地。

效果显著。颗粒未进的他同时服用补药、毒药,以及宫外医馆取来的药,三味药于体内如斗兽厮杀,把身体最后一层屏障撞得支离破碎。

虚是真的虚,晕也是真的晕。要做苦肉计,不苦何见成效?

“父皇。”他有些吃力地侧身,双手抱住肩上的手,静静贴在侧脸上,如受伤后寻父母舔伤的幼兽,“儿臣身上难受。”

“哪里难受?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何不寻太医?不告诉朕?”恭衡帝问。

易禾摇摇头,海藻长发扑簌盖在颊边,勾着眼睫。他放空盯向褥子,无力道:“浑身难受。寻过太医,太医却什么也看不出……父皇,儿臣到底怎么了?”

他不看皇帝,皇帝却直勾勾看着他。

在位十八年,皇帝的喜怒早已掩埋在皮肉之下,哪怕眼神也少有泄露。而他是九五之尊,是天下之主,说的话是金科玉律,无人不从——就如同被娇惯的孩子脾气容易恶劣一般,皇帝在这方面可说是一个掌握着生杀大权、黎民福祉的孩子。

无人不想窥探他的心思,而他却对此最为忌讳。

他探究看向三子,沉声答:“朕也不知。”

【哈。】小九愤恨嗤笑。

“父皇,我是生了什么大病吗?”易禾又问一句,喃喃,“就像母后那样,是不是治不好了?”

恭衡帝闭着嘴,目色冥暗。

太监林福见他不语,提心吊胆起来。

“父皇…救救我。”易禾神志似还未清醒,逻辑全无地把话抛出,声音絮絮,“是不是我做错事惹父皇不高兴了……对,这次月试,我又考差了。”

“门口的桂花开了一片,父皇闻见了吗?我让人制成糕点,给父皇送过去尝尝,好不好?”

示弱、无知、旧事重提,与皇帝的谈判并非站得越高越好,而正相反,他往日最“宠爱”的三子在他面前低若尘埃,或许才能唤醒他的舔犊之情。

恭衡帝不置一语,仿若一个沉默的观察者,看着他的亲生儿子。

易禾长得很像孝恭皇后,但二人脾性却全然不同。

孝恭皇后出身尹家嫡系,聪慧、倔强,而易禾出生于皇宫,被他亲手养成了如今模样。骄纵、天真,却脆弱。

十七年,就是养只小宠也该有感情了。

就在此时,恭衡帝的手背瞬间被湿热浸透。脸颊与手相贴,液体的蔓延便只在顷刻之间。

恭衡帝一怔,蓦然抽出了手。

易禾意识迷茫,隔了会儿才泪眼蒙蒙看他:“父皇?”

恭衡帝却已甩袖起身,背对他道:“前朝奏折待批,你既清醒,朕便走了…你好好照太医嘱咐吃药、休息。”

林福连忙托起拂尘跟上,临走前悄悄瞧了眼三皇子,见他眼神灰暗,心中不忍一叹。

明黄龙袍没于屏外,外殿传来高低起伏的恭送之声。

易禾转脸抬手,淡淡抹去眼角泪花。

他心境平稳,身体却着实虚弱得厉害,一脸苍白病色,看得小九心疼坏了。

【这坏蛋皇帝真的吃这一招吗??可恶啊!!邪恶小八能不能早点登基,害我们小禾吃这么多苦!】

易禾却十拿九稳,不慌不急:“就算他不吃这一招,太后也会吃。”

沅族王室秘药,连土生土长的西南大夫都只从医谱中知晓一二,太医局院首一个中原人,知道的必不比易长祀请来的郎中多。而越是位高权重者便越是多疑,皇帝和太后也不可能请沅族人担任幕后医僚,对这药只可能一知半解。

以此为前提,便会把他的骤然体虚与这药相关联,重重疑云产生——是不是药量下大了,是不是这药还另有毒素…

总之,即便皇帝能狠得下心,太后也不允许流有尹氏血脉的皇子就此夭折。

……

一炷香后,皇帝遣来院首班太医诊治,开方煎药。

当夜,送来补汤的只剩下皇太后宫中侍女,林福两手空空而来,打个千说,陛下让三殿下先养病,补品之事待病好了再说不迟。

沉甸甸的肉瘤被剜去,易禾也畅快松了口气,躺在床上既不用读书念字,又不用面对张太师那怒其不争的视线,他越发觉得这病……生得值!

雨后气爽,门口桂花荣华绽放,喻谨一边照顾病中皇子,一边忙里忙外指使人小心摘花。一半酿作桂蜜,一半制成酥糕。

满堂桂香,来访探病的人无不下意识深呼吸,染得满鼻腔芬芳。

“哇!三哥哥!你这里也太香了!改名儿我也要和母妃说,在我院里栽两棵桂花树!”

易思丞来得最勤,发觉易禾喜欢他那顶虎头帽,便央求养母贤妃又给他制了一顶换洗,天天都戴过来讨夸。

喻谨才在易禾耳侧低语,见十一皇子来,低头退开行礼。

他对易禾说——近日,皇帝似乎召幸了几次幸贵人,易珩生母许有复宠趋势。

易禾听完不做感想,只是笑着挥挥手,招呼小十一过来吃糕点。

新鲜桂花掺入绵密糯米糕中,馥郁弹牙、香甜可口。另有新鲜板栗蒸熟压作泥、裹上酥皮芝麻的板栗饼,栗香浓厚。

易禾与原来的三皇子口味相似,最喜欢这两种点心,而易思丞也喜欢得紧。他准备换牙,贤妃控制他吃甜点,他就悄咪咪来他三哥哥这儿吃。

“好吃!好吃!”易思丞嘴边沾着只桂花瓣,囫囵吞咽后,突然想起什么,“三哥哥,你身体什么时候能恢复呀??二哥哥说,再过十几天就要去秋狩了,猎场有好大好大的树林,里面有兔子、山鸡、小鹿,还有狗熊!!”

“往年我太小了,不能去,今年总算可以去了,三哥哥,你也一起去好不好??弟弟给你猎一头大狗熊!!”小孩双臂大张,志高气扬,浑然不知狗熊一只熊掌就能把他拍飞。

易禾笑着揪住他冒顶的虎耳,左右扭扭道:“若我身体好了,一定陪你去。”

除易思丞外,易裴贤装模作样来过一回,被易禾呛走,易长祀也探望过几次,带来不少西南特产药材。而来得第二勤快的,则要数易允。

每日雷打不动捧一卷书而来,还未入室,便可听得腰间玉佩泠泠作响。易禾躺了几天,他便来访讲了几天的课,势必不让弟弟的学习进度落后半分。

喻谨忙不迭地布座,易允含笑,轻撩衣袍款款坐下,还未开讲先问了一句:“听闻昨日五弟来探望三弟,备好的熊胆、燕窝还没送出去,就被赶客了?”

易禾不待见易裴贤,易裴贤同样不待见他。易禾懒得陪这千年狐狸演兄弟情深,一挑眉道:“二皇兄怎知?难不成五弟委屈巴巴地找哥哥哭鼻子了?”

易允本就性温,没想他如此牙尖嘴利,一愣。

易禾低头咬一口桂花糕,嘴里抹了蜜般香甜,说的话却不饶人:“他一会儿嫌我这儿茶凉,一会儿怪我不搭理他,实在难伺候。下次若见了他,还烦请二皇兄替我传句话。”

“——要哭,便来三哥哥这儿哭。哭得可怜又好看,我自然心软,不但有热茶甜点,还会把他叫到床前,给他讲睡前小故事。”

易禾知道易允与易裴贤向来走得近,自己说的话恐会一字不差地传入易裴贤耳朵里。

——那又如何?骂就骂了呗。

嘻嘻。

易思丞没听懂他话中讥讽,闹起来:“三哥哥,什么故事呀,我也想听嘛!!”

“好好好,晚点给你讲。”易禾摸摸他的头。

易允定定看了他半晌,摇头失笑,对两个弟弟的矛盾束手无策。他手指勾住书封,翻页前一顿。

“近日怎没看到八弟?我记得,三弟与八弟素来要好。”他意味深长地往床上一瞥,看向易禾床褥上搭放着的手。

上次月试时,他亲眼所见,八弟在桌下拉着这三弟的手,死死不放。

易允笑道:“最近倒是和十一弟走得近了。”

易思丞耳朵一动,连忙起身跑到床前,双手一抡抱住易禾右臂,嚷道:“三哥哥当然和我天下第一好!八哥哥又不爱笑,打扮也不符合三哥哥审美,而且没有三哥哥喜欢的老虎帽!”

——他拿什么和我比?!!!

小孩的占有欲有时比大人更旺盛。

“八弟啊——年龄渐长,有了自己的心思,需要自己的空间,这是好事。”易禾漫不经心。

易思丞不屑冷哼:“有眼无珠。”

易允:“……”

其实易珩来过几回。只带一侍从,大清早便赶来,正巧与易思丞等人时间错开。

易禾未醒,他就坐在外头等他醒。易禾醒来了,他便唯唯诺诺上前,谨饬问候,又摆出一副听凭差遣的低下姿态。

其实他背后的拳头都握得死紧。

易禾如何不知,看他不情不愿,又想到他日后掌权得势,懒得捉弄他,便挥手把他赶走。

最后一次就在前日。易禾把人遣走之前说了一句,让他以后不必再来。易珩得赦,果然没再来了。

……

夜至,点灯燃烛,满室橘黄。

易允讲书声停歇,准备告辞。易思丞也到了休息时间,恋恋不舍打包了四块糕点,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易禾拖起酸软乏力的腿脚,正准备沐浴更衣,却见喻谨神色犹疑,碎步上前。

道:“殿下…八殿下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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