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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小心隔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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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人皆知,当今圣上重礼义孝道。

太后圣寿将近、大俞政通人和,势必要大行操办。朝廷里不仅礼部的人忙得热火朝天,大多数朝官也开始探听太后喜恶,以讨得掌权人的欢心。

经喻谨已提醒,易禾也想起来,作为皇太后的亲皇孙、流着尹家血脉的孙辈,他也该用心备一份寿礼……然而摇桂殿库房内近一半都是皇帝太后赏赐,另一半是先皇后的遗物,思来想去都不适合。

于是,择一风和日暖的日子,他往袖兜儿里揣了些金银元宝,又与乌行鹤一起出了宫。

金银密度大,坠在最外层的大袖里沉重笨拙。易禾将手抬了两下,久疏运动的臂膀便出奇酸软,气喘吁吁。

“殿下累了?”二人未搭乘马车,乌行鹤眼瞧着前行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开口道。

易禾呼哧喘气,面染红晕:“我、我感觉自己在举铁。”

乌行鹤淡淡挑眉,早有准备:“属下备了钱袋,殿下将金银放入,由我来拿。”

易禾固执摇头:“不要。”

乌行鹤并不意外,又干脆利落地把空钱袋子收整放好。

…与易禾相处一段时间便会发现,他性格底色随性平和,但偶尔会冷不丁冒出点倔驴一样的执拗来。毫无理由,毫无征兆,好像那被病魔纠缠十几年的骨头忽然生出倒刺,顽皮任性地要倒逆生长。

他安于现状,却又渴求变化,矛盾得就像苍白皮肉下的赫红鲜血一般,色彩浓郁醒目。

或许连他自己也未曾留意过这一点。

二人走过南街、跨过石桥。此行的目的地是京都东街的两家铺面,一家专贩金银玉器、宝石玛瑙,另一家贩售文玩字画、古董珍品,是选品送礼的最佳去处。

京都东街定居的人非富即贵,两家铺子面向高端市场,楼阁装潢古朴雅致,往来者有高门大府的小厮丫鬟、亦有高官贵妇亲自踏临——因为太后诞辰的关系,此时后者反而更多些。

“二位贵客,请问想看点什么?”进宝斋的仆役迎上前。

铺面宽阔,人虽多却不算拥挤,京都中的“上层人”亦保持着在外的优雅得体,未有嘈杂喧嚣。易禾左右环望一圈,也没个具体想法:“先随便看看吧,你不必跟着。”

“是,是!您请自便!”仆役忙道。

古董名物被擦拭一新、展览于陈列架上,旁边附一标签,标明该奇物珍品的年份与名字。

易禾循着陈列架走了会儿,目不暇接看花了眼,问身侧的人:“你说,太…祖母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太后坐在至高无上的高座中,奇珍异宝必然已经司空见惯,随意花大价钱买个珍宝肯定行不通,还得让老人家看到自己的一番心意才不算敷衍。

乌行鹤沉吟片刻:“为人长辈者,都有同一所求之事——孝子贤孙、承欢膝下。”

他停顿片刻,声音放低:“另外,听闻老夫人尤其喜欢青茅居士的画作。”

“嗯?”易禾听完微愣,“你这又是从哪儿听说的?罗尚书??”

“并非。”

说着,易禾的后脑勺忽地覆上一掌,托着他缓缓往旁侧偏头。

“是听他们说的。”乌行鹤垂首,在他耳边碎语。

身侧,一中年男人携其夫人同样在低语交谈,二人罗衣锦袍、服饰贵重,浑然不觉对话已被人听走。

易禾静立侧耳:…………

他怎么什么都没听到,习武之人都这么耳聪目明么???

“这是门下侍郎,与尹相私下偶有来往、互行便利,但私交不密,算不上尹氏朋党。”似是怕隔墙有耳,乌行鹤声音极低,摩挲着耳膜,“他对他夫人说,为打听这个消息,他花了五千雪花银。”

“还有,”乌行鹤淡淡往边上一瞥,又托着易禾后脑转到另一侧,“这边穿紫衣的是吏部侍郎,他与门下侍郎素来不合,此番狭路相逢,二人都在互相窥察……门下侍郎让他夫人先按兵不动,以免真金白银买来的消息为政敌做了嫁衣。”

“……”内容过于详尽,以至于易禾忽略了他凑得过近的冒犯之举,微微张开嘴。

这以后上街,他得小点声说话了。谁知道附近有没有乌行鹤这样的人,悄摸着就把人价值五千两的消息听走了?!

但这一次……

乌行鹤,果然有点好用。

易禾找来刚刚的仆役,询问店里是否存有青茅居士的真迹,仆役满脸堆笑地指路,说三楼存着几幅,邀他去瞧瞧。

拾级而上,进宝斋三楼展示的多是名家字画,古卷铺展悬挂,溢散出一股陈年纸墨的味道。

易禾逐一看去,青茅居士的画作共三幅,一同排列在一处。这位画家乃是前朝人士,善作人像,尤其是群像,图中人物不过勾勒寥寥数笔,却神采奕奕。极简色彩与线条结合,人物灵动若在眼前。

观其内容……画中内核无非一个字——孝。

左手那副是“四世同堂阖家团圆”,中间那副是“士人弃仕从医侍病母”,右边那副则是年节时分儿孙讨喜拜年的场面。

易禾当即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便是寻常老人,也会有“儿孙孝顺合家欢”的希冀。换作太后,这种期许则进一步扩大,在政治目的的滋养下迅速膨胀。

人伦、孝道,是太后的底气、也是武器。上位者推崇忠孝之风,设学堂散布、设考试激励入仕,平民百姓便会跟从效仿,形成维持统治的思想基础。

到最后,就连皇帝也反受其桎梏,若有不孝之举,便会遭世人、读书人抨击讨伐。

在以孝治国的大俞,尹太后一天不倒,尹氏便能安稳长青。

易禾伸手,轻轻展平右手画作前用于保护的薄纱,画作的一笔一划便更加清晰,他转头,想对乌行鹤说就选这幅,却在这时听对方低声提醒。

“殿下,有人在跟着我们。”

三楼人少,那位门下侍郎兴许还在与吏部侍郎对峙,不见他和他夫人身影。易禾越过乌行鹤肩头望去,果然见到一个粉衣少女,正遮遮掩掩地往两人望来。

易禾装作无意收回视线,抚过轻纱的掌心微痒,指甲刮挠着想:难道是碰上哪个熟人、认出他来了?

正在这时,那姑娘却径直走了过来,一身不算贵重的轻罗纱裙,在满堂富贵中略显突兀。

她飞速瞟了一眼乌行鹤,随后将目标锁定易禾,笑眯道:“公子可是想买青茅居士这幅画?”

“是,姑娘也想要?”易禾问。

“并非。”少女轻轻摆了摆手,一咳声后,手掌遮唇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幅画,是赝品呢。”

这女孩望着也就十六七岁,言之凿凿的模样,易禾瞟了眼乌行鹤,问:“假的?”

“……属下不知。”乌行鹤默然。

哈,终于也有鱼铺里学不到的东西了。

易禾满意淡笑,问那女孩:“你是谁?又怎么知道这画是假的?”

“我叫、呃,金秀,并非京都人士。”女孩大大方方地,倒是自来熟,“实不相瞒,家父对文玩字画颇有研究,受人雇用专门鉴定这些古迹的真伪。我自小耳濡目染,便也懂得一些。”

“原来如此,敢问姑娘,这赝品是哪里有破绽?”易禾也不知相信与否,笑着又问。

金秀咽了下口水,总觉得额角发麻,默默瞧了眼面无表情的乌行鹤,干笑道:“破绽……破绽就在,这幅画的真品其实在家父雇主那儿,这副自然是假的。”

“原来是这么个耳濡目染。”易禾恍然大悟,又问,“那依姑娘看,另外这两幅是真是假?”

金秀向前迈步,在那两幅画前驻足一会儿:“这倒有九成是真品。”

易禾颔首:“既如此,那就多谢姑娘提醒了。”

既然那副拜年图有赝品的可能性,那他买别的就是了,左右都是青茅居士的画作。

“呃,那个……”这时,金秀又吞吞吐吐开口,“公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嗯?”易禾和煦扭头。

他年纪轻,衣着显贵、容貌昳丽,本应盛气张扬、难以接近,但到底身子骨不行,一身病气反而弱化了棱角,外露亲和温润之相。

“我能找你借点钱吗?”金秀问。

……果然,人还是不能太温和,否则容易碰上借债者呢。

“我知道我非常唐突!但请公子听我一言!”金秀忙比手画脚地解释。

“我初来京都,要暂住于表姨婆府中,于情于理都当备一份见面礼。但我和我的丫鬟头一回出家门,途径息州时被黑店宰客,如今手里头实在没钱了……!”

说着说着,她的视线缓缓下移,盯到了易禾的袖摆处。

……因为装的银元宝有些多,衣裳料子软,袖子明显顶出了崎岖的形状。

金钱的形状。

易禾低头看看自己的袖口,又挠了挠掌心:“你要借多少?你表姨婆…又住在哪一府中?”

金秀局促笑了笑,抬手指向左边那幅青茅居士的画,弱弱道:“我……想借钱买下这副画赠给表姨婆,不过,”她嗫嚅着,“表姨婆的府邸我不太方便告知。”

“那我倒时又该去哪里找姑娘呢?”易禾为难道。

金秀自觉要求无理,垂头挠了挠发顶,而后双眼一睁,猛一抬头。

“——肃王府!”

“公子你得信我,我在肃王府里有人脉的!今日你若借我,等两个月后,你到肃王府来,我定成倍奉还!”金秀一瞥画作,“对了!你若喜欢这些古玩字画,肃王府中定存有不少珍藏,届时任君挑选!”

她恳切望向易禾,易禾却双眼微眯,瞳孔锁住她的脸,一字一句重复道:“肃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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