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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冻小说网 > 陛下他今天火葬场了吗 > 第3章 第三章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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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疾?”祁迦引慢慢地从椅上坐起来,鹰隼般的目光注视她,像在思索什么。

“上前来罢。”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叫人琢磨不清意图。

怀宁在袖口里纠缠指尖,慢吞吞地朝他行去。不知道走多近,也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她想起许多往事,感到齿冷。

“怎么不走了?”祁迦引又问。

怀宁才发现,他挑着薄唇,似笑非笑地。又不像和她开玩笑的态度,倒像在看她演戏。

应该猜不出来吧?两年多了,她有了许多变化,还蒙着面巾。

其实怀宁本不想先进宫的,不过是被意外宣召了。她甚至没想过,那么仓促地回胤都。

主要是张况,突然行色匆匆,说自己家里出了些状况,不得不回来,不想把怀宁扔在外头。

怀宁索性想借道去探望德嘉太后,谨防郑皇后对太后下手。自己被“烧”后,德嘉太后在后宫已经没有依仗。但郑皇后可不是省油的灯。毕竟郑皇后不是太后的侄女,太后却是她不得不侍奉顺从的婆婆。

“请陛下明示,陛下是否病了,让民女近前医治?”怀宁不再前进,反问。

祁迦引修长的指轻叩躺椅边缘,轶丽的眼在她身上逡巡,半晌道,“嗯,孤病了。恰好听闻神医在胤都行医……到孤身边来。孤最近头疼。”

语气轻飘飘地,简直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怀宁又看了眼旁边的宦官,一个个垂着头,没有阻拦的意思。

只是头疼的话,为什么专门请她?

他的态度未免太古怪了。

怀宁挪不动步子,但再不动,就是抗旨了。她还是走过去。祁迦引便挽起宽大的袍袖,朝她伸出胳膊。

“陛下头疼多久了?”怀宁瞥了眼。

他的掌心遍布老茧,都是戎马倥偬的痕迹。怀宁以前抚摸过这些老茧,心疼他危险辛苦。他反笑着扣紧她的手背,不说辛苦,教她舞剑。

其实她是不喜欢的,那老茧摩得她疼痛。可她还是求他多陪她一会。原来很爱的时候,哪怕不舒服了,也会欺骗自己,没什么大不了。谁能想到有一天,这双手还会扼住她的咽喉?她还没忘记,凤徽宫下,近乎窒息的痛感。

“很久了。”祁迦引俯首,冷檀的气息突然迫近。怀宁连忙后撤半步,“陛下?”

祁迦引扬眸,带了丝戏谑的嘲讽,“神医身上药味很重。”

他刚才居然在闻她的气息?

不等她发问,他又道:“其实孤前几日狩猎归来,在宫外见过神医。”他突然扯掉她的面巾。

怀宁怔住了。

祁迦引便这么盯着她的脸,嘴角的弧度,一点点咧扬起来:“果然是你!夫人,你没死,为何欺骗孤?”

他笑得脸颊都有层艳的薄红。也是太久没有接触,怀宁忘了,他是个有些疯的人。曾经骗人的时候,行事就无所顾忌。

什么时候发现的?

连他也承认,她身上浓郁的药味,已经盖过了本来的熏香味。

“民女……不知陛下在说什么。”怀宁深吸了口气,努力平静道。

祁迦引不以为然,攥住她的衣襟,直拽倒他面前,又向两侧拉开,“言语可以撒谎,但身体可不会。”

雪白的肩颈大面积地暴露,怀宁颜面失色,“陛下!”

他也太荒诞了,根本不给她思考的余地。但是为什么,他那么急切地想认出自己的身份?

或许是没有在她后背找到想看到的胎记,祁迦引的笑意凝在嘴角。

怀宁迅速地后退,拢好衣襟。几缕头发顺着她纤细白皙的颈项落下,睫毛轻颤,倒有两分可怜的意味。

她已经不喜欢他的触碰,并为此感到错愕、厌烦。

祁迦引五指曲了曲,又盯着她。

以前的薛夫人,就算心怀愤懑,言辞再尖酸刻薄,他稍微低头,她也会努力扬起脖子去迎。可眼前的,怀宁,让他不明白,努力比对着,怀宁的脸和记忆中那张脸。呼吸忽然急促。

“物有相似人有相同,不知道陛下和那位故人有多久没见了?若是很久了,忘记对方长相,也不是没有可能。”怀宁又咳嗽起来。

“忘了?”祁迦引微微眯起眼睛。

可能他并不知道,怀宁在学医的途中,顺手洗掉了一些专属于曾经的印记。譬如后背的胎记。祁迦引曾说,那胎记像枫叶,非常别致。

他喜欢,她便不想留着。

祁迦引忽然哂笑,“神医言之有理,孤可能确实记不清楚了。再替孤诊脉吧。”懒散地躺了回去。

两年了,确实是物是人非。自己在阿稚殿的时候,他都没怎么来了,现在怎么可能为此激动?

可听他口吻轻松,怀宁心底还是泛起丝涟漪。

慢吞吞取出帕子缠着手,指尖落在他手腕上。冰冷的触碰,叫祁迦引再次抬眸,目光落在她身上。不过这次,他就是打量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医者仁心,怀宁勉力把脉。但没什么事情的话,她连方子都懒得开。

装模作样片刻,正要告辞,却注意到他手臂的筋络粗细,有些意外。

“孤病得很重?”祁迦引觉察到这细微的变化,扬眉。

他自小就有头痛的毛病,有时左侧疼,有时右侧,怀宁是知道的,可这次疼,是因为他中毒了。

“陛下中毒了。”她据实所言。

祁迦引把手收回,仔细摁了摁刚才被她触碰过的腕部,“说来听听。”

有人谋害他,他不愤怒么?看手腕筋络的状态,中毒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怀宁百思不得其解。踏着尸山血海登基的人,刚刚坐稳自己的王座,最该惜命才是。

“是‘千夜鸩’,由西域流入中原的一种毒药,无色无味,起初中毒之人也不会有所觉察,但筋络会逐渐变细,直至中毒者肢体麻痹……”怀宁说着,却被祁迦引打断。

“神医认为,能治好孤吗?”他淡淡的笑,似乎真正想问的,并不是这句。

怀宁心弦微颤,联想到曾经种种,很想说不能。不过那都是她对他的私怨,于公,天下初定,若祁迦引暴毙,可能会引起一场不小的浩劫。

她真不想怜悯他。

有人突然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陛下,怎么病了不叫太常寺的医官来治,却请个乡野大夫?”

声线清冷,极具穿透力。怀宁胃里猛然一阵翻江倒海,腥甜气息上涌。不用那些宦官宫婢行礼,告诉她那个人是谁,怀宁也知道。

她再清楚不过了。

郑皇后,祁迦引的青梅竹马,当初就是她,藏在祁迦引身后,看着祁迦引骗她,然后飞扬跋扈地,打碎她所有幻想。

她还放火烧“死”了自己啊!

光是想,就能想到她在自己死后,笑容多么快意。可能还要再人前,假惺惺掉两滴眼泪:“秋日干旱,哪承想宫殿会走火。薛姐姐身体不好,没逃出来,真是太可怜了。”

郑皇后走了过来,却在看到怀宁的一瞬,悚然后退两步。

若非世家教养,她可能会发出尖锐的鸣叫。任谁看到曾经说死掉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都会这么惊讶的。

她堪堪扶着旁边宫婢的胳膊,才勉强站定。

怀宁淡漠地朝她行礼,自称“民女蔡氏”。她依旧没从惊愕中回神。

祁迦引挑开帷幔,语气讽刺:“皇后近来越发地醉了,不经通传便私闯太极殿。”

不知道是被自己吓的,还是被祁迦引震慑,郑皇后腿发软。

“臣妾关心陛下龙体,一时不察,并、并非有意为之。”

顿了顿,她又强忍震惊,仔细打量怀宁。横看竖看,左看右看,都是怀宁。除了脸上没有怀宁从前有的鼻尖痣,穿的也不像她从前喜爱的那些鲜艳色彩。

……

她不喜欢怀宁。

不知道多少年了,她曾经非常嫉妒,祁迦引为了求娶怀宁,闹得满城风雨。

那时的祁迦引不也鲜衣怒马,英姿勃发,被无数女郎喜爱。她自然也偷偷爱着的。所以当祁迦引决定册封她为后,她便在凤徽宫外,用尽了所有刻薄言辞,去刺伤怀宁。

虽然她只是作为巩固联盟的棋子,被父亲引荐给祁迦引,他们才走到一起。她却说祁迦引最爱她,他们青梅竹马。

但在有发妻的情况下接纳自己,不就说明,他也不算爱怀宁吗?

薛氏的门楣,也的确被祁迦引刻意冷落,被边缘化了。

这些年,她是板上钉钉的郑皇后,父亲官拜丞相,兄长执掌禁军,她觉得自己赢了的。

眼下这个自称蔡氏,酷似怀宁的女人的出现,却让她不寒而栗,不知作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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