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百分之百肯定,卫明月绝对是故意的,她走到卫明月刚才脱衣服的地方,大拇指和食指捻起轻薄的贴身衣物,储物袋果然在下面。
如果走过去,卫明月说不定又要戏弄她,夜雨施了个让储物袋自己飞过去。
卫明月只穿了一件衣服就出来了,一条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也能看出曼妙的身材,湿发用发簪挽着,活生生的美人出浴图。
她光着脚走到床边坐在脚踏上,光滑的手臂抵着夜雨大腿,托着头,脸上还沾着水汽,“大师姐,头发湿了,你帮我吹一吹。”
夜雨帮卫明月拢了拢衣服,“穿这么少会着凉的。”
卫明月用脸蹭了蹭夜雨的手,“我都练气二重了。”
“还是跟凡人差不多。”夜雨吹出一股热风,卫明月的头发立刻干了,纤尘不染,发簪都留不住,和头发一起散落了。
卫明月把头发束到胸前,爬到床上去,“大师姐我有点困,先睡啦。”
夜雨手上仿佛还残留着卫明月的体温,不是?这就结束了吗,夜雨拍了拍自己的脸,她居然在期待卫明月勾引她,真是疯了。
嗯,一定是她又用媚术了。
回过头,卫明月已经恬静地睡着了,夜雨替她盖好被子,然后去榻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卫明月带夜雨去她家。
路上,夜雨问:“我们不是要去祭拜你父母吗,为什么不去城外?”
“没有爹,只有娘,我和我娘是从外地来的,在这里没有祖地,所以我就把我娘埋在我家院子里了。”卫明月平净地陈述,像说着与她无关的人的事。
夜雨乍一听卫明月说她和她娘的事,还有点渗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给她迁坟。”
卫明月说:“不用了,她喜欢这儿。”
这条街夜雨很眼熟,她之前来探查过,“哪个院子是你家,我看都打理得很好,是不是被人霸占了?”
卫明月停下,一动不动看着街尾。
那里有一群妇人在一处院门前聊天,手也没闲着,要么在摘花生,要么在搓苞米。
夜雨还在内心感慨作者没常识,把美洲作物写进修真小说时,妇人们也看了过来。
一个年轻妇人丢下手中的活计,慢慢朝她们走过来。
夜雨问:“她是不是认出你了?”
话音刚落,妇人就冲上来抱住卫明月。
夜雨想把人拉开,却听那人又哭又笑,“月月,是你回来了,她们都认不出你,可你是我的孩子啊,我怎么会认不出你呢?”
卫明月身体僵直,“娘?”
“是我,是我啊,”卫大娘松开卫明月,抹了把眼泪,“娘带你回家去,给你做你最爱的桂花糕。”
不怪卫明月懵,夜雨也懵了,刚刚还在谈论的已经去世的人,活生生地站在面前,还会说话。
卫大娘的同伴们就是在卫家家门前闲聊,此时叽叽喳喳地说:“卫大娘,居然真是你家明月啊。”
卫大娘笑道:“不是我家是你家的呀。”
夜雨心里不爽,卫明月能像今天这样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全靠她,卫明月应该是她家的。
“是了,明月是和纯阳宗的仙长走了,旁边那位穿的好像就是纯阳宗的道袍。”
“难怪模样气质都变了,以前要是打扮成这样,谁会说她是天……哎呀不说了不说了。”
卫明月缓过劲了,“娘,你不是……”
卫大娘刚要解释,一个人新又急性子的大婶说:“明月你也真是的,也不找个大夫好好替你娘看看,幸好要停灵七天,她躺了三天自己又醒过来了。”
“不怪明月,家里没钱,她又被骗子带走了,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卫大娘极力为女儿开脱,“明月这么有出息,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妇人们端着簸箕说:“卫大娘,你们娘俩团聚,我们下次再聊。”
小院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卫明月看向之前挖坑的地方,又收回目光,“娘,这是我在纯阳宗的大师姐夜雨。”
卫大娘感激地说:“有劳仙长照顾明月,您费心了。”
夜雨说:“照料师妹是我的职责所在。”
卫明月不太想叙旧,介绍完就说:“娘,我和大师姐一早出门,还没吃过饭。”
“你这孩子从小饿得快,娘去给你们做。”
卫大娘麻溜地拿下院墙上挂着的围裙。
卫明月说:“我带大师姐看看我的房间吧。”
夜雨正好满腹疑问,和卫明月一起进了屋。
虽然很久没人住,但卫明月的房间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朝南的窗户光线很好,床上的厚棉被看起来就很暖和,床头的柜子上放着四季衣物。
卫明月把门一关,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我确定我娘已经断气了,而且把她埋进了院子里,挖了两天的坑,我不会记错。”
夜雨说:“但我探查过了,不是妖物变的,也不是人用了易容术,你娘有双胞胎姐妹吗?”
卫明月摇摇头,”我没听她说过,我们家在这里一个亲戚都没有。”
“那就只剩一个可能,她被夺舍了,我以前没见过你娘,分辨不出来她的灵魂还是不是原装的。”夜雨掐算,按照时间线她们碰到的应该是蜘蛛精,而不是原文不存在的人物卫大娘。
卫明月说:“待会儿吃她做的饭就知道了。”
夜雨满腹疑虑,会夺舍的人,怎会甘心留在原处做一个普通妇人,况且没有原身的记忆,很容易被识破,甚至,夺舍发生在卫明月离开后,那夺舍之人应该是不认识卫明月的。
卫大娘究竟是谁?
夜雨左看右看,在她的认知里,脚下和的地毯和墙上的挂毯都挺贵的,华丽的花纹全靠手工编织出来,她问:“你娘是靠编毯子养活你们的吗?”
卫明月说:“这个花纹......原本在刚才那些大婶家里,可能是她们送的吧。”
“出手真大方。”
“以前我娘快病死了,我求遍邻里也借不到一把小米,不过是看我有幸去了纯阳宗,又送东西来巴结了,”卫明月冷笑,“也不怕我一去不回东西打了水漂。”
夜雨想说点轻松的话题,“我看你娘好显年轻啊,说才三十岁都有人信,不知道怎么保养的。”
卫明月又笑了,这次是被夜雨逗笑的,“她才二十九。”
“啊?”夜雨CPU都烧了,古代结婚生子早,也不至于这么早吧,难怪从前的卫明月一幅先天不足的样子。
“你也很难相信吧,我一直怀疑我不是她亲生的,所以她从不说关于我爹的事,”卫明月语气平缓,对于往事是一点不介意,“而且我娘她很少笑,刚才她对我那么温柔,肯定不是我娘。”
夜雨抱卫明月入怀,“大师姐会对你好的。”
卫明月仰头,目光狡黠,“大师姐不怕我故意这么说,骗你怜惜我吗?”
“我……我有什么好让你骗的。”无论卫明月说什么,夜雨都装听不懂,天王老子来了她们也是纯洁的师姐妹情。
卫明月伏在夜雨胸口,”其实我对那些过往没什么感党,我娘虽然很凶,但没有她的话就没有我,或许早就死亡某个地方,不会遇到大师姐,是她给了我另一种人生。”
夜雨问:“如果你本来可以过另一种更好的人生,但被我从中作梗破坏了,你会恨我吗?”
“更好的人生是什么样的,我想象不出来。”
“你会变得很强,身边的人都很喜欢你,欺负你的人都会被你报复回去,你能做到别人都做不成的事,受世人敬仰,万世传颂。”
卫明月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听起来还不错,但欺负我的人都要自己报仇好累呀,大师姐不帮我出头吗?”
“没有我,”夜雨轻声说,“我对你而言只是一个符号,一个象征,你可能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我们永远没有交集。”
卫明月紧紧抱住夜雨的腰,“没有大师姐的话才不是更好的人生,光想想我就受不了,我不要。”
夜雨长叹一声,她才是让卫明月产生多余感情的罪魁祸首,只凭这个她就无法对卫明月狠心。
卫大娘敲了敲门,“月月,仙长,饭好了。
夜雨放开卫明月,“吃饭去了。”
卫明月走在夜雨身后,“我可以一事无成,受万人唾弃,但我不能没有大师姐,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大师姐都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夜雨回头牵住卫明月的手,“这样行了吧。”
卫明月顿时开心了,“嗯!”
餐桌上有三菜一汤和一碟子糕点,糕点上有桂花花瓣,应该就是桂花糕了,夜雨尝了一块,香甜绵软。
卫明月说:“娘,做桂花糕步骤那么麻烦,今天怎么这么快。”
夜雨吃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不会是虫子变的吧。
卫大娘笑着说:“我随时备着材料,就怕你突然回来吃不到,等你走的时候娘再给你做一大锅带走。”
夜雨说:“不着急,明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们母女多相处几天,我不会那么快带她走的。”
“好,好,”卫大娘眼中闪烁着泪光,“月月吃菜,都是你以前喜欢的。”
卫明月小时候能吃饱就不错了,没得挑,也像普通小孩儿一样馋肉吃,因为一年吃不上几次,所以卫大娘做的卫明月爱吃的菜全是荤菜。
卫明月尝了一块红烧肉,没看卫大娘,反而对夜雨说:“还是从前的味道,一模一样。”
别的可以伪装,做菜的味道可伪装不出来,不是夺舍,难不成卫大娘真是自己从地底下爬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