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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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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芳召唤杜宁扬回家吃饭,声称有大事要和她商量。

接到电话的时候,她正忙着往脸上贴面膜,使唤闻序帮她按了免提,示意他别出声。

说他懂事他倒也懂事,安安静静倚在浴室门上挤牙膏,但也没那么懂事,非要竖起耳朵来听人家家里事。

“是什么大事?”挂了电话,他没忍住问,“听起来挺激动。”

杜宁扬声调都没变,耐耐心心地把皱巴巴的面膜一点点贴平整,“放心,我妈说话就这样,超级爱大惊小怪,不会是什么大事。”

真有大事,一般是杜敏达打电话代述。

“啥时候带我见见她呗,”他提要求,顺手捏了一把她的腰,“我见她见得少。”

她白了他一眼,这才哪到哪,就要见家长,也不怕把她的家长吓坏了。

“喏,把洗手台让给你,”杜宁扬无视闻序的问题,微仰着头走出浴室,懒得跟他说他的名字在她家饭桌上是常客,总被夸得天花乱坠,免得他得意忘形。

第二天早上,她早起赶公交回去一趟,临出门前,吃了个闻序热压的三明治配牛奶。

心里想着“他怎么还没玩腻那个机器”,不知不觉地就想笑,而后车停到了家楼下的公交站。

“我回来了,”她懒洋洋,声音不疾不徐,“啥大事儿啊。”

果然没啥大事,就是几个亲戚来家里作客,指出方芳的破烂推得太满,还用一时髦名词“囤积癖”来形容她,还跟她说:“干净的屋子是一种财富哟。”

这让她拉不下面儿,下定决心要把家里收拾出来。

但左看右看,客厅里,主卧里,厨房里,都是她珍藏多年的宝贝,哪一样都舍不得丢,于是决定从杜宁扬的房间开刀。

“反正你回来也跟没回来一样,这个房间就像个杂货间,”方芳小声嘟囔,有点小不高兴,“回来也不在家住,我不打电话骗你回来,都不知道回来看看我——杜宁扬,我还是你的亲妈妈吗?”

“嘻嘻,”她忙着呢,顾不上每周都回来,“亲妈妈,说吧你想怎么收拾。”

方芳把杜宁扬领到她的房间,床上堆满了她的旧衣服,层层叠叠,像一座七彩的小矿山,“这些还要不要?”

“不要了,”她扫一眼,都是好久以前买的衣服了,“都扔了吧。”

方芳又瘪嘴,指着面儿上的几件,“都是好好的新衣服,买了也不穿,真浪费。”

杜宁扬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不是让她来断舍离的么?——不过这几件衣服是有些面生,于是上前翻了翻,辨认年份,“妈,这是我小学的衣服……你到底是想扔还是不想扔。”

“哎,”方芳唉声叹气,哎唷哎唷个不停,“那就扔了吧。”

杜宁扬麻利地把这些陈年旧衣装进方芳的陈年麻袋里,使出吃奶的劲儿把它们拉到大门外去。

重重的麻袋落地,有种如释重负的爽快感觉。她好像被激励了一般,问道:“还有什么要扔?”

“喏,”方芳指着放在书桌上的一堆破烂,“还有你以前买的首饰,我挑了一些好的留着,这一堆要么氧化黑掉了,要么耳环只有单只,项链断掉。”

“扔,”她很爽快,“下次你就直接扔,不用问我。”

“扔错了你又要生气。”

“亲女儿才不会对亲妈妈生气。”

“你少哄我,你去深城上几年班就变滑头,不学好,专门学会哄人。”

“那你开不开心嘛?”

“哼。”

杜宁扬勤快地去客厅端来垃圾桶,把这堆饰品一股脑扫进去,边扫边问,“还有什么要扔?今天扔个爽,我再去买来新的。”

方芳的脸皱成一团,“还买……你要攒点钱了喏,不要当月光族。”

“不要跑题,还有要扔的么?”

“这几双你大学时候买的鱼嘴坡跟鞋……天啦,这也太高了,也是很佩服你能穿着走路。”

“不要了!现在没人穿这种了。何止走路,我还能穿着追公交车呢……”

“还有这些皮包,放久了掉皮了……不过也可以拿去裁缝铺里修修。”

“扔,买来也没多少钱。”

“言情小说还要不要?”

“不要。”

“以前不让买非要买,不让读偏要读,还把眼睛看近视了!”

“明明是学习学近视的!”

……

东扔西扔,竟然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杜宁扬和方芳靠着衣柜,环顾四周,这个常年堆得满满的小次卧,竟然空了大半。

要扔掉的东西,几乎都是她工作以前用零花钱和生活费买的,再之后她回家总是和一个二十八寸行李箱形影不离,所有的行李都装在那个箱子里,随她来去。

“妈妈,”杜宁扬声音轻轻,“你给我买了好多东西啊,你对我好大方。”

“嗯,你是花钱大王,”方芳说:“以为花钱大王长大以后会变成花钱大大王,没想到再没找我们要过钱。”

杜宁扬把脑袋静静歪在方芳肩膀上,“嗯”了一声。

方芳抚了抚她的脸,“既然现在回来了,就安心当回我们的小孩,喜欢什么妈妈再给你买回来,把这个房间重新填满。你呢有一点挺好,喜欢的东西都不贵,又不要飞机又不要大炮,就喜欢点衣服首饰,这些妈妈还是买得起呀。”

这次要强的她没再推脱,答非所问,“是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方芳的心倏然一紧,捏了捏她的脸,“我没有催你找对象的意思哦,但是呢,我们还是鼓励你再去认识新的人,毕竟我们家的花钱大王还很年轻,还很优秀。”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和爸爸那么好。”

“所以我们也不会强求你再去结婚或者生小孩,就是怕你以后孤单。”

“知道了,”杜宁扬顿了顿,一半坦诚,“我有正在接触的人,还挺喜欢。”

“哎呀,”方芳顿时喜形于色,“那很好的嘛!”

“但可能不是特别合适,处不久,”杜宁扬垂眼,看着地板的缝,语气里少有地丧气,“他各方面条件挺好。”

“先处着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方芳很认真地说:“你小时候很喜欢坐火车,我问你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在意目的地,每次都说是因为沿路的树很绿,这是一样的道理,你不要在意结果,把他当成一棵你很喜欢的树就行。”

“好的呀,不愧是我的亲妈妈!”

“他长得帅吗?”

“当然。”

“年纪多大?”

“比我小点儿。”

“姐弟恋啊!”

“嗯,也没小太多。”

“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

“没,”哪儿敢哪儿能给她看,杜宁扬转移话题道,“哦对,还有没有要扔的,今天一并搞定。”

“哦对!差点儿忘了。”

方芳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扁平的大长方形收纳筐,“这里面好多你的证书、卷子、本子贺卡,乱七八糟的一堆,我前天拉出来看了看,有的都粉化了,打开盖子扑得满脸灰,呛得很,拿不准你还要不要,就没敢扔。”

这里面都是些什么?她记不得了,透过半透明的磨砂盖子,看到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纸盒子,上面写着“索尼蓝牙小音箱”。

门铃声响起,杜敏达在外面中气十足地喊,“我回来了,我忘带钥匙了。”

“你爸爸买菜回来了,”方芳注意力转移到门外,“昨天我们去菜场,让老板给留了最新鲜的里脊肉,等会给你炸五香肉吃。你自己看,什么留什么要,我去煮饭。”

话毕把杜宁扬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她揭开盖子,粉尘扑鼻而来,呛得她猛打了两个打喷嚏。的确,爸妈都到了要格外注意身体健康的年纪,旧的东西不宜再留在家里。

她捡起这个泛黄的纸盒子,放在掌心里掂了掂,方才想起来这是她为祝贺挑了好久的二十岁生日礼物,因为那天不愉快的午餐聚会,错失了送出去的时机。

她还想起来,自己特意去挑了这个有录音功能的款,在里面给他录了一段生日歌,录了好多遍,要么声音太嗲太做作,要么太紧张唱错词——没错,紧张到,就连生日歌都唱错词。

不知道录了多少遍,最后留下来勉强满意的第一版本。最后一句,额外加了一句,我喜欢你。

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啊,她收回记忆,莫名勇敢地连接电源,摸索着,忍耐着发嗲的声音,把这段青涩的录音删掉。走到客厅里问杜敏达,“爸,这个音箱你要不要?”

“干啥用的?”杜敏达合上报纸,圆溜溜的眼透过老花眼镜片看向杜宁扬。

“听音乐的,我帮你连上手机,用这个听,声音大点,”她把音箱递到杜敏达眼前,“索尼你知道的吧,大牌子,以前买的没用过。”

“对我这么大方,你自己不用吗?”杜敏达接过,拿到手里把玩起来,“我用不上这么好的东西,随便用耳机听听得了。”

她心里有点点愧疚,细细数来,好像没给老爸买过什么好东西,一个小音箱他就好像很满足。

“我自己有,”她自顾自地坐在一旁,拿过杜敏达的手机连蓝牙,“等下我给你写个纸条,你忘记怎么连就看那个纸条,连多几次应该就熟了。”

“闺女回来就是好,”杜敏达忽然感叹,又和她确认,“以后都不走了吧?”

“嗯,不走了,然后争取每周都回家吃饭,”她鼻子一酸,“我还有东西没收,去收拾了。”

她回到房间,继续面对那叠破烂。

里面有她第一次高中数学及格的卷子,虽然上面挺多大大的叉,但打了对号的题,她也不再看得懂了。

还有一沓厚厚的画,速写、素描和水彩胡乱叠在一起,这是集训期间海量作品里的寥寥几幅,忽然想起那时候,自己的作品第一次被粘贴上墙,和那个冷淡的男生的作品并排,正欣赏着,回头踩了一脚他的白球鞋。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上扬,眼睛弯弯似月。

咦,这是什么?

她捡起一个油画封面的硬皮合页本子,发觉自己对它毫无记忆。

翻开,扉页赫然写着——“纪念我们的溪村写生!十七岁万岁!夏天万岁!友谊万岁!爱情万岁!”

什么水平,夏天友谊爱情尚可万岁,可十七岁就是十七岁,怎么万岁?

她忍俊不禁,一页,一页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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