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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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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不好,没有注意到与宁的情绪,只顾让他学习上进了。”

少年脸上是浓浓的歉意与担忧。

“怎么会是你的错?”

薛叔喉结微滚,捏了捏自己的山根,疲惫叹息道:“这段时间,学习上,确实可以看见与宁的进步,毕竟他以前甚至连音标都不认得。”

那是你儿子实在太蠢了。顾知歧在心里说。

薛叔头有些疼,言辞却依然保持着家长风范。

只是,应雪声说的倒也不算错,如果不是他,他和与宁确实关系不会闹成这样……

薛叔微微一顿,可他还来不及思考,应雪声就坐在薛叔旁边。

沙发微微凹陷,两个人似乎靠的更近一些,体温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接驳,薛叔思维像是被这忽如其来的温度熔断了的保险丝,“啪”一下断开。

应雪声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气,很干净,他声音温和,一副好哥哥、好老师的模样,很关心自己的学生似的,“薛叔辛苦了,现在天色不晚了,我去找与宁回来。”

“不,你不用去。”薛叔沉声,“他现在很厌恶你,你去了恐怕……”

“不会,我有办法。”

少年早有预料一般,微微一笑,他打开手机,给薛叔看了几张照片。

薛叔盯着那些照片,愣住了,方才的怀疑仿佛加热了的黄油,慢慢消融。

应雪声居然这样关照薛与宁吗?

“你……为了他特意这样做的?”他试探问道。

应雪声眨了眨眼,他表情无辜,“是呀,最开始薛叔不是要求我帮您矫正他吗,只是与宁太排斥我了,所以我准备了其他的方法。”

“就是可能有点过激了……”他一副很抱歉的模样,“我没想到您和与宁会吵得这样厉害。”

“我可能不适合这份工作,要不这次把他劝回来后,我还是离开吧。”

顾知歧表面上愧怍难堪,却在心里玩味地笑了一声。

薛叔这人表面上温和,实际上,他被权力浸染多年,因此对自己的判断有一种偏执的自信。

以退为进,是对付这种人最好的手段。

果不其然,薛叔看着少年愧疚的表情,心头一跳。

应雪声居然要走吗?他惊疑不定,方才的怀疑一扫而空,终于冷静下来,复盘自己这段时间的状态。

他忽然对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可笑,摇摇头,“不,你没有问题。这段时间情绪不稳定的是我,可能年纪大了。”

“薛叔怎么这样妄自菲薄,”应雪声含笑道:“您这样的年纪正是人生中最好的时候,有阅历,有能力,有权力,多少人都求不来。”

薛叔被夸得通体舒泰,咳嗽了一声,半晌,他低下头,慢慢道:“小应……是我太宠他了吗?”

“他母亲去世后,我就一直宠着他,唯恐他缺了什么……他想要什么,我从来都不拒绝,哪怕是要摘星星,我都会想办法。可是家族不是一个人的,他不能总是只顾自己,而不顾及家族。”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也不知道,九泉之下,他母亲会不会怪我……”他苦笑道。

这还用问?那当然是你的错了。

“不是你的错,薛叔。”应雪声嗓音柔和,像是一个甜美的梦境,他轻声道:“与宁年纪小,总有时间长大的。”

“可他跟你年龄分明相同,怎么就……”薛叔本来还能为学与宁找理由,听了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话了。

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像是在沉思什么,最后艰难道:“小应,与宁麻烦你了。”

“如果你能劝他回来,让他消气,那……薛家可以在不违背家族利益、不损害家族形象的条件下,答应你一件事。”

*

另一旁,薛与宁不知道家里的对话。他气昏了头,不管不顾地闯出家门。

他一边走,一边踢路边的小石子,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这人抓过来,往他身上狠狠撕咬几口。

那个应雪声绝对是个祸害!狐狸精!他爸明明宠了他十几年,结果应雪声一来,就和他吵架,甚至还说他不懂事,两个人的关系变差!

像薛与宁这种娇生惯养的草包,一旦真的要和“别人家的小孩”对比,结果简直惨烈无比。

从前他身边只有陆微霜和秦砺,可是也未曾紧密接触过,更何况这两人本性也不是好东西,因此薛叔也看不到他这么顽劣不堪的一面。

然而应雪声却佛是一个照妖镜,他一来,就照出了薛与宁的胡搅蛮缠、任性妄为、不讲礼仪、横行霸道。

他越想越生气,只觉得应雪声可恶至极,却丝毫不会反思自己。

等他回过神来时,自己都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了,一摸口袋,直接傻眼。

手机没带!

不仅如此,现金、钱包、身份证、银行卡,一个都没有,他被薛叔那句话气昏了头,冲动之下什么也没带。

可事已至此,他总不可能悄悄回去,那多丢人呢?于是他只能就近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的天气了,江城是亚热带季风气候,白日夜晚温差大,白天或许艳阳高照,夜晚却是十里阴风,那风像是长了刺,能刮得人透体生寒。

他忍不住抱着自己的手臂,整个人在长椅上蜷缩成一团。

别人都说薛叔宠他,呵,哪里宠?他怨恨地想,每次他生气了,都不知道怎么哄他,只是一味地给他买东西,却不关心他的真实想法。

如果他妈妈还在……

薛与宁一想到这里,就委屈得要死。他母亲走得早,从小他就没有感受到被人关心是什么样的感觉。

身旁人看到他不开心了,要么就像薛叔,一味地买各种东西,要么就像是一些佣人,只会阿谀奉承地讨好,要么就是干脆不理解他,却又恐惧他的。

而秦砺和陆微霜嘴上说着是朋友,但是他们两个为事业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有时间和耐心花在他身上。

如果他没有薛家少爷这个身份……还会有人爱他吗?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一惊,悄悄地打了个寒颤,连忙翻找口袋,终于,又翻到了一张泛黄的纸条。

纸条看上去有些年岁了,被人用塑料袋包裹着,上面写着一句话。

[宋绮安,难道她才是与宁的……]

这句话被人写了后,又凌乱地涂抹,薛与宁盯着那句话,粗粗地喘了几口气。

脑海中又想起母亲去世前的一晚,女人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坐在病床上,似乎想要伸出手抚摸他,又似乎是想要往后退,躲避他。

他闭了闭眼,不行,下次得找秦砺,问他到底有没有找到这个叫“宋绮安”的女人。

“滴答”

薛与宁脸上有什么冰冰凉凉地落下,他一惊,抬起头,天突然下雨了。

“操!”他一蹦三尺,连忙慌张地想要找个遮蔽物。

然而这是一个公园,眼前除了长椅,只剩下一簇簇的灌木丛,暴雨也不适合站在树下,因此没一会,暴雨就将他淋得透湿。

薛与宁茫然地站在雨中。

从前会护在他身边的保安,这次没有追来;从前对有恭敬有加的管家,这次没有说一句话;从前对他有求必应的父亲,这次也忽视了他。

应雪声简直给全体薛宅下药了。

薛与宁恨得牙痒痒,上次砸在他背后的瓷瓶留下的淤青迟迟不消,还在隐隐作痛。

一时间,他站在雨中,只觉得上天入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而他是湖中心的一座孤岛。

他第一次摘掉薛家这个光环,淋一场雨,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不是什么时候,身边都有人簇拥。

“……不像你,含着金钥匙出生,天生就是天之骄子,活得无忧无虑。”

薛与宁蓦地想起应雪声对他说过的话。

他淋着雨,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寒风将他的体温吹的越来越低,他打了个喷嚏,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颈后的狼尾被打湿,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只落水的狗。

他一时间没忍住,蹲了下去,抱住膝盖,缩在一棵树旁边,妄图用不怎么茂密的树枝躲点雨。

他冷得头昏脑涨,雨滴砸在身上,密密麻麻地疼,鼻子忍不住一酸,想着以前看见的故事中,被生气的父亲赶出家门的小孩,都是被母亲抱回去的。

小孩做错事,被父亲骂时,也总是有母亲撑腰的。

可他早就没有母亲了。

薛与宁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哽咽。

这段时间,他曾因为那张纸条心惊肉跳,今天更是受尽了委屈,终于没忍住,通红的眼眶往下掉了几滴泪,就这样哭了出来。

“找到你了。”

薛与宁眼泪还挂在脸上,眼前的灌木丛霍然被扒开,夜色下,一柄巨大的黑伞花一样绽开在他的头顶。

耳畔似乎听见“哒”的声音,像是有人踩着雨,来到了他的旁边。

雨丝如素描的绘笔,描摹出眼前人的面孔,他那双黑色的眼睛一弯,冷面上,一个笑涡若隐若现,就这样猝不及防、横冲直撞地占据了薛与宁的全部视野。

薛与宁睁大眼睛。

应雪声弯了弯腰,他的发丝被身后的路灯照耀,夜色在他的发丝上流淌,他唇角微微掀起,说话时,尾音轻佻拉长,像是一颗黏黏糊糊、流淌着蜜汁的麦芽糖。

“回家么?小朋友。”他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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