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猜怎么着?
安七完全不care,即便她样样都知道。
或者不如说,她是在有意识的引导这个场面的形成。
许忍冬小德子这些人还好,在宫里的时间久了,什么手足相残、父子,母女恩断义绝的都没少看,安七这样他们也没觉得有多奇怪,只在心里琢磨了几句这沈家也是一本烂糟的经。
但是采星采月就不一样了——这两人是沈眉庄的陪嫁丫鬟,从小和沈眉庄是在一块儿长大的,情分等同于甄嬛和浣碧流朱。
沈夫人也是她们的主母,她们听说了自然心急。
却也不是急什么其他的,而是怕自家小姐担心难过,所以两人好几天都小心翼翼的,不敢提起外面的事,绞尽脑汁的在厨房使劲或者嘴上讨趣,只想让安七开怀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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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忍冬感觉自己的膝盖软弱的抖了一下,要狠狠打直膝盖才能撑住身体。
她问:“小主为何这样看着奴婢?”
安七眉眼弯弯地笑了一下,道:“去回复她们——”
许忍冬:“……什么?”她都没告诉安七那些话的内容,安七要回复什么?
“——主,不在乎。”
对的,无论剪秋说了什么,安七都可以“不在乎”。
不是嫔妾,不是我,不是小主,而是主。
“噗通!”一声,这是许忍冬的膝盖狠狠亲吻地砖的声音——这个自称,是说你比“王”还要多一“点”是吗?敢在皇宫内院里说这种话,甚至还要手下人专门转述给掌权者听,这不是嫌命长是什么?你别“主”了,你是我活祖宗!
许忍冬满脸惊恐:……终于还是躲不过。
安七笑得更开心了——你看,这不就把枣子打下来了吗?
然而许忍冬真的不敢转述这种不要命的话——她也跟了安七这么久了,时间不长,风浪不少,安七本性恶劣她是知道的,所以她能听出来安七是故意用这个自称的,她若要转述,就最好是一个字都不要更改。
她不知道安七为什么胆子这么大,但她确信皇帝与皇后就算不动安七,也一定会拿她的小命祭旗。
她跪着不敢起来。
安七歪了歪头,道:“忍冬,你选择现在死是吗?”
许忍冬:“……”
这一刻,忍冬姑姑的耳边响起了恶魔的低吟——“很多时候,人很难选择究竟是无知的等待死亡,还是被动的参与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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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不休?”朱宜修几乎要把一口银牙都咬碎,“她一个嫔妃要怎么和本宫堂堂皇后不死不休?你许忍冬仗着这话,以为本宫不敢处置你?好好好,来人啊!把许忍冬打入慎刑司,七十二道刑罚一样一样都让她尝尝滋味!”
许忍冬心底一凉,整个人就往地上一瘫。
是谁架住了她的手?是谁在把她往后拖?是谁捂住了她的嘴?
她已经全无知觉了,好像被抽去了傀儡丝的木偶,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机。
朱宜修的左手狠狠抓住如意的云纹,用力到五指泛白,吩咐道:“让人给她灌哑药,已经闭嘴了这么多年,往后也要让她继续闭嘴!”
剪秋跪在朱宜修脚边,仰首道:“小姐别害怕,当年的事连太医院都没看出端倪,许忍冬不一定真的知道,也可能是在诈咱们。即便她们真的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找不到证据的。”
“但愿如此,只怕有个什么意外,便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叫皇上知道当年的事,等待本宫与你们的就是万劫不复。”朱宜修浑身都绷紧了,“是本宫小看她了,果然是盯着皇后之位哪,这么快就敢撕破脸,比华妃有魄力多了!”
剪秋道:“皇上不会喜欢她的。”
朱宜修低头看向她,道:“不喜欢有什么要紧?皇上也不喜欢本宫,还不是看在姐姐的份上,立了本宫当皇后?沈眉庄有个好爹,虽然被人陷害,但未知会不会判罪,如果有机会出来,他们沈家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本宫还不被他们给生吞活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