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候,玉书风尘仆仆回来,满脸的疲惫感,显然去了不少地方。
他抓过桌上不知是谁的茶杯猛灌一通,才算活了过来。
他对白雨眠说:“公子,暂时没找到李桑椹的藏身之处,但我查到了这个。”说完他递给白雨眠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三个字“苍澜族”。
白雨眠看到后一副如我所料的神情。他把纸条递给李新月,后者看了之后,眨眨眼问他“什么意思?”
同样看到纸条的晓轻寒突然插话道:“这个我知道!苍澜族是南边的一个神秘部族,他们精通锻造冶炼之术,对土木之术更是造诣非凡。我朝的‘永宁塔’就是与他们合建的,可惜最后无疾而终,苍澜族也就此消失。”
“所以呢?和咱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雨眠你是苍澜族的少族长,李桑椹觉得我阻碍少族长的前途大计,才会想杀了我?”不得不说李新月编故事的能力是一等一的好。
“我也觉得有可能!”晓轻寒在一旁附和。
“怎么哪儿都有你,你瞎凑什么热闹!公子怎么可能是苍澜族人?!”
“那白大哥的银丝剑哪儿来的?”
不亏是博古通今、博闻强识的晓轻寒,什么都瞒不过他。
白玉二人没想到晓轻寒会知道银丝剑的来历,闻言皆是一惊。
再看李新月同样狐疑的看着白雨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白雨眠也没打算瞒着,索性抽出银丝剑往桌面一放,指着剑柄上的蝴蝶花纹道:“这是寒香蝶,就是你们之前看到我用来追踪的彩蝶,它是苍澜族的至宝也是他们的守护神。相传寒香蝶能帮苍澜族人找到他们的亲人,无论多远都能找到。”
“苍澜族的至宝为何在你手里?”李新月表示很好奇。
“是族长夫人送我的。”
“族长夫人……你们很熟吗?”听到族长夫人四个字,李新月微微垂眼,眼神晦暗不明,神情也有些恍惚。
“儿时见过,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对谁都好。”想起族长夫人,白雨眠的神情也温柔起来。
“就见过,她就能把族内至宝送你,你当我们三岁孩童吗?”李新月嘟起嘴,显然不相信。
“大概她觉得儿时的我长得帅又可爱,所以甚是偏爱。”他看到李新月一脸嫌弃的表情,赶紧改口“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总之她不但送我寒香蝶还将银丝剑相赠。”
“她对你可真好!”李新月一脸的羡慕之情。
“说了这么多,我们还是不知道李桑椹为何要找我们麻烦啊,而且还把新月姐放在那么可怕的乱葬岗,真是可恶!”晓轻寒在得知李新月的遭遇后,恨死了李桑椹。
看他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架势,玉书赶忙把手里的茶杯递给他“喝点水,少动肝火!”
“为什么?”
“你动了也没用,只会添麻烦!”
“死玉书!你一天不损我就过不去是不是?”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不怕死的玉书总是火上浇油。
“我和你拼了!”晓轻寒一把抓过桌上的茶杯朝他泼去。玉书微一闪身,轻松躲过。跑到门口回头对他做鬼脸。晓轻寒气的追着他打“死玉书,让我抓到,一定把你剥皮抽筋!”
看着打闹的两个孩子离开,白雨眠转身问李新月“新月,今天折腾了一天,累吗?”
“还行!”
“那你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去哪儿?”
白雨眠神秘一笑,也不说话,拉着她往屋外走。
来到院中,他突然揽住她的腰飞身上房顶。
扶着她坐下,他自然地坐在她身边,抬头望向天空。
此时正值日夜交替,天昏暗暗的,却有一丝亮光躲在远方不愿离开。
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直到天完全暗下来,一轮新月升上天空,弯弯的月牙斜斜地挂在天边。
白雨眠对着那轮新月喊道:“天上的新月,我带人间的新月来看你,你一定要保佑她平安喜乐,不再受伤!”
李新月也学他的样子对月亮喊道:“天上的新月,我是人间的新月,你也要保佑我身边这个……”她后面的话被白雨眠捂在嘴里。
“月亮很忙,它只能帮我们实现一个愿望,许的多了就不灵了。”
“那它什么时候有空?”
“等这个愿望完全实现,它就有空了。”
“岂不是要等一辈子?”
“我陪你等一辈子!”
一个男人对你许下一辈子的承诺,说不感动,有谁信呢。
李新月笑得淡然对他说:“我拭目以待。”
他把她拥入怀里左手搭在她的肩头语气坚定“好!”
李新月挪了挪身子,让自己靠的舒服点,手指卷他的衣带玩“雨眠,如果有一天咱们俩只能活一个,你会怎么选?”
“不用选,我的生死,你说了算!”白雨眠说的斩钉截铁,他早已把自己的生命交到她手里,无论她对他做什么他都欣然接受。
等不到回话,白雨眠低头一看,靠着他的人居然悄无声息的睡着了,也不知道她听到没有。不论她是否听到,他都会这么做。
三日后,白雨眠脚上的伤已无大碍。他趁晓轻寒跟李新月学做饭的功夫和玉书密谈。
“公子,你居然敢瞒着李姐姐,不怕她秋后算账?”
“你不说,她怎会知晓!”
“那可不一定,某人嘴上说的轻松,其实心里怕的很,只要他的月亮一问,就会和盘托出,根本就轮不到我说!”
“玉书,你真是长大了!敢拿我寻开心了!”
“不敢,不敢!”
“说正事,今晚等他们睡下,咱们就行动,定要手到擒来!”
“是!”
二人密谋完大摇大摆去厨房视察。
晓轻寒在李新月的悉心指导下,已经初具厨艺,一道番茄炒蛋做的色香味俱全。
玉书刚进门就循着香味儿找来,盘子里的番茄犹如道道晚霞洒在金色浪花上,鸡蛋鲜嫩爽滑裹满番茄果肉二者交相呼应相得益彰,馋的玉书直接上手。
白雨眠用筷子敲他的手“不洗手,不用筷子,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就算被敲,玉书也艰难的把手里那块鸡蛋丢进嘴里,仔细品味,真是美味啊。
他来到李新月身边献殷勤“李姐姐,你的厨艺一级棒!公子真是有福之人啊……”
“你说那盘番茄炒蛋?”
“是啊,酸甜多汁鲜嫩爽滑简直是人间美味。”
李新月抿嘴偷笑,接着转头对晓轻寒说:“轻寒听到了吗?玉书夸你呢!”
“谁稀罕!”晓轻寒不为所动。
“诶~这菜是你做的?堂堂晓家少爷居然会做菜?”玉书一脸的不可思议。
“谁都跟你一样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五谷不分我承认,但这四肢不勤你确定不是说自己?”
“我既不勤也不分,所以我做的菜,没你份!”说着他就把那盘番茄炒蛋端到了一边,远离玉书。
“诶~诶~别这么小气嘛!”玉书赶紧跟在他屁股后面打转“轻寒少爷,您大人有大量就赏我一点呗!”
“你怎么这么善变?”看他这么快服软晓轻寒还有点不知所措。
玉书趁机抢过菜盘“民以食为天,给吃的就是大爷!”说完又用手捏一块鸡蛋丢嘴里,心满意足的笑了。
“玉书,既然你那么爱吃这番茄炒蛋,不如拜轻寒为师,让他教你。”李新月在一旁打趣。
“不可能!”
“不可能!”
两小只异口同声还把李新月吓一跳,她无奈的看向白雨眠耸耸肩,好像在说“我尽力了,他二人肯定八字不合。”
白雨眠微微一笑走到她身边,侧头在她耳边低语“他们闹他们的,我们吃我们吃的。”说完就学着玉书用手捏了一块李新月做的糖醋排骨。
肉烂味浓,齿颊留香,糖醋汁酸甜适宜,白雨眠意犹未尽地嗦了下指头上残留的汁水,活像个贪吃的孩子。
看他那孩子样,李新月莞尔一笑“还说玉书不像样,我看你是有样学样!”
白雨眠双手向后撑在桌子上慵懒地靠着,看着还在打闹的两个孩子微微眯起眼睛“偶尔一次卸掉身上的禁锢,任性而为,这种感觉……真好!”
午夜时分,寻常百姓都已进入梦乡,关县县衙的文书库,却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白雨眠和玉书身着夜行衣从后墙头翻进县衙,直奔文书库所在位置。
两名守卫夜深困倦,不住的点头打盹。
突然两枚石子破空而出,正中他们的睡穴,二人应声昏倒。
白玉二人急忙飞身过去,接住两名守卫,并把他们拖到旁边房屋之间的缝隙中,以免被人发现。
处理好守卫,玉书拿出一根铁丝在锁眼内晃了几下,门锁就开了。
白雨眠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我们玉书真是居家旅行必备啊!”
“要不是公子你什么都不会,我用得着什么都学吗?”玉书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说的不错,我确是什么都不会!”说完他就一脚迈进门里。
玉书抓紧跟上,反手关上门,狗腿的跑到白雨眠身后“公子,你别生气啊,我说着玩的……”
“你说事实,我有什么气可生?”
玉书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怎么这么淡定,一定有阴谋!“公子真不怪我?”
“不怪!”
“那我们开始找吧,这么多文书档案,也不知道要翻到什么时候……”玉书自顾自的翻文书找档案,没见白雨眠动静,一回头他居然坐在书桌旁借着月光闲闲地看书。
“公子你快帮忙找啊!”
“我什么都不会,怕给你帮倒忙,你自己找吧!”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白雨眠你真是小肚鸡肠!玉书在心里腹诽他,却又不敢说出来。
屁颠屁颠跑到白雨眠身边,给他揉肩捶腿“公子你最厉害的就是能指挥我,我什么都会,你只管使唤我就成!”
白雨眠依旧不为所动,玉书蹲下双手晃着他的腿,撒娇“公子……公子……玉书知错了,我再也不说了,你就原谅我吧……”
白雨眠被他的样子逗的实在憋不住,笑了,把腿往旁边一挪,捂着嘴笑起来。
玉书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终于忍不住指着他喊道:“白雨眠,你太过分了!”
白雨眠挑眼看他“哦?我怎么过分了?”
“我不睡觉,陪你来偷航海舆图,你居然拿我寻开心?!我为了你鞠躬尽瘁,你竟然变着法儿的欺负我!!!”
看到玉书真生气了,白雨眠站起来摸摸他的头,浅笑着说:“玉书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玉书闻言竟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道:“公子对玉书更好……”
白雨眠接着说:“起初我认为自己比你大,是你哥哥,理应照顾你,直到刚才我才发觉是你一直在照顾着我,你为我做了太多太多,我怕自己还不清,所以玉书,学着为自己而活,好不好?”
玉书一把打掉他的手,面对他诧异的目光,玉书坚定的说:“公子,玉书的一切都是你的,为你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我一生所愿就是为你而活,再无其他。所以你不用觉得亏欠我,玉书为自己而活的那天就是你不要我的日子。只要你过得好,我就开心!以前如是,以后亦如是!”
白雨眠不再规劝,又揉了揉玉书的头发,走到书架旁,专心找航海舆图。
白雨眠似乎对县衙文书摆放的规律非常熟悉,不消片刻就找到了他要的舆图。
舆图上画着文县附近所有的岛屿、海域,其中就包括甚少有人知道的辰雾岛。
看到辰雾岛三个字,白雨眠的眼睛开始放光。他全神贯注盯着舆图在心中默记所有的路径,当他抬起头的一瞬间,合上舆图,整个舆图就在他脑中复现。
把所有文书归位,白玉二人出了文书库,锁好门,又把两名守卫拖出来靠着柱子站立,在他们滑下去之前,迅速解了二人的睡穴,翻墙出县衙。
两个守卫猛然惊醒,发现彼此都靠着柱子睡着了,心照不宣的嘿嘿一笑,接着在门前站好,继续守卫文书库。
一夜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