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寒目光一瞬之间变暗。

尽管顾拾光喷了抑制剂，她却敏锐地闻到了，空气中诱人的红茶香。

似乎是怕她不相信，顾拾光撕下了后颈的抑制剂贴，抬眸天真乖顺般看着她——

乖顺。

顾笙寒总觉得，顾拾光长大后看她的目光，从来是带着桀骜的，像养不熟的猫，像驯不服的狼，总是看得她心烦想要捏着顾拾光的脸一拳砸过去。

但唯独这一次，她竟然真切地从顾拾光眸光里，读出了乖顺一词。

Omega？

连带着那张攻击性十足的漂亮脸蛋，也顺眼许多。

“你分化成Omega的事儿，现在都有哪些人知道？”顾笙寒微微弯腰，压迫感十足地从上往下，近距离直视顾拾光的眼睛问。

“李教授，洛绽，沈灼灼。”顾拾光喉头动了动，声音愈加微弱。

听到洛绽和沈灼灼的时候，顾笙寒皮笑肉不笑地轻轻勾唇。

顾拾光目光躲闪，惶恐，但依旧倔强地与她对视着，未曾移开视线。

“其他人呢？确定他们不知道？”

顾拾光认真回顾自己出差时的一举一动：“确定。”

“……行。”顾笙寒垂在身侧的手指掰响一根，“你把这事儿好好瞒着，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顾拾光点头，明显地松口气，似乎在庆幸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呵。

糊弄？

顾笙寒眸中寒光乍现，她伸手挑起顾拾光下巴：“可是顾拾光啊，我真难过，这么大的事情，我作为你最亲近的人，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手指微微用力，指腹摩挲过顾拾光的皮肤。真是让人嫉羡的年轻的肌肤，平时也没见她怎么打理照顾过，却那么柔软顺滑，一捏就破似的。

刚捡回家那会儿又黑又瘦的，还不是自己精心教养了那么多年，连怎么护肤，都手把手一个一个步骤教了那么多次，还不肯学呢。

噢，忘了，是因为分化成Omega了啊。

可还有衣服项链首饰，全身上下的穿着配饰，哪儿不是自己选给她的。

就这么忘恩负义呢？

随着力度加重，顾笙寒感觉到指尖下皮肤在微微颤抖，冷声轻笑：“顾拾光，你不信任我。”

顾拾光瞳孔失焦一瞬，下一刻她张嘴，用力摇头：“我没有！”

“我怎么会……怎么可能不信任姐姐你……”她抬手，可怜兮兮地握住顾笙寒的手。

少女的手指被空调吹得冰冷，手指带来的触感微痒。

“但你的行为就是不信任，说再多好话，也抵不过你做的事儿……”顾笙寒嗤笑，话音忽然停住，被顾拾光的目光所吸引。

少女的眼中蕴着氤氲水光，眸子真像珍贵的琥珀一样，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眼底晕染着什么情绪，顾笙寒一时看不懂。

但她读懂了，红茶信息素裹挟而来的邀约。

她低头，唇角勾起一抹淡淡戏谑的笑，在少女惊惶又渴求的目光中，一点点靠近。

“顾拾光，你一点也不乖。”顾笙寒咬着顾拾光的唇，在少女可怜的嘤咛下，毫不温柔地向内探索，“不乖的小孩，是要受惩罚的。”

alpha的信息素席卷，是顾笙寒一直不喜欢的气味：微甜、微涩、微酸的柑橘味，太没有攻击力了，顾笙寒向来用檀木香掩盖。

这时，这股微甜的气息却蛮横地占满顾拾光口腔，往里边的腺体钻，刺得她浑身发麻，毫无力气地跌在顾笙寒手掌的托举下。

可顾笙寒偏偏很坏地，托着她的手掌从后背往上，到后脖颈，指尖不怀好意地摁上后颈腺体。

后颈，对于alpha和Omega来说，最柔软脆弱的地方之一。

少女的身体颤了一下，水光艳艳的眸子异常可怜。柔软的唇与红茶香，又很可口。

顾拾光坐不稳，想要伸手揽着顾笙寒的脖颈借力，却被扣住了。

“自己撑在地上，不许动。”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顾拾光这么好吃呢？

……

过于浓郁的柑橘味飘荡在房间里，燥醒了美梦中的顾笙寒。

乍一睁开眼，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唇边的柔软消散得那么快，连红茶信息素都是梦中的幻觉，顾笙寒迟疑了好几秒。

终于起身，摸了摸唇，确定刚才那只是一场梦。

梦是美好的，但她连回味都没有，表情一瞬之间变得戾气满满：

“艹。”

顾笙寒阴寒着目光，抬手毫不客气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声音很响，立刻在她苍白的脸上印出清晰手指印。

“顾拾光！”紧接着，顾笙寒下床冲出房间，打开房门厉声喊，等了几秒无人回应，她才想起，顾拾光今早应该就回实验室去了。

距离顾拾光告知她分化成Omega一事，已经过去整整二十多个小时。

刚刚那场旖旎的梦，半真半假，梦里她和顾拾光的对话是真——她不仅问了顾拾光分化后哪些人知道，还问顾拾光身体有没有问题，教了顾拾光些许Omega生理知识。

顶级alpha或多或少都有些直A癌，不屑于了解Omega相关知识，但顾笙寒不一样，她追求样样精通，知识没有贵贱，只要有时间，她什么都要学。

她还和顾拾光商讨了怎样应付工厂，说是商讨，但其实几乎是她一个人在动脑，顾拾光只需要按照她说的话做就是了，当个不费脑不抗压的木偶。

她和顾拾光聊天聊到了天亮。

聊了那么多，可梦里那些亲昵过头的举动，却全是假。她和顾拾光聊天时，一个在沙发左侧，一个在右侧，中间隔了接近两米。

聊完，就这么消耗一整夜时间，天亮了，顾笙寒洗洗睡觉，顾拾光直接回实验室去了。

“Omega啊……”顾笙寒心烦意乱，突然有些后悔放顾拾光走。

梦里半真半假，对话是真，亲密接触是假。可现在回想起来，顾笙寒竟然觉得分不清真假。

她回想起顾拾光这个人时，竟然满脑子是那种事。

恶心。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刚才被打过的地方已经隐隐作痛。

“O，m，e，g，a。”顾笙寒倏地加深语气，她想起自己前几天和林家人签的协议，忽然暴怒，一拳砸在木门上。

“砰！”

一声巨响。

木门随声裂开。

过了好一会儿，顾笙寒低头看看手上的红肿，嗤笑一声：“啧。”

顾笙寒拿出手机，给顾拾光发消息：【回家。】

【在李教授那儿请个长假，把工厂的事情处理好之前，先别去实验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