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村子上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妈妈，镇上真的有妖怪么？”小女孩窝在被子里看守在炕边的母亲。

“怎么会有妖怪呢？你安心睡吧，妈妈把手里的衣服缝好就睡了。”母亲摸了摸女孩的头。

“爸爸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提起自己的生物爹，女儿啃了啃自己的指甲。

母亲心里咯噔一下，从她丈夫失踪那天起，她最怕孩子问出这个问题。

“你希望爸爸快点回来？”母亲试探着问。

女孩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又小心翼翼地问母亲：“我是不是坏孩子？我不想要爸爸。”

“怎么会呢？你是好孩子，快睡吧。”母亲慈爱地拍了拍女儿，哄她睡觉。

得到妈妈的肯定，女孩放轻松了不少，倦意来袭，她缓缓睡去。

母亲看女儿睡得深了，才掀开窗帘的一角，偷偷向外张望。镇上或许真的有妖怪，不然怎么解释村里男人不断失踪的事？她不想那个男人回来，就期盼真的有妖怪，可她又担心女儿害怕，于是选择了隐瞒。

窗外夜色沉沉，月亮也不知被多厚的云层遮住，不见半点光亮。听着女儿平稳的呼吸声，母亲不再关心窗外，而是手提烧火棍，打起精神继续守夜。

“为什么每天都在大半夜出门？你真的不需要睡眠？”柳黄搓了搓胳膊，她衣服穿少了，夜里凉，她不太适应。

福双看了看柳黄，默默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柳黄身上一暖，也不打冷颤了，话也更多了：“不能白天出门么？还能晒晒太阳，你看你这脸白的。”

福双看了看自己的手，加快了脚步。

“你走那么快干嘛？这次我们要去的是村尾的哪一家？”柳黄连忙小跑几步追上。

村里适龄的男性几乎被她们抓了个干净，只剩下零星几家还没来得及去。最可疑的是村里对接二连三的失踪没什么反应，老妇人继续在村口大树下闲聊，中年女子继续种地干活，小孩子也都在无忧无虑地追逐打闹。相比于她们刚来，村子里反而多了份宁静祥和。

“到了。”福双停在了最破的一间屋子前，村里的房子多半圈了前后院种些蔬菜，只有这家前前后后都是杂草。

“咦～还没进去我就能闻见臭味了！我可不想进去。”柳黄遮住鼻子连退了好几步。

“我去，等我。”福双也不等柳黄反应，自己窜进了屋里。

柳黄跺了跺脚，随手折了一截枯树枝，蹲在地上画起了圈圈。

“你在画什么？”声音和血腥味一起扑在柳黄耳边。

柳黄用手里的树枝戳了戳福双，示意她离自己远些，太臭了！

“你看，这是我，这是你。”柳黄给福双仔细讲了讲自己的画。

地上朦朦胧胧有三团黑影，其中两团黑影一个竖着，一个似乎躺着，离这两团黑影远些的是一个细长的黑影。

“我站得离你远，是因为你刚喝完血，臭臭的，你脚底下的是被放干了血的男尸。”柳黄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我没喝血。”福双很无辜。

“没喝血？那你怎么一身血腥味？”柳黄没问过她是怎么进食的，毕竟这也算是个人隐私，喝血是她根据福双吃完后满身血腥味推测的。

“它吃的。”福双摊开手，她手心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一个蝙蝠的缩影，比柳黄的画逼真多了。

“这是什么？” 柳黄盯着福双的手心仔细打量，还是没明白。

“孩子。”福双很娇傲的回答。

“孩子？”柳黄彻底反应不过来了，她对蝙蝠确实没什么研究。不知道这是谁的孩子，也不明白这个孩子为什么能养在手心里。

“嗯！“福双把手收回来，“快出生了。”

“出生？”柳黄听说过人是胎生的，她们蝙蝠的生育方式是这样的？那岂不是说福双现在是个孕蝠？

“大家都是这么生的。”福双很是笃定，“你也是。”

“我不是，我们是卵生！”柳黄紧了紧身上福双的外套，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衣服还回去。

“就是这么生的！”面对柳黄的反驳，福双也急了，可惜她嘴笨，一时讲不明白，“回去，看书。”

“你这又不是孩子！谁教你的？”柳黄仔细研究了一下传说中蝙蝠一族的秘宝——《蝙蝠修炼指南》，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孩子。

“孩子！我生的。”福双理直气壮地指着手心说，距离她上次进食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她手心里的印记淡了不少。

“这不是孩子，这是修炼的内丹。”柳黄小心翼翼地吐出了一枚珠子，“看，这是我的内丹，不是孩子。”

“我生的，就是孩子。”福双据理力争。

柳黄重新吞了内丹，仔细理了理福双的逻辑。孩子和内丹都是要靠母体孕育的，所以福双坚信两者一样。可孩子是孩子，内丹是内丹，柳黄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说服这个认死理的蝙蝠，干脆放弃了。

“随你好了。”柳黄瘫倒在炕上，“这村子里没男人了，我们下一步去哪个村子啊？”

“继续杀！它开心。”福双晃了晃手。

“一个内丹还会开心？”柳黄不能理解。

“感觉到了，开心，村子里很开心。”福双认真地回答。

“很开心？不断死人还开心，真是奇怪的村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