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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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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培风不着痕迹地将烫金邀请函递到保安手中,借着人群的掩护,悄然潜入宴会厅。

他打量着宴会厅里的众人:水晶吊灯下那些以“共存派”自居的社会名流们正端着香槟游走,衣着得体、举止端庄,每一句寒暄都分寸得当。

之所以不用段北望的邀请函,是因为他知道以段北望的身份地位,哪怕来的是个替身,都免不了被架上主桌,一言一行都有人监视。到时候万一阮氏有什么动向,他必然无法及时抽身,前去探查。

而一个名不见经传、无人在意的商会会长,则让他既能从容观察阮家众人与所有宾客的互动,又能随时离席追踪可疑人物的行迹。

突然,一个穿着与行为十分怪异的男人闯入了他的视线。

那人戴了张覆盖全脸的黑色哑光面具,宽大的袍袖垂落如鸦羽,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不自然的阴影里。令项培风无法辨认他的身形。

他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不与任何人交谈,仿佛周围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项培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高脚杯。

——有点意思。

这人似乎是为了隐瞒身份才穿成这样,可在这么一个现代且正式的场合下,却硬生生把自己打扮成了不伦不类的模样。

既要低调,偏又选了个最扎眼的方式,像生怕别人没有对他留下深刻印象。

总之,无论如何,这个人都大有猫腻。

不久,时间步入晚上七点整。香槟塔的灯光倏地亮起,宣告慈善晚宴正式开始。

从宴会厅侧门里走进来一个拄着乌木镶金拐杖的中老年人,青灰色中山装的立领一丝不苟地贴合在他嶙峋的脖颈上。尽管满头白发,但却显得精神矍铄。那人所到之处,宾客纷纷起身,此起彼伏地尊称他为阮董。

此人正是阮氏制药集团董事长阮平。

他慈眉善目地朝四面八方挥了挥手,步伐稳健地走到主席台上,单手扶住话筒,声音像从古董留声机里转出来一样,沙哑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由阮氏集团举办的慈善晚宴。”

他的视线扫过台下,在规规矩矩坐在二儿子阮见信旁边的沈雾窗身上停留片刻,轻轻笑了下,但笑意未达眼底。

“借今天这个场合,我想向大家宣布一件家事。我的幺儿阮见坚跟他的妻子沈舒慧,年轻的时候不小心弄丢过一个孩子。阮家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终于——”

他忽然将声调抬得极高,“经过他哥哥见信坚持不懈地寻找,在上个月底,这个孩子被找回来了!”

台下发出一阵惊呼:

“恭喜!”

“恭喜!”

“天大的喜事!”……

“我呢……”他抬手虚按,打断台下滚沸的声浪:

“为了表示庆贺,将以我个人的名义,向慈善协会捐赠一对万历年间的青花缠枝莲纹梅瓶,作为促进非异能者与异能者和平共处的专项资金……”

霎时间,台下掌声雷动。

而宴会厅楼上的某间贵宾休息室里,一名形容憔悴的男子正被一左一右两名身形高大的保镖死死按在轮椅上。

他被强掰着下巴,抬起头,看着墙壁上信号连接至宴会厅的显示屏上发生的一切,默默地流下眼泪……

*

说完捐赠一事,阮平叫沈雾窗上台,既是让众宾客认清他的相貌,也是敦促他做一个简单的表态发言。

沈雾窗局促地说自己会尽快融入到新的大家庭里,再次激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之后就开始了慈善拍卖环节,阮平把沈雾窗叫到身边,和颜悦色地拉着他的手,询问他这些年的经历。

不知怎的,在阮平冰凉枯瘦的手掌攀上沈雾窗手腕的那一刻,他忽然从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阮平中山装的袖口处,往外延伸出几条暴突的深紫色血管。

像被一条阴冷的、花纹繁复的毒蛇缠上,那感觉比他初次近距离见到异能抑制环的蛇眼锁扣更令他感到头皮发麻。甚至阮平的笑容越是和蔼可亲,沈雾窗就越是觉得他在算计着什么……

因此在回答阮平提问的时候,他没有全盘托出,而是保留了几分。只说自己被一位心地善良的金霜镇妇女在大漠里捡到,她含辛茹苦地把他养大,教育成人,但还没来得及享受天伦之乐就因病痛去世……

阮平沉吟片刻:“该让你二伯代表阮家去金霜镇好好祭拜祭拜她。”

“不,不用……”沈雾窗连连摆手,“金霜镇一年四季风沙肆虐。活着的人不停地迁徙,死掉的人就地掩埋,没人专门为亲人立碑、修墓,大多时间大家都在心里祭奠。”

“那就让见信在中心城找块风水宝地,你身边有你养母留下来的遗物没有?立个冢,让你祭拜的时候有处可去。”

阮平谆谆教诲道:“咱们霓墟人讲究入土为安,她养你一场,就算是你的第二生母,孝不仅要尽,还得要尽好,让人无可指摘。”

“……好,好吧。”

话已至此,沈雾窗不便再推辞下去。

然而不等阮平问完,沈雾窗心中的疑问就层层翻涌上来,因为他并没有收到任何关于与阮家做亲子鉴定的消息,不知他们是忘了,还是觉得没必要,所以他试探着问:

“爷……爷爷,”他喊出连自己也觉得别扭的称呼,“你们是怎么确定……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的?”

阮平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看向他的眼神里增添了一小份惊讶,转头把问题原封不动地抛给守在一旁,衣冠楚楚的阮见信:“见信,人是你找到的,你来解释。”

“是这样的,雾窗,”阮见信不愧是久经商场的总经理,迅速想好说辞,“我在异管局发布的通缉令上看到了你的照片。你的长相和异能天赋跟你母亲很像,所以我当时就确认了你的身份。”

“跟我母亲……很像?”沈雾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现在在哪儿?”

阮见信与阮平对视一眼,语气遗憾地说:“抱歉,雾窗,她已经去世很久了。”

“但你父亲还在,”阮平接过话头,“只是他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不便出席今天这种活动。等晚宴结束以后,我带你回去见他。”

身体欠佳,不便出席……

病弱的爸,早逝的妈……

沈雾窗直觉事有蹊跷,但不得不硬着头皮,将这件事应下。

阮平拍了下阮见信的手臂,吩咐他:“带雾窗去认认家里人吧。”

沈雾窗一看主桌上乌压压一片西装革履、衣香鬓影,借口尿遁,一溜烟从侧门跑了出去。

*

沈雾窗溜进卫生间,谨慎地锁上门,指尖轻触了下耳钉,启动通讯装置。

之前他一直忘了问,项培风想调查的究竟是阮家哪一点。

如今让他觉得相处起来十分不舒服、甚至感觉到诡异的阮平对他发起了“回家”的邀请,饶是他早就预想过这一点,但这种被蒙在鼓里的不安还是让他喉头发紧。

他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都石沉大海,打视频也没人接通。

但奇怪的是,他看到项培风的定位分明就在附近。

假如项培风混进晚宴,以他那么招眼的容貌和气质不应该没有掀起任何波澜才是。

难道他隐瞒了身份?等回到宴会厅,他务必得仔细看看。

*

同一时刻,阮平起身,在拍卖师流利的报价声里悄然离席。

一袭黑袍的神秘人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动向,也起身离开。

一直关注神秘人的项培风眼神一凛,快步跟上,在宴会厅门口假装不经意地朝对方身上撞去。

神秘人敏捷地躲过,黑色布料轻擦过项培风挺立的肚子。

项培风伸手扶住门框,抬头时已换上极尽夸张的懊恼表情,操着有浓重外邦口音的霓墟话,大跨步挡在他面前:

“哎呦,不好意思,不小心绊了一下,没有把您挤着吧?”

“没事。”面具下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

借着那人被拖延的时机,项培风在脑内迅速评估起他的特征:身手矫捷、体态匀称,声音……不像是他本人发出的,更像是经过变声器处理后的机械音。

那人要走,项培风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调动异能,探查他身上是否有使用异能的痕迹,结果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没有。

“松手!”神秘人愠怒地抽回胳膊,“干嘛?”

“哦……”项培风夹紧腋下的皮包,大金链子在灯光的反射下异常耀眼,“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之前没在别的地儿见过您,怎么捂这么严实?”

他轻佻地伸手想要摘下神秘人的面具。

神秘人擒住他的手腕,“被烫伤过,你很想看?”

“那没有,”项培风感到腕骨处传来一阵锐痛,脸上笑意却不减,反手用粗短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扣上神秘人匀称的骨节:“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茂林商会会长裴乾。”

面具后的目光微微眯起,“没听过有这么号人物。”

“嗐,这不是刚起步嘛,”项培风故作窘迫地挠了一下额头,“多交个朋友多一条路,你这是要去哪?”

神秘人这下也不急着走了,饶有兴味地盯着项培风浑身上下看,将一切都收进眼底后,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厕所。”

“巧了!我也是!走着?”项培风笑着露出红灿灿的牙花子。

“嗯。”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结伴走向卫生间,却在人来人往的卫生间门口迎面碰上一个捂着鼻子冲出来的人。

那人直直撞进项培风的怀里,猛地往后一跳,嘴上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一抬头却看到他耳垂上闪闪发光的碎钻耳钉。

沈雾窗眼睛蓦地一亮,“你,你是——”

项培风连忙扯他胳膊,充满歉意地对神秘人说:“你先进,我遇见个熟人。”

“嗯。”

神秘人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径自走进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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