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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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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着决绝:

『我厌倦了这场永无止境的算计。帮我离开,我将永不回头。』

"那孩子太软弱了。敏感,忧郁,不适合这个肮脏的王座。"他转向萝丝,"你猜他临走前对我说什么?'我宁愿做一个风餐露宿的冒险家,也不愿再参加一场虚伪的宫廷宴会。'"

萝丝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嘴唇微微颤抖。她记得上周那个雨夜,王子在花园凉亭里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如果我不是王子该多好。"

小帕特里克吹了声口哨,随意地坐在雕花橡木桌上,完全不顾及公爵皱起的眉头。"所以现在我们的王子殿下在哪?该不会真的在某个乡下酒馆喝劣质麦酒吧?"

"他现在叫尤里·怀特,一个来自南方的冒险者。"公爵从抽屉里取出另一份文件,"昨天刚收到消息,他加入了北境要塞的冒险者公会。"

萝丝猛地抬头:"冒险者公会?那是——"

"是的,就是那个以高死亡率闻名的鱼龙混杂的地方。"公爵的笑容加深了,"巧合的是,他们最近刚好接到了一项几乎必死的委托——清剿盘踞在黑石峡谷的叛军。据说那群叛军有两百多人,各个装备精良。"

密室里一时寂静无声,只有壁炉中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小帕特里克吹了个口哨:"真是悲惨的命运啊,一个王子居然要死在那种地方。"

"他不会死。"萝丝突然说,声音比平时高了一度。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她迅速垂下眼帘,"我是说...父亲大人,您答应过让他安全离开..."

佐恩伯格公爵意味深长地看了养女一眼,慢慢踱步到她面前,用戴着蓝宝石戒指的手抬起她的下巴:"我信守了承诺。他现在很安全,很自由,远离了所有宫廷阴谋。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问题是,谁能保证他不会改变主意?谁能保证某天夜里,他不会突然怀念起丝绸床单和镀金餐具?"

小帕特里克突然从桌上跳下来:"我明白了!您需要我们确保王子殿下...呃,尤里·怀特先生永远不会回来。"

公爵满意地点头:"萝丝,你明天启程去北境。匿名介入冒险者公会,暗中监视尤里·怀特的一举一动。至于你,小帕特里克,去准备一具合适的尸体,年龄体型要与王子分毫不差。"

"遵命,大人!保证那具尸体连王后都认不出来!"

萝丝盯着壁炉中摇晃的火舌,突然抬头:"父亲大人,如果...如果他后悔了呢?"

密室内再次陷入沉寂。佐恩伯格公爵凝视着跳动的火焰。"那么,我亲爱的女儿,你就必须做出选择。"他转过身,火光在他身后投下巨大的阴影,"选择效忠你的情夫...或是效忠将给你无上荣耀的父亲。"

萝丝的瞳孔微微收缩。她太了解公爵的言外之意了。

公爵微笑着看她挣扎。"国王和王后年事已高,不可能再诞下王子。如果没有继承人..."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议会将不得不推选一位新王储,而我作为国王的表兄..."

萝丝深吸一口气,恭敬跪地:"一定完成您交付的任务,父亲大人。"

公爵满意地点头:"等一切尘埃落定,你将是王国最尊贵的公主。"

与此同时,北境大道上,一个披着斗篷的旅人正骑马前行。风吹开他的兜帽,露出兰斯洛特王子——现在应该叫尤里·怀特——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他回头望了一眼南方,那里有他生活了二十六年的王宫,然后毅然转身,催马向北方的自由奔去。

萝丝与小帕特里克退出了佐恩伯格的密室。门关上的瞬间,小帕特里克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的算计。他望着萝丝离去的背影,轻声自语:"一个出身低贱的侍女,也配坐上公主的宝座?佐恩伯格,你一定会后悔轻视我的。"

5

雨水拍打着王宫的彩绘玻璃窗,仿佛天空也在为圣亚特兰提斯王国哭泣。议事厅内,十二位重臣静默而立,谁也不敢率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御医从内室走出:"陛下服了安神药剂,已经睡下了。"

上议院议长塔伦吉纳公爵深吸一口气,这位年过六十的老臣挺直了佝偻的背脊,银白色的胡须微微颤抖。"诸位同僚,我们必须面对现实。"他指向大厅中央那具覆盖着王室旗帜的水晶棺,"兰斯洛特殿下已经离我们而去。"

佐恩伯格公爵站在最前排,恰到好处地让一滴泪水滑过皱纹纵横的脸颊。他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素黑礼服,胸前别着哀悼用的白花,看起来比平时苍老十岁。"我那可怜的表侄..."他声音哽咽,"他才二十六岁啊..."

水晶棺内躺着一具经过精心处理的尸体——小帕特里克从边境监狱找来的死刑犯,经过特殊处理后面容模糊却体型相仿。佐恩伯格不得不承认,那个看起来轻浮愚蠢的年轻人确实有几分本事。

塔伦吉纳公爵环视众人:"根据王国法典,在没有直系继承人的情况下,上议院应在三个月内从王室宗亲中推选新的王储。"

议事厅内顿时响起低声议论。一位大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这未免太仓促了。殿下尸骨未寒——"

"正是为了王国的稳定!"塔伦吉纳突然提高了声音,镶银的橡木手杖重重敲在大理石地面上,"南境蛮族虎视眈眈,北境叛军们蠢蠢欲动,如果我们连明确的继承人都没有,敌人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

佐恩伯格微微眯起眼睛。老议长的话正中他下怀,但他必须表现得犹豫不决。"塔伦吉纳大人说得有理...只是这继承人选..."

"我提议召开王室宗亲会议。"塔伦吉纳公爵从怀中取出一份羊皮纸名单,"这里有十三位符合资格的候选人,都是陛下的表亲或侄子辈。"

佐恩伯格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的名字必然在列——作为国王的表兄,他是顺位最高的候选人之一。但他必须保持矜持。"这...是否应该等陛下醒来再做决定?"

塔伦吉纳摇摇头,灰白的眉毛紧锁:"御医说陛下需要静养至少一个月。王国等不起。"他转向其他大臣,"三天后,我将召集王室宗亲在上议院进行初步遴选。在此期间,请诸位各自斟酌合适人选。"

会议结束后,佐恩伯格故意放慢脚步,等所有人都离开后,他悄悄返回了议事厅旁的小室。不出所料,小帕特里克已经等在那里,正百无聊赖地抛接着一把匕首。

佐恩伯格锁上门,声音立刻变得冷硬:"汇报情况。"

金发青年接住匕首,咧嘴一笑:"老议长昨天上午秘密拜访了尼古拉斯伯爵,在会客厅里待了整整两个小时。更有趣的是..."他压低声音,"今早有一辆印着博艮第家徽的马车驶进了王都。"

佐恩伯格的瞳孔骤然收缩。尼古拉斯伯爵,那个以广交著称的笑面虎,每年都要大张旗鼓地开办数十场宴会和沙龙。觊觎王位的是他?还是他那个从小就自命不凡的儿子史蒂文?还有博艮第,那个神秘的葡萄酒商人,存在感低到几乎没人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作为王后的表兄,却从来不出席公开宴会或沙龙,为何偏偏在这种时候来到王都?

"继续监视。我要知道他们说的每一个字。"

"遵命,大人。"

等小帕特里克离开后,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彩色玻璃在佐恩伯格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尼古拉斯和博艮第...都是麻烦的对手。如果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成为王储,他佐恩伯格将永远与王位无缘。

"父亲大人。"

轻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佐恩伯格转身,看到萝丝站在门口,一身素黑丧服,黑发挽成严谨的发髻。

"进来,把门关上。"佐恩伯格的表情柔和下来,"冒险者公会情况如何?"

萝丝的眼睛红肿,似乎真的哭过。"他加入了一支普通的冒险小队,用的是尤里·怀特的名字。没有人认出他。"

"很好。"佐恩伯格点点头,"葬礼后你立刻返回公会。确保他在执行任务时..."他做了个微妙的手势。

萝丝的手指绞在一起:"父亲大人,一定要这样吗?他已经放弃了一切..."

"只要他活着,就是威胁。"佐恩伯格冷酷地说,"想想看,如果他某天突然出现在王宫门口,声称自己才是真正的王储...我们的所有计划都将付诸东流。"

萝丝低下头,黑发垂落遮住了她的表情:"我明白了。"

佐恩伯格拍拍她的肩:"去休息吧。明天葬礼上,记得表现得悲痛一些。"他意味深长地说,"毕竟,你'深爱'着王子殿下,不是吗?"

萝丝猛地抬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随即又恢复平静:"是的,父亲大人。"

6

北境要塞的冒险者公会永远弥漫着麦酒、汗水和铁锈的混合气味。兰斯洛特——现在应该叫尤里·怀特——站在公会布告栏前,手指轻轻掠过那些泛黄的羊皮纸。一周前,他还是圣亚特兰提斯王国的王子,现在却是一个普通的冒险家。

"喂,新来的!"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尤里转身,看到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壮汉正对他咧嘴笑。那人留着橘红的络腮胡,胸甲上刻着一把铁砧的图案。

"你在看委托?"红胡子用拳头捶了捶胸口,"我是'铁砧'小队的戈尔克。看你这细皮嫩肉的,第一次干这行?"

"我...有些战斗经验。"他谨慎地回答。

戈尔克大笑起来。"每个菜鸟都这么说!来吧小子,我们正好缺个人手。"他不由分说地揽住尤里的肩膀,"护送商队去白鸟镇,简单活儿,报酬够你喝一周好酒!"

就这样,尤里稀里糊涂地加入了"铁砧"小队。行会门口,另外三名队员已经整装待发:独眼弓箭手莉拉有着玛瑙般的红眼睛和尖刻的舌头;身材矮壮的战士班恩背着几乎和他一样高的战锤;修道士西奥多则裹在一件过于宽大的法袍里,看起来像个行走的蓝色帐篷。

"这是尤里·怀特,我们的新成员!"戈尔克宣布道,"别把他吓跑了,这可是三周以来第一个愿意加入我们的倒霉蛋!"

莉拉绕着尤里转了一圈:"南方人?"她嗅了嗅,"闻起来像浴室里的香皂。"

"我父亲是个小领主。"尤里迅速回答,这是佐恩伯格为他准备的背景故事,"家道中落。"

班恩哼了一声,浓密的眉毛下射出审视的目光:"会拿剑吗,小子?"

尤里点点头,取下背上的长剑——那是他用王室佩剑换来的普通钢剑。一个流畅的拔剑动作后,他摆出王室剑术大师教他的起手式。

"哈!花架子!"班恩哈哈大笑,却拍了拍尤里的后背,"不过姿势不错,比上个月那个自称剑客却拿反了剑的白痴强多了。"

西奥多什么也没说,只是用那双深陷的眼睛盯着尤里看了许久,然后默默递给他一个小皮袋。"止血药粉,"修道士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你会需要的。"

当天傍晚,小队护送着一支六辆马车的商队离开了要塞。尤里走在队伍右侧护卫。北境的荒野在夕阳下呈现出铁锈般的红色,远方黑石山脉的轮廓如同巨兽的脊背,在视线中越来越远。

"第一次来北境?"戈尔克策马靠近,递给尤里一个皮质酒囊。

尤里接过酒囊,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立刻被辛辣的液体呛得咳嗽起来。红胡子大笑:"黑麦威士忌,北境男人的母乳!"

"我在南方...没喝过这种酒。"尤里擦着眼泪说。王室酒窖里的陈年老酒与这种火辣劣酒相比,简直像清水一样温和。

夜幕降临时,商队在一处废弃哨塔旁扎营。尤里笨拙地帮忙支帐篷,却把支架装反了三次。班恩看不下去了,一把推开他:"让专业的来,小子。你去生火。"

火石对尤里来说同样陌生。在王室狩猎时,总有侍从提前准备好一切。他狼狈地打了半天,只蹦出几点可怜的火星。

"圣光在上,"莉拉翻了个白眼,"你该不会连火都不会生吧?"

西奥多无声地蹲下,双手轻轻一打,篝火便轰然燃起,然后递给尤里一串用树枝穿着的肉:"烤。"

尤里感激地接过,却把肉烤得黑焦难咽。戈尔克把自己的那份分给他:"吃吧,小子。明天教你基本生存技能,不然你活不过第一个月。"

围坐在篝火旁,尤里听着队友们互相调侃、讲粗俗笑话、抱怨报酬太低。这种毫无礼节约束的交谈让他感到新奇而放松。在王宫,每一句话都要斟酌再三,每一个表情都要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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