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异乡的旅者将掌心贴在风神神像上时,关于命运的齿轮就不再只是机械性地转动了,金发的旅行者走过自由、契约、永恒的国度,如今他在须弥的旅程也即将结束。
下一站是枫丹。
枫丹这个国家他早有耳闻,跟他一块解决了踏鞴砂炉心问题的泽维尔就是枫丹人,他们还一起拍了映影。
除此以外,空还记得在海祇岛的那场海祇御灵祭,心海拜托他去渊下宫,制服发狂的深海龙蜥,于是他在渊下宫锄了三里深的地。这期间,他与「渊上」不打不相识,暴打深海龙蜥的时候,结识了戴着狰狞面具的巫女阿祇。
……以及戴着同款面具暴打他的白发男人,据阿祇所说,他也来自枫丹。
总要战斗一次才能真相大白。空帮渊上来回跑腿,最后才知道,渊下宫弥漫的黑雾是渊上这浓眉大眼的深渊咏者引来的,怪不得深海龙蜥会发狂。
都是深字辈的,何苦自相残杀啊。
解除危机后,阿祇告诉他许多关于龙蜥的秘辛,比如渊下宫已经没有新生的龙蜥了(这么说他在欺负“老弱病残”?简直是老强病全!)那位大人将新生的龙蜥都带到了另一片海域,大约在如今的枫丹境内。等这一代深海龙蜥全都寿尽,海祇岛的土质问题就会成为历史。
剩下的问题就由海祇岛内部解决了,荧曾经告诉过他要走完旅行抵达终点,他早晚会去往枫丹、纳塔,还有至冬,到时候见到妹妹,他一定要向妹妹告渊上的状,打一顿可不解气。
渡过聚香海岸,空和派蒙来到了众水之城,空的第一反应就是——枫丹太发达了吧,这么多机械,有坎瑞亚遗风啊。
在港口,空认识了大魔术师林尼和他的助手琳尼特,得知了预言和一则忠告:不要违法,不要犯法,不要犯罪。
“水神大人非常热衷于审判,每天都要在歌剧院主持审理的事务,好喂饱那台机器。”林尼作为枫丹的子民,调侃起水神来丝毫没有忌讳。
空早就见过正义之国律法的严苛程度了,冒险家协会的一个委托人就是枫丹科学院的专家,他说,科研失败是会死的,占用学术资源、浪费资金等等……知识至上的教令院都没这么变态。
“我们一定遵纪守法!”派蒙拍拍胸脯保证。
空也是如此,璃月、稻妻、须弥……他可不想在枫丹又被通缉追捕。
“哈哈好,早就听说过你们在其他国家的经历了,过两天我会在欧庇克莱歌剧院演出哦,这是票,希望你们能来看。”
“谢谢。”
“歌剧院终于要发挥它该发挥的作用了。”派蒙吐槽。
“那就由我和我亲爱的妹妹,陪二位一起乘坐巡轨船去往枫丹廷吧!”
*
林尼还帮空安排了住所,在大魔术师的临时据点,空和派蒙见到了林尼的弟弟菲米尼,他的头发浸染着水汽。在菲米尼身前,是一名背对着他们站立的成年男人。
头发也是湿漉漉的,黑色的长发垂落,发梢挂着小水珠。
让旅行者稍等一下后,林尼上前打了声招呼。
“菲米尼!还有……布里盖拉大人。”
“直接称呼名字就好。”黑发黑眼的男人捧着一大簇海露花,转过身笑了笑,说道。
林尼推拒道:“要是被父亲大人听见了,可要批评我了。”
“阿蕾奇诺这么小气?怪不得她不肯告诉我她的本名。”
“大人!您这样说,我很为难啊。”
正当林尼应付男人时,令这名男子也难应付的人出现了!
“——「猾伯」!!”一颗橘子头正火速靠近,“你怎么躲到小孩子背后了,说好的,跟我再比一次!”
Brighella布里盖拉,指「狡猾的仆人」。
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直接称呼名字吧,不用代号。”
“怎么,你这是嫌弃你的代号?”达达利亚大手一挥,“行啊,贝希摩斯,等我打赢你,我就是十席,你来做末席。”
“不如,我们直接换?”贝希摩斯提议。公子这个称呼也不错,比猾伯好。
“喂喂!你不要蔑视女皇大人定下的规则,不输给我可不能换!”
“克洛琳德小姐呢,你打赢她了?”
“还没打呢,仆人说我再挑衅下去,与枫丹的外交工作就全扔给我做。”
执行官“斗嘴”期间,一道熟悉的声音喊道:”“公子!?”
太耳熟了,达达利亚回头:“伙伴!!”
他冲向他的“小哑巴”伙伴,而刚刚叫他名字的派蒙被他放在一边,派蒙一脸黑线地飘在旁边看着他俩。
多么感人的重逢叙旧啊!贝希摩斯以为自己得救了,但达达利亚完全没“放过”他。
“……好吧,我们去城外打。”
派蒙小声跟空说:“这么久没见,公子这家伙还是这么精神,他们执行官之间内斗,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吧!”然而大家都能听见。
空基本不会拒绝派蒙。
林尼他们还要接着用海露花制作魔术口袋、准备两天后的演出,就没有跟过去。
去往城外的路上,达达利亚随口问道:“话说,你为什么会来枫丹,这里一直是仆人负责的辖区吧,她的性格,最多容忍提供资金的富人。”
“你来是做什么的?”贝希摩斯没有直接回答。
“度假啊,璃月的任务完成了,稻妻的也勉强算完成,我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我也是来度假的。”
“……喂,你是不是在忽悠我啊,这是你第一次在异国出任务吧。算了,不说就不说。”
其实贝希摩斯是来找两样东西,一是执行官都在搜集的神之心,二嘛……
大概是身体。
他现在的身体是近期才凝实的,五枚神之心,马上就要凑齐了。如达达利亚所说,他是第一次出来执行任务,冰神说她是在枫丹认识自己的,但贝希摩斯完全没印象。
多托雷提供了一个特别合理的解释:记忆主要存储在颞叶的海马区和间脑,换了个身体就是换了个脑子,新脑子怎么会有旧脑子的记忆?
非常务实的实践派,解释时提供的理论和例子让人不禁怀疑他真的干过。
贝希摩斯现在的记忆只停留在他死的时候,没有后来的记忆,如果多托雷说得都对,那他找到原来的身体就能得到记忆,正好水神的神之心也还没拿到。
城外的一处开阔空地。
达达利亚甩了甩手,身后飘荡的红绶带流转着蓝色的水痕,手中出现元素力凝聚的水刃,贝希摩斯则抽出了一把冰雪凝聚的长刀。
少年执行官闪身上前,水刃直奔着对手的心口而去,可就在即将接触的刹那被雪色的刀接住,旋即,水冻结成冰,成为了刀的一部分。
战斗还在继续,长满绿草的地面被炸出了内里的土壤。
达达利亚的攻击稍稍显露滞涩,但战斗的激烈程度更攀新高。
派蒙惊呼一声捂住眼睛,但听着听着,怎么感觉好像结束了?
贝希摩斯将武器抹除,飘散成空气中自由的元素力,达达利亚疑惑地看向双手手心,皱眉道:“怎么回事,我无法驱动水元素力。”
他的水刃早就消失了,明明腰间的神之眼还亮着,却不再回应他。
贝希摩斯眨了一下眼睛,他的视野里出现许多注解。
【水系神之眼:已失效。神之眼的力量来自七神,也许是七神收回了他们的馈赠。】
【达达利亚:本名阿贾克斯,代号公子的愚人众执行官……(展开)】
【茉洁草:枫丹随处可见的小草,有着纯净芬芳,可做菜、调香……(展开)】
他关掉了这些注解,问:“不用神之眼,你要怎么驱动元素力?就到这吧。”
用邪眼就太过了,达达利亚也明白,但他不想放过这来之不易的切磋机会,“没有神之眼,我们单比体术和战斗技巧!”
“那你这不是欺负我吗?”贝希摩斯故意示弱。
年轻的执行官果然犯难,十席刚康复出来执行任务,身体看着挺不结实的,确实不该继续了。他懊恼一阵只好放弃,找他的伙伴哭诉去了。
但也不想轻易放走同事。
“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让克洛琳德小姐不得不与你战斗。”
“嗯?说来听听。”
*
大魔术师林尼的表演结束后,欧庇克莱歌剧院中马不停蹄地上演了一场审判剧目——被告人:愚人众执行官达达利亚。
原告:北国银行代理人布里盖拉。
北国银行声称缺失了一笔巨额资金,而这笔资金藏在了执行官达达利亚的临时住所里,人证物证俱全,涉案金额够大,欧庇克莱歌剧院接受了该项诉讼。
并且,愚人众内斗唉,这场审判的票卖得非常好。
审判庭上,达达利亚当然不服,但证据又足够,他只好"被迫"提出以决斗证明清白。实则心里乐开了花,只要提出申请,他和克洛琳德小姐就可以都不使用神之眼决斗。
芙宁娜兴致缺缺,这一看就不是她等的最终的审判,不过她还是主持了流程,谁让愚人众外交手段“高明”呢,并且噱头也够大够戏剧性,能增加民众对她的信任与信仰。
决斗代理人从幕后走到幕前。
克洛琳德闭眼都知道愚人众打的什么主意,算了,工作时间就该工作,只要不是在下班时间缠着她就行。
战斗一触即发。
……但是没发。
谕示裁定枢机突然光芒大作,直接作出了判决。
芙宁娜起身,念出了判决结果。
“达达利亚,有罪。”
未经决斗直接下达判决,说明谕示裁定枢机认为被告罪无可恕,情节十分恶劣。
什么玩意,不是说枫丹最讲究规矩和正义吗。达达利亚的心底不禁燃起火来,一而再再而三得被打断兴致,是个战士都没法平静。
情况不太对。
公子的副官沙威站了出来,提供新的证据驳斥了之前的证据。这是贝希摩斯提前安排好的,就算出现意外的概率很低,也得做好计划,愚人众“举世皆敌”,多准备些预案总没错。
然而,在达达利亚已经洗去罪名的情况下,谕示裁定枢机的天平丝毫没有变化,依然判定达达利亚有罪。
所有质疑的目光都投向了水神。
芙宁娜清了清嗓子,道:“谕示机不会出错,谕示机就是正义本身,会有这样的结果,是谕示机看穿了他过往犯下的罪孽!”
由于愚人众的名声确实只能用糟糕来形容,芙宁娜的这套说辞令不少人点头信服。
达达利亚显然不会束手就擒,警员和警卫机关正在包围过来。
……怎么说也是他提的方法,贝希摩斯想。就是外交方面肯定要出事故了,神之心还没拿到,表面那点友谊就碎个干净,仆人会不会一边假笑一边生吃了他们?
贝希摩斯从原告席上跳了下来,走到达达利亚身旁。多数人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光是公子一个执行官,也足够警卫们严阵以待。
愚人众执行官深不可测,能不能比拟神明不好说,但比拟一般的精英是毫无悬念的。
克洛琳德站在歌剧院舞台中央,持剑挡住了两位从各自席位走下的执行官,挡在了象征正义的谕示机前。
怎么办怎么办,就连芙宁娜自己都怀疑谕示裁定枢机出了问题,但这台机器是水神的造物,她不可能承认机器出问题了,否则神明的脸面往哪搁!
既不能承认公子无罪,也不能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判处他有罪,芙宁娜骑虎难下。
电光在剑刃上游走,克洛琳德随时准备斩击敌人。
她是最强的决斗代理人,保持着全胜的记录,审判时刻,从未有人在她的剑下生还。
观众席里,金发的旅行者站起身。而他身后,更早起身的男子已行至他身侧,空定睛一看,是在渊下宫见过的那个人!就算没戴面具,他也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