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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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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小迟”带着他无数的魂牵梦萦,电光石火间轻易瓦解了他内心筑起的高墙。

温凉如玉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珍惜得像是摸着件易碎的物件,而后慢慢用了力,顺势将他揽在了怀中抱着。

花迟听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声,嗓子紧了又紧。

他双唇微张,想说些什么,又像被点了哑穴,竟吐不出半个字。

啪、啪、啪——

鼓掌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布妖的声音颇为遗憾:“还以为能看到一出好戏,这么快就认出来了啊……小郎君?”

花迟恍然惊觉自己竟在叶长溪怀中,红着脸慌乱地挣开,他平复着呼吸,意识到这妖物方才的企图,又想起方才自己竟剑指叶长溪,怒上心头,分不清究竟是气那妖物还是气他自己。

境中,镜山翻飞的血雨飞溅在他脸上、红衣上。

幻境映心,先是铸起诱人沉醉不醒的美梦,令人溺毙其中。若美梦不行,便又换做最恐怖的噩梦,反复重复最让他魂飞魄散的景象。

花迟抬手抹去脸上血痕,勾唇讥讽一笑,那是他在叶长溪面前从未显露过的狠戾。

可布妖这次猜错了。

——猜错了他的美梦,也猜错了他的噩梦。

霎时金雾迸发,凝聚成一片片云,铺天蔽日,翻涌着吞噬血雨与幻境,长剑重新凝在他手上,一剑挥出——

幻境顿时如碎裂的镜面四分五裂!

他竟已将魔气运用至如此熟练,如为己物,甚至知晓如何在不招来天雷、不惹怒天道的范畴内将魔气扩至最大。

幻境将倾,布妖却仍未现真身。

叶长溪敛眸。

下一刻,巨大的黑洞吞噬天空,周遭扭曲着变为最初的婚房。

屋中不见那妖物。

花迟道:“它想跑!”

叶长溪应了声,登时神识铺开覆于整个员外府,再一睁眼,眼前可辨翻涌的金雾与那丝收敛到几近消失的妖气。

挥袖间数道天衍剑意穿过双喜红字,破门而出。门外等候已久的楚云渺见状,即刻催动剑阵。

剑阵中声声沧海鸣啸,无数天衍剑意如滚动的雷云,紫电长啸在云间。第一声惊雷顺应阵法劈下,随之遮天的剑意尽数倾泻而下,朝那一点妖气涌去!

数声雷鸣之后,屋外传来楚云渺的声音:“师叔,抓住那妖物了!”

叶长溪道:“收入锁妖囊中,我有话要问它。”

花迟忽然出声道:“……真人,应该即刻杀了它。”

心急于破除幻境,他用了太多魔气,体内一时真气与魔气失衡,丹田又逐渐泛起烧痒的痛。

花迟捏紧了断指的残缺处,面不改色,似是解释般:“这妖物惯会蛊惑人心,不可与之交谈过甚。”

叶长溪眸中像化不开的浓墨,定定看了他许久:“好。”

无声地呢喃过花迟方才那句“真人”,仿若将这二字拆碎,碾入腹中。

见叶长溪往外走,花迟重新用幻术改了面目,丹田疼得愈发厉害,他扶着门棂慢慢走出屋。

妖物又被招出锁妖囊,模样是个裹着红衣的少年,他浑身是天衍剑意洞穿后的伤,妖血淋漓,却在那一身红上并不显眼。布妖见自己被放了出来,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叶长溪。

叶长溪问道:“林府的新娘是怎么死的?”

布妖怪异地笑了下:“自然是她那位新婚夫婿为了活命,亲手挖的心,一口一口吃掉的。我看不下去,所以把她夫婿的心吃了。用你们的话说,算不算做了件替天行道的好事?”

叶长溪神色冷淡,天衍剑随之出鞘。

布妖见他拔剑,神情闪过一丝慌乱,在他眼前变成了幻境中少年花迟的模样,声音也随之变换,可怜道:“师父,师父,你当真舍得杀我吗?”

围观的钟毓神色大惊,呼道:“——你!”

叶长溪握着剑的手不由得一顿。

真刺耳。

他都不舍得再喊一句“师父”。

它自诩一手幻术出神入化,极为自负。这妖物上次亦是在最后一刻不知死活地变成叶长溪的模样,他竟真有一刻迟疑,才令它侥幸。

花迟冷着脸,压抑住丹田翻腾的剧痛,几步来到叶长溪面前。

他声音不稳:“……真人,借剑一用。”

叶长溪一怔。

花迟很是自然地自他手中取过天衍剑,紫电出鞘,看着那副与自己一般无二的面容,嗤笑一声,面上是难掩的寒意。

而后他干净地、利落地一剑贯穿了妖物的妖丹,未有分毫犹豫。

这样的花迟于叶长溪,亦或是于北冥,都是陌生的。那个在白鹿峰上勤于练剑,闲时以种花为乐的少年,在人前总是温和的模样。鹧鸪峰那群弟子最是喜欢他,玩闹也好,比剑也罢,总要喊上他一起。

不——或许于叶长溪而言,并不陌生。

他也曾见过一次。那是那次下山时,他以生受反噬之法渡了怨灵后,花迟便是如此模样。

少年狠狠瞪着花迟,满脸不甘地挣扎着抓向花迟,便被花迟又是一剑削去了他的手。

紫气自妖丹处惊炸,刃锋处鲜红的鲜血淌落,顺着剔透的剑刃滴落在石板地上。花迟手掌握在“天衍”二字上,抚摸过只刻在剑柄上破茧的蝴蝶。

钟毓不敢再看,心悸地背过身去。饶是他心知肚明那不过是个妖物,可终究是花迟的模样。

花迟垂首,附在他耳畔,用只有一人一妖能听见的音量极轻地说道:“你也配喊他师父?”

少年蓦然睁大了无神的双眼,在他终于意识到它幻化成的那名少年心中最深处的噩梦究竟为何时,天衍剑伤口处的紫电终于蔓延至心口,它最终只来得及吐出一个“你”字,便在天衍剑下断了气息。

花迟将剑归还与叶长溪,与他保持着距离:“贸然用了真人的佩剑,还望真人勿怪。”

他向楚云渺等人解释道:“我曾与此妖交过手,其善用幻术,尤是喜爱依附红绸,林府等人可能是遭了它幻术蒙骗,致使新娘被剜心。亦有可能……林府那些人故意用红绸养妖。”

顾问棠近乎是即刻反应过来,神色凝重:“他们故意养妖……想让儿子吃了新娘的心,借妖力来给他治病?”

花迟点头:“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顾问棠叹息一声:“此事还需再去林府一趟,才知定论。”

楚云渺凝眉看着天衍剑,神色复杂。

这少年,竟能拔出已经认叶师叔为主的天衍剑?难道确如钟毓所说,叶师叔想要收他为徒?

叶长溪接过剑,见花迟与他生疏的模样,道:“你受了伤,随我回屋。”

他浑身上下,哪里有半个见血的伤口?倒是叶长溪的手方才摸过他的剑——

花迟心神一紧,低头去看叶长溪的手指,见其上并无伤口,才松了口气。

他心知这是叶长溪想与他单独叙话,花迟却不想,他怕自己功亏一篑,摇着头推拒道:“小伤,真人不必……”

叶长溪攥住他那只带着手套的手,指尖捏过手套下空荡荡的那截“手指”。

他听到叶长溪强硬而不容置喙的声音:“小伤?”

花迟忽然哑了火。

楚云渺等人留下处理那妖物的尸首,以及之后去林府再探看是否确如花迟推断。

花迟随叶长溪回到了他的厢房,丹田疼得更甚之前,他怕暴露在叶长溪眼前,便始终绷着脸不发一言,静静坐在榻上,看叶长溪捧起他那只断了两根手指的手。

叶长溪取下了他那只手套,看着断指处平整的截面,又瞧见了截面上不知何时扣印下的指痕。

他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想压下心中作祟的念头,亦想缓和两人间死寂的气氛:“随我回白鹿峰,手指我帮你接上,以后不可再这般伤害自己。”

花迟一怔,抿唇摇了摇头。

见他摇头,叶长溪放柔声音,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强硬:“你若有什么顾虑,可以告诉我。”

顾虑?

可他的顾虑太多了。他既然选择了离开北冥,就更不该再回去了。

花迟疼得额间渗着冷汗,仍是摇着头。

叶长溪抬指拭去他额间的冷汗:“为什么?”

花迟抬头盯着他,竭力让自己的语调平缓:“……真人,我已经不是北冥弟子了。”

厢房中照明的烛火一簇一簇地跳动着,月色朦胧落在窗棂上,照得屋中半是晦暗。

听着花迟一声又一声“真人”,看着他一次又一次摇头,叶长溪按在他鬓角的拇指反复擦拭着那处,险些要克制不住力道。

叶长溪收回了手,低头看着眼前倔强而固执的人。

“北冥并未将你除名,你仍是我门下弟子。”

花迟瞳孔骤缩,这个消息令他心中雀跃,几近难掩喜色。

他按捺下心中的欢呼,将错就错道:“真人,我……我已经有道侣了。”

叶长溪沉默。

花迟只觉得自己险些被叶长溪的视线灼伤,面对叶长溪,他实在不是个撒谎的好料子,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钟毓那日撞见的便是我道侣,我、我不想回北冥,不想和人分隔两地。”

依稀可听得窗外蝉鸣此消彼长,与屋中烛火跳动的啪啦声。相顾无言许久,唯有死一样的沉寂。

良久后,叶长溪道:“你有道侣了?”

花迟应了声:“……是。”他无端生出些紧张来,“对不起,真人,我、我……我不该瞒着你的。”

他体内真气紊乱,体温便愈发的烫,先前在屋外时不觉,如今静坐下来,体温便像被焖熟了,变得烫人。

叶长溪复又摸了下花迟微微发红的脸颊,那点灼热便烧到了他的手指。

花迟不明所以地顺着手臂、抬着黑眸看向叶长溪。他此刻竟显得分外迟钝,连这动作无意间流露的暧昧都未曾发觉。

叶长溪又问道:“你不舒服?”

“没、没有……”花迟不安道,“我没有不舒服,真人。”

叶长溪默然着抓过他的手,这是一种与方才的柔和全然相反的强硬。花迟一惊,慌乱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撼动不了叶长溪半分。

汪洋般庞大浩瀚的灵力自指掌间传来,顺着灵脉一寸一寸抚摸宽慰着他体内燥乱的灵气与魔气。花迟像只被顺着脊骨抚摸的猫,浑身被卸了力,蔓延在四肢百骸的疼痛逐渐发麻发烫,他喘着气焦急地摇头抗拒:“真人,不……我……啊!”

却声音破碎,语不成调,如同呻//吟。

叶长溪每探过他一寸灵脉,便惊骇一分,心随之被猛然高高吊起。他几近克制不住地生硬道:“——你管这叫没有不舒服?”

渡入体内的灵力与他本身的灵力相交相融,沸腾着与魔气交缠。金丹处被渡来的灵力包围、抚摸,那处因灵力紊乱而起的疼渐渐消散,却烫得花迟双颊潮红,他不自觉地蜷缩着指尖,被叶长溪紧攥的手发着颤。

叶长溪终于松开了他的手。花迟喘气平复着,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叶长溪不由分说地推他倒在榻上,解开了他腰间的衣带钩。

花迟心中一惊,想要起身,四肢却被叶长溪方才渡来的灵力禁锢着,麻住了,动弹不得分毫。

他像砧板上待宰的鱼一样脱水无力,眼睁睁看着叶长溪沉默地解开了他的衣襟,自大红的外衣到贴身的里衣。

叶长溪盯着他小腹丹田处五道嵌入体内、触目惊心的疤痕,他摸着那处凹凸不平的疤,寻常的伤断不至于在金丹修士的体上留疤,他一眼就瞧出这伤疤出自身体主人之手。

花迟的小腹因着他的碰触泛起难言的痒,浑身的血液随之沸腾,叫嚣着。他别扭地扭了下身子,正对上叶长溪的双眸,那双眼中是他读不懂的晦涩。

叶长溪周身的气压是抑制不住的低,他反复摩挲、抚摸着他腰腹上的疤痕。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平缓着语气:“怎么弄的?”

花迟迟钝地思索着腹部丹田处究竟有什么——却想不起来分毫。

到底有什么?

叶长溪重复道:“怎么弄的?”

那声音像在隐忍,语气不算重,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他在等着花迟的回答,可眼前人久无回音。

叶长溪的心一寸寸渐凉。

方才发生的一切都超脱了他的理解,花迟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叶长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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