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冻小说网

繁体版 简体版
果冻小说网 > 不可道 > 第53章 风月有恨(一)

第53章 风月有恨(一)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花迟再醒来时,发觉自己身处一处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熟悉便熟悉在这屋内陈设摆放近乎与溪兰居一般无二,又陌生在身下铺着软垫的温玉榻、遮得严实的窗、壁上巨大的水镜。

天色已昏,屋中壁上挂着几簇燃着的烛光,照得屋内半是朦胧半是晦暗。

他下意识撑着双臂起身,扣在腕上的缚仙索链叮当晃荡声响在耳畔,昏迷前的记忆渐渐回笼,才教他愣了个彻底。

多年死里逃生的本能令他想将神识铺开,以观察这锁着他的屋子,可闭眼之后,仍是一片漆黑。

神识无法铺开。

“……裴裴?”花迟试着在脑海中唤了声。

亦没有应答声。

他无法入定,无法进入自己的识海。此处似有境界压制,将他一身修为褪去,只剩躯壳,与凡人无异。

水镜中映出红衣明艳,一截莹白脖颈裸露在外,乌发睡得散乱,垂落在腰间。

锁链叮铃作响后,花迟才听到身后传来熟稔的声音:“醒了?”

这声音早已刻入肺腑,白鹿峰上近七载春秋相伴,未见渊下六年思怀,未有片刻遗忘,十几年来萦绕心头,始终惦念。

即便前日已经听过,可此刻仍是拨动震颤他的心弦。

花迟喉头微紧:“师……真、真人,这是做……”

叶长溪道:“真人?”

那声音带着些冷淡,花迟却听得懂,那是不悦。

花迟犹豫半晌,还是没能喊出那一声“师父”,他带着无所适从的无措,呆愣愣地扭过头,想去看清叶长溪的表情。

可烛光太过昏暗,叶长溪站在衣柜投下的阴影中,叫人看不真切。

见花迟扭头,叶长溪才终于上前,双手搭在他肩上,对着水镜,摆正了花迟的身子。

而后他缓缓坐在花迟身后,手指穿过他的双臂,搭在花迟腰间白玉纹饰的衣带钩上,摸着窄腰解开腰封。花迟便看到水镜中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自腰间缓缓上移,落在他衣襟带子上。

一牵一拉间,那件以金线纹着繁复花叶的红袍外衣便被剥落,顺着他肩脊滑下,挂在手臂上。

花迟不安地扭动着,想躲开,温热的灵力登时自缚仙索中传来,自双腕处一寸寸麻痹着他现如凡人的身躯。

他半身酥麻,直不起身,瘫软地像后倒去,又被叶长溪捞在了身前,以一个颇为怪异的姿势靠着叶长溪。

花迟心中急得不行,又想不明白叶长溪到底要做什么。

叶长溪拢着他,又继续去解外袍下的里衣。

花迟低头便看着那双修长的手,微凉的触感透过薄衣传来,他喉结滚了下,思绪乱得一塌糊涂。

猛然,他像是想到什么,道:“小安她……”

叶长溪感受到怀中人随之而起的微颤,指尖一顿:“那只猫妖在鹧鸪峰,杜星回带着她。”

花迟略宽了心,他小幅地动了动身体,不像挣扎,倒像猫似的蹭着人。

“那这里是……”

“善渊。”叶长溪抬掌重新按在他肩上,隔着解了衣带、还未脱下的薄衣摩挲着他的肩颈,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问道,“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也太……亲昵了。

花迟脸颊微微发红,心中忍不住浮起一个念想,又被他自己牢牢按住。

他实在不敢多想——那可是叶长溪啊。

他想问叶长溪要做什么,又说不出口。

叶长溪等了片刻,见他什么也没问,将他身上最后仅存的衣物剥落:“我有话问你。”

他声音平缓,响在花迟耳侧。花迟恍惚了一下,好似回到曾经被叶长溪抱在怀中问询课业的时光,那时他尚年少,可以天经地义地赖在师父怀里,后来年岁渐长,便再也讨不到这样的亲密了。

也是那时,他才逐渐发觉了自己对叶长溪的心思。

叶长溪不允他扭头,花迟便只能面对着水镜,看着浑身赤裸的自己,脸红得像熟透了,低着头不敢多看。

叶长溪垂眸,扫过他身上虬枝盘曲般大小不一的各种疤痕,剑伤有之,妖物留下的伤亦有了,深红的疤蜿蜒相交相错。

其实除却诸如天衍四十九剑那般名剑留下的伤口,寻常小伤伤好之后,大多修士都会以祛疤的术法修复那些伤痕,自然,也有不少修士认为留着疤是另一种“美”。花迟显然不在此列。

他这小徒弟大概是仗着魔气修复伤口,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受了伤,弹指间便能恢复如初,自是更不会在意那些新长出的皮肉与接口处扭曲的红疤。

手指抬起,先是点在他腰腹丹田处,那是五道向内嵌入的指印,叶长溪按住花迟,低声问道:“这里怎么弄的?”

被叶长溪抚摸的位置泛着酥麻的痒意,花迟软了腰,瑟缩道:“我、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叶长溪按在疤上的手指用了力,反复摸拭。

痒意自腹间下滑,手指如剔透美玉,所过之处尽燃沸腾心火,花迟浑身血液直冲下腹,热意更甚。他愈发不敢看叶长溪的脸色,想将下身藏在散落的衣物间,却又动弹不得。

——他起反应了。

风刀霜剑磋磨六载,无论花迟在外多心冷硬如寒铁,一见叶长溪,便自溃防线,节节退败。他舍不得反抗叶长溪乃至一下,任着叶长溪似有意似无意地撩拨起他最难堪的欲。即便如此,也只觉得是自己太肮脏,怕叶长溪见了,嫌恶他。

叶长溪对他鼓涨的反应浑然未觉,只摸着那凸起的红疤:“你体内若真气与魔气有一方失衡,便会刺痛金丹。还是不记得吗?”

花迟脑子热得什么都思考不了,稀里糊涂地点着头。

叶长溪声音冷了些,令花迟无端想起论道台的雪:“你道侣呢?知道你这里有疤吗?”

“啊……”花迟有些反应不过来,点着头,又慌乱地摇着头,他想去抚摸自己,双手却被缚仙索牢牢束缚着。

花迟喘了两声:“是、是我自己扣的……”他尝试给自己辩解,“太疼了,我就、我就想……”

抬头对上镜中映出的、叶长溪晦涩的视线,花迟瑟缩道:“我错了……”

顿在小腹的手终于动了,却是向上移,摸着小腹上一道剑疤。那疤长约五寸,凹凸不平。

叶长溪问道:“这里呢?”

花迟晕乎乎地点头,理智近乎被灼烧殆尽,他顺着镜中叶长溪的手看着那道疤,迟钝地想了许久,泫然欲泣:“是、是在妖域中,被一只镜妖伤的。”

他忍不住揣摩叶长溪的心思,可镜中师父神色如常,好似只是在关怀着门中弟子,竟与当年教他习剑时如出一辙。

是他想多了……?还是……

花迟那些心思尽数暴露在了叶长溪眼前,龌龊的、天理难容的、又赤忱到极点的。他有些难受,分不清究竟是因着师父平静的神色,还是因将他淹没的潮水。

叶长溪按着那道疤,又缓缓上移,停在他心口处。

五道内嵌的指印与利刃留下的疮疤。

“……是,一个是那个布妖留下的,它想挖我的心,”花迟道,“另个是……另个是前妖王伤的。”

那只手上青筋凸起,按着他的心口。二人静了许久,唯余花迟胸腔中怦怦跳动的心声,响过万千纷扰之声。

……幸好。

幸好花迟终究完好地回到他眼前了。

叶长溪:“妖王?”

“我……我与沈秋做了交易,帮他偷聚魂灯,不慎落下的。”花迟小声道。

“……你与沈秋早见过面了?”

花迟点点头。

叶长溪捻着心口上那道凹凸不平的疤反复摩挲,他的指腹是柔软的,与心口处滚烫的体温相较又似雪一样清凉。花迟在他的手指下不住地哆嗦,身体发颤。

“这里。”

他指一处,便要求花迟说出那处伤的由来。花迟有些记得,有些模糊,有些连他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弄的。

他瘫软在叶长溪怀中,犹如脱水至濒死的鱼,仰着肚皮任人宰割。看着那一处处疤,却想不起来,素来明亮的眼眸氤氲着水雾,分外迷蒙。

眼角的泪被叶长溪拭去,他的动作轻柔,语气仍旧强硬,又不容置喙:“怎么弄的?”

花迟几近崩溃,难抑极了,却被叶长溪牢牢固定着。他那些卑劣的、见不得光的欲望尽数暴露于叶长溪面前,分明叶长溪就在他身后,分明那只手就停在……

花迟胡编道:“是被妖弄的!”

指尖一顿,在那伤口处按压着,另一只手掐住花迟下颔,叶长溪附在他耳畔,强迫他看清镜中自己身体上的伤痕,冷硬道:“撒谎。”

呼吸落在他耳侧,勾得花迟浑身一颤。心中浪潮翻涌,水痕透过衣衫,不知不觉间被洇湿了。

他只是问:“怎么弄的?”

“是、是我……是我自己弄的。”花迟艰难道,“是我……太难受了,想、想要清醒一下,所以……”

叶长溪:“所以就划伤自己?”

花迟乌发蹭得凌乱,垂落在脊背上,叶长溪撩起他的乌发,扫开不知不觉间贴在唇上的碎发,摩挲过殷红的唇瓣,似有若无地刮着他的脊背,摸着脊骨上浅淡的红痕:“这里?”

花迟看不见自己身后,只能感觉到那处酥麻的痒意,他终于忍不住,崩溃着呜咽道:“师父,师父……师父,弟子、弟子错了,弟子知错了,弟子再也不敢了……”

他从前不敢奢想那般多,只觉得贪恋也好,思慕也罢,这些尽是他一人之事。他想对叶长溪好,想见叶长溪开颜,能得见师父因他一笑,早就是说不清的心满意足。叶长溪光风霁月,是皎皎君子,他只是肖想一二,便已与玷污无异。

这些年被他强行压下的那些妄念又如被点燃是野草,轻易便燎原复苏。

叶长溪轻声惑他:“错在哪了?”

“师父……”花迟呼吸愈发急促,喃喃道,“弟子知错了,弟子知错……”

叶长溪按在他脊背上的手顺着脊骨用力按下:“错在哪了?”

花迟眼中水雾迷蒙,语气尽是茫然,试探道:“弟子不该、弟子不该撒谎,欺骗师父……”

“嗯。”叶长溪又问道,“撒了什么谎?”

花迟面色潮红得似能滴出血,喘气愈发急促:“不该装作不认识师父、不该……不该骗师父与我假成亲……”

叶长溪轻笑了一声。

花迟想仰头去看,又动不了,只能急切去看镜中一半拢在阴影中的人,艰难辨认着那唇角是否挂着笑。

“还有什么?”

“不该……”花迟想不起来了。

叶长溪淡声提醒道:“道侣。”

“不该瞒着师父找道侣……”花迟恍惚说完,感觉腰窝被那只手不轻不重地掐住,他抖若筛糠,又猛地摇头,“不、不是,是……我,我没有道侣,弟子不该、不该骗师父说找了道侣。”

那只手终于剥开了他身上最后一件,袒露在叶长溪眼前,花迟足尖难忍地绷着。叶长溪眸色一暗,向下伸出手。

似与他不知何时的梦境重合,又或是曾几何时他百般沉迷的幻想交叠。微凉的触感包围他的滚烫,花迟紧绷着身体剧烈地喘息着。

他听到叶长溪的声音响在耳畔:

“……小迟。”

潮水席卷着将人吞没,脑中阵阵白光闪过。一时溅得他身上遍是,洒在暗红的伤疤处,又落得那只手上尽是粘稠。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