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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回 孤绛珠对影惊素心 孝神瑛赚履金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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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孤绛珠对影惊素心 孝神瑛赚婚金玉缘

上说此日迎春见孙家谴人来接,一一拜辞贾母诸人。心里悲苦,行动面上也不敢露出,恐孙绍祖知道回去吃了苦头。王夫人早使周瑞家的送去,凤姐也上车携手亲送至门口方下来,眼看车已去远,便回身顺路往贾母处来。

进时只见李宫裁和众姊妹皆在堂前居坐,探春满面含愠,正说着话,见凤姐进来遂掩住。凤姐才进门又听丫头报太太来了,忙又转身出迎。众姊妹早已立起,等王夫人进来见过贾母,使坐了,方也见过了皆复归坐。

凤姐早觑贾母面色,便先笑道:“我才刚巴巴儿眼看着二妹妹金奴银婢成堆的已家去了。”见贾母半日只微微点头,似叹口气,道:“晚饭就摆这里一起吃吧,宝玉也叫来”。贾母话音才落,就听门口丫回了声:“我去园里唤了宝二爷来。”说着话就跑去,急的凤姐赶到门口,把着门的朝他吩咐道:“顺路把姑娘们的饭也先叫园子里小厨免了。”小丫头头也不及回的跑步应着:“知道了,二奶奶。”听声音已远了,屋里众人才要笑又不敢笑。王夫人才进来时已察觉迎春之事或有泄露,便承色道:“也不知道那园子里有什麽宝,天天都只要争着进园里去。”贾母道:“常同宝玉一处在我这屋里只憨玩惯了,这几个月宝玉不自在,不大来有日子了,想是为赶着一处淘气。”贾母因说到宝玉已是面呈常色。凤姐猜度贾母此刻心情,上前笑道:“二妹妹如今做了当家奶奶,派头果然不比在园子里时模样,咱们家可是有了一门新亲了,等老祖宗抱了重外孙,更添福寿了,年下节里的也更热闹些,这接下来可就该着宝玉的亲事了。”言毕掩口自笑。

众人见贾母略开笑意,又见林黛玉只转了凤姐一眼。鸳鸯早捧了小巧填漆茶盘上来,凤姐擎盖碗茶杯,先奉与贾母,众姊妹也拿杯始吃茶,林黛玉才要接过,那凤姐早回身瞥见,先已取了,只要伺候,笑道:“林妹妹,仔细烫手。”黛玉忙让一回,少不得接了吃茶,也不及理论凤姐机窍。就见门口小丫头打起湘帘道:“宝二爷来了!”原来宝玉刚巧私自由外头回来,便先来贾母处,不想众姐妹皆在,又看林黛玉正在贾母近边坐着。

琥珀拿过跪蒲当地摆下,宝玉给他祖母母亲请安,贾母早使往跟前,原伺候的小丫头退去,宝玉榻沿坐了接过美人拳,才捶了一下,早被贾母拉了他手,问起可大好了,又笑道:“这一程子可惹你老爷和你太太生气了不曾?”宝玉一一作答,笑道:“上一回老爷命作诗得了彩头,只命往学里多用功。如今我已大好了,正经的也同学里代儒多交接,若总惹的我们老爷生气起来,纵宝玉吃了苦头原也有限,只又带累的闹着老祖宗不得安省的。”说着话,又觑一回黛玉。贾母已笑容满面,王夫人不禁笑道:“宝玉今儿也忒孝顺起来。”岂知宝玉只因迎春之事,恐使贾母忧心之故。

贾母至此把方才他姊妹隐约透出迎春的事已忘得干净,正摩挲宝玉手才要说话,只见凤姐已指挥丫鬟媳妇摆好桌椅,因说道:“请了姑娘们来一处吃了。”凤姐答应着,命人去各处吩咐传话叫人,又请他姊妹们更衣盥手,

只探春转入后头去了,片时回来,见邢岫烟,李纹,李绮也已到了,往近问了好,道:“姐姐们如何就来了?”李纹也堆笑问了好,道:“头里有个丫头传凤姐姐话叫来的,因迟了,你倒说来的快些了。”说话听贾母使坐,才皆坐了。

一时只见桌上碗著齐备,杯盘布满,众媳妇退出,只留小丫头两侧侍立,凤姐李宫裁二人执壶。待酒斟到邢岫烟杯前,邢岫烟十分推让,只称:“自来并不饮酒,吃茶也是一样的。”众姊妹闻听一笑,探春便道:“邢姐姐不必拘泥,林姐姐尚能饮几口,何况你我。”说着便将杯中酒一口吃尽,把杯口倾向邢岫烟。凤姐身后站着使手拍她笑道:“妹妹只管放心大胆的喝,包管你吃下我手里这一壶也不得醉。”贾母笑道:“看你能的,还只以为邢丫头和你似的,人家是女孩儿家,原是腼腆谦虚的意思。底下你家去同琏二喝一缸也没人知道。邢丫头就只吃酒了?瞧说的吃一壶也不醉。”众人一笑,凤姐笑道:“嗳哟哟,我们老祖宗今儿怎么听着挤发着我呢?!”又见邢岫烟欲起立,便过来轻按他肩使原坐下,邢岫烟只坐着回道:“回老祖宗话,我自小原不曾饮过的。”贾母笑道;“傻丫头,我知道凤哥儿底下想说的话,索性替他道了罢,也教他的嘴歇歇,饶站着伺候,还得卖酒似的费事。”凤姐早人先笑,道:“老祖宗,今儿才瞧见我原是小人物了!”又劝众人执筷。贾母等众人皆静寂了,正色道:“如今桌上这酒,原是各色时鲜果子风干后,蒸过了,把糟酒和些陈酒勾兑了,只取上面清澄过的掺了滚水,再把酵好的果子酱泡上,封了坛,埋在树荫根下,经年才出土开封,说是酒,原也有些酒意,只比正经的酒香甜。我家常最喜葡萄淹制的,竟有酸甜的味道。果子原都有甜香味儿的,到了今日竟不能尝出来是哪种风味了。凤丫头才说的不得醉也不可全信了去,若只贪多、或空腹时吃多了时,也必醉的,且一醉倒了,竟比那些正经酒还厉害的。”

贾母说话,众姊妹便使岫烟浅尝,邢岫烟执杯泯了口,果觉醇香甘美无比,入口生津润咽又得胃口似的,遂不觉接连将一杯笑了吃尽,又掩口打隔脸便红了。凤姐又斟了,一边接过呈进的菜碗,回贾母道:“今儿的是南边枇杷来的,才出土头鲜的。老祖宗若要吃葡萄味,只怕还要得两个月才得好。”贾母搛吃了菜,道:“成日说有枇杷的,倒巴巴儿等到这会儿。”又吃了一杯,慢道了声:“好。”王夫人伺候布了菜,李宫裁近边为斟酒。贾母使凤姐把新进来的菜往众人前只管摆放,不必一一让自己挑选。

只邢岫烟自觉尴尬讨愧,未多饮已双颊红晕,宝玉对面观其面似桃花,含娇带怯,因早把手上香酒迭连吃了两杯下去,又思起妙玉,只忖那位妙公一味不食人间烟火,辜负了这甘醇美味,而似我等……一会儿竟忘情。林黛玉正对面的坐着因见他又呆了,只伸手递过自己的的酒杯道:“二哥哥,请吃了这杯。”宝玉忽闻听得天外声音一般,不防立时回神,也不去看他,唯唯接过杯子,才要仰头吃尽,却停住,把眼看着黛玉,又先拿鼻凑近杯口闻着酒,详眯了眼,作陶醉状,方小嘬一口,饧觑一回黛玉,又吃一口,作出无比甘醺享乐其中的样子。众人吃饭边听贾母凤姐说笑,知宝林二人素来不比别个,也不理会。黛玉始只不理,又见状不觉哑然失笑,只用手帕子擦唇角作饰,又要咳漱,便有侍立的小丫头捧着漱盂欲上来。

离席漱口毕,黛玉便向贾母王夫人作辞道,因须吃药,必要应刻的回园中去了。贾母点头道:“我知你乏了。”又命鸳鸯取了公王家礼进的内用点心来,交与门口紫娟收着,黛玉谢了,又向凤纨众姊妹道了辞,竟看也不看宝玉,先行离去了。贾母只见去不免又嘱丫头小心服侍等话。

林黛玉回至潇湘馆,见屋里几人也才吃了,便吩咐要盥手。紫娟命人打热水来。黛玉自往长椅上歇乏,伸了回懒腰,回思起宝玉方才喝自己剩酒的那番模样,想到宝玉每每用神色传来一腔痴情,这便是真而又真的了,竟何须怀疑他对我所用的心?自己也是打定主意除了他再也无终生可事之人的,思此又把脸绯红了。才在椅上辗转,一转面看见紫鹃雪雁正在近前,因各各手捧沐盆、香皂、巾帕等物,紫鹃正以手试水,便坐正了方洗手,搽香膏毕,轻叹一声,一手支在椅上,转面看着椅枕,复将慢慢歪下。

紫鹃待他转过去,便取了床袈被来伺候轻轻盖住.黛玉也不答言,复睁眼只顾思起这几日迎春还巢,众人重聚紫菱洲。又忖宝钗已有时日未见,若忽返园中,别人且不说起—想那迎春对诗词歌赋原本平平,众姊妹经时日不见,便倍觉亲热,道不尽牵挂欣喜之意—若宝钗重返蘅芜苑,就只宝玉却不能尽如我意。想至此,不觉干咳了几声,听紫鹃请用茶也赌气不理。又想迎春能长了自己几岁,已是束发峨礼彩饰,成人新妇,只未知新妇是何趣味,若日后也成人妇……思此便又想到宝玉身上:宝玉若与我同朝共暮,自己又何惜身外诸多虚华绵礼?只是宝玉只一味轻言慢色,并不向人露出他的意思,自己一时不耐烦与众人一处,先时离开,只不知在自己走后又作何态度,“宝玉,宝玉,你只一心营善博得女儿青睐,怎奈我林黛玉实不堪克敌你诸般良人情状!”想到此处,已是珠泪满腮,刹时哽咽抽恸难持,却宛如戾飞倏逝的烟火般,遂即却已是无息而终。林黛玉只觉一阵伤心委屈似晕船般,感周身轻绵无力,便使手掖紧薄裀,一时间便沉浸至酣睡中去.

忽听得人声寂寂,闻觉诡异,不由心机触动,便自出屋观望。只见众丫头嬷嬷互相牵唤,纷扰疾步向前院去的样子。因回头叫紫鹃已不见了人影,恍惚听紫鹃道了去看宝玉的事故。便不觉手握着帕子,自行踏上竹间甬径,满腹狐疑追随人声而去,复回顾竟无一人,遂加快步子。

一时出园捕踪的顺脚先至风姐院门口,乃探头向里寻望.竟是冷冷清清,鸦雀不闻,屋门亦觉冰凉。回念复绕至王夫人后门口,却如风姐处一般只一无形迹!黛玉只忖也许皆在他外祖母厅里也未可知,刚才众人奔去,必是有大事招的去了,只是作何我却不知?心里想着,只低了头向贾母院中来。

将转过倒厅,想也该有嘈杂之声了,未想近了门首.只见的门皆大开,竟是空无一人!那黛玉此时也未曾想急急走来至此有觉困乏,反觉精神越长。亦未思诺大府第只自己一人未觉可怖,只一心欲往大门处。远见荣府正门,才稍慢些,心想“今日亲去开了门也罢了,想门外总有些人的。”未料刚踏上台阶,原本紧闭的两扇大门竟徐徐开启,就见一妇人站在门开处,脸却朝着那面,且侧向而立,荣府众丫头仆妇厮从如众星捧月般围随在这妇人身外,然只看见芸芸头脸而已,此原是门厅高过地面之故。黛玉此时只欲归了众人,乃欲上前问话,恍惚徒觉这一华服丽饰的妇人是宝钗,却心下明白宝钗已是家去了。

黛玉怔定心神,踏上两阶台矶,才抬头要问:“老祖宗往哪里去了?”岂料那艳妆妇人猛可转过脸来,黛玉定睛细看之下,不禁暗叹:“此非别个,正是宝钗。”遂改了道:“是宝姐姐.姐姐作什么只站了这里?”只见宝钗凝神似笑非笑,看着他未尝启口,但听的其身后门外有几人便闹起哄笑声,听着是笑他问的荒唐可笑的意思,黛玉此时也不及理会,只忙的又问:“姐姐可曾见了宝玉?”此话未落,更听的那数百人一总的哄笑声高。黛玉也顾不得人家回了他,又不由被此笑激怒,使手捂了耳朵一发只唤起:“宝玉!宝玉!宝玉!”—竟一去平日在人前掩心敛意之矜持了,只顾仰头瞑目唤了几声宝玉,又听的人声寂落,只得睁睛眼观不意之事:见宝钗面色切于目前,双眼睁直的看着他,那打扮的如同神仙妃子般熟识的颜面旋而化作白光骤炽,黛玉被照射的只觉刺目难敌,只顾执帕掩面且闭了双目,又忽觉脚下地陷,只身又坠入无尽深渊中去.便慌恐失口惊声起来。

屋里只紫鹃在那边小床上查点整顿包袱,忽听黛玉那边睡梦里似"啊"的一声,知是作梦魇住了,几步过来忙轻轻推他,唤了:“姑娘,姑娘!”数声,皆未见醒转。黛玉只在梦中,又听见人唤他,心里似暗微清,一时着急情紧了,方始大寤,睁眼见是紫鹃,只欠起身来一把搂住哭道:“我陷落谷墟中,险些不曾遭淹没。”紫鹃递上帕子,黛玉使帕掩口咳几声,紫鹃顺势伺候轻抚黛玉肩背,笑道:“姑娘太捂紧了些,想也是天已进秋的缘故,明日要打盹只好在床上才是。”黛玉一场虚惊,听此话点头不语,因梦后场如陷乱处,竟忘却全景,又凝思追想一回,却不得而出,只好叹气。紫鹃早又端了药上来,黛玉漱口罢了,泯了两口药汤,只觉后背潮凉的,便吩咐要洗澡.

一时黛玉栉浴已毕,屋中早已掌灯。因坐了妆前,一旁紫鹃使干巾帕伺候轻拭发上水气。黛玉只看镜中素面,更有一种颜色。倏忽间,只不防又渐次的现出梦中大致情景来,早又泪只不干了。由梦中所感云:想必这府中竟无人容我,倒是宝钗却有法子管狭合宅里上下人等的样子。细忖梦中宝钗妆色,方悟宝钗似是当家奶奶的做派—原来宝钗合宝玉在自己梦里已是正了名的了!黛玉思此心乱冷笑。

宝玉宝钗二人金玉有命,此原是黛玉每常自失主张于宝玉对他、并他对宝玉的两厢心意,不想梦境犹如提壶灌顶,先已痛撕心肺,却此刻连自己也纳罕反倒心内平平,孰不知此正是大痛若惘,月满而亏的定数。只叹息一声,复思起如若金玉联姻,但凭自己对宝玉刻骨铭心之设念,想这府中万万难能有自己立足之地的,再或者连他外祖母也不日归西,到了有日自做自吃的情势,也断断不得与这里的人同出共入的。思此一节但觉通体冰凉,乃双目鳏鳏,不觉暗自打定了个主意。心意已决,又恐底下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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