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惇把之前在脑子里转了很久的想法说出来,和几个哥哥商量看是否可行。
“没事,下次科举还是让表哥在外面看着,若是还能有游宽这样的考生,我们就想办法把行卷递给李祭酒。若是李祭酒也能认可的话,我们可以再把行卷给其他朝中大人,总归是能帮上忙的。”
周永格第一个跳出来同意,还补充了一句:“过两年,我也该离宫开府,能接差事了,到时候若是找不到人,也可以给我,那时我肯定有办法。”
“好!”剩下三人也纷纷赞同,祝飞突然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二皇子一样呢?”
同为难兄难弟的周永惇安慰道:“没事,我们可以先找三哥把学业抓起来,至少,至少下次能看得懂!”
周永格和周永清憋了好一会,还是没憋住笑了出来,倒是没想到居然能让自己一向能懒则懒的弟弟也向学了起来,真是好事一桩。
周永惇不以为耻,反倒想着他们几人该有些信物作为他们这个秘密小分队的见证,但是他们几人身上的配饰都是母妃或宫人决定的,不太好遮掩。
想了好一会儿,周永惇就让哥哥们等他一下然后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有个沉甸甸的小袋子。
“咱们既然要干,那肯定要有信物,咱们每人往香囊里装一小撮米,往后走哪儿都能带着。”
说着,就利索地把自己的香囊清空换上一小撮米粒,随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剩下三位哥哥。
祝飞是他的首要拥趸,自然是第一个响应,第二个摘下香囊将香料往桌上一倒,就换上了米粒。带子系上后,听着米粒在香囊里细细碎碎的摩擦声,还觉得比那些庸俗的香料有趣多了。
周永格和周永清本就对这些配饰香料无所谓,也就从善如流地换上了。
这下四个人都有特殊的米囊了,突然真有一种心被系到一处的感觉,颇为有趣。
夜色低垂,他们三人也该各回各家了
周永惇则是终于想起他亲爱的母妃,本来还想大大咧咧地走过去,突然想起他可是‘米囊团’的一员,往后还要好好学习的人,立刻端正衣冠规规矩矩地去找母妃用膳。
祝蓁蓁只扫了一眼,就问:“打碎了什么,还是身体又哪里不舒服了?”
“母妃!”
装模作样地假象一下就破了功,周永惇撒娇道:“我以后可是要用心读书了!您等着看吧!”
祝蓁蓁这才放下手里的册子,抬起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自家儿子。她的儿子她清楚,不爱读书就是不爱,坦坦荡荡,但真要有什么事想干,也会明明白白说出来。
“行,那明天开始你就跟着我早起吧。”
两人用着晚膳,周永惇才想起另一件事:
“母妃,你之前说行卷投的好,能让考生一步登天,我一直在想这对其他考生是不是不公平呢?”
祝蓁蓁也没经历过科举,这些事也不过是听自家哥哥提起过,所以思索片刻,也只能回道:“一直如此。”
周永惇咬着筷子眉头蹙起,嘴角被筷子勾起,让有些稚气的脸颊像个左右不对称的梨,有些可爱。
祝蓁蓁拿筷子敲了一下他的筷子,浅笑道:
“如果你觉得不公平,等你长大做了大官,可以去改变。但是现在你还是个孩子,孩子就做孩子就行,大人才需要去做大人该做的事。”
一个月后,周永格就托人从弘文馆传来消息,圣上已确认要举办制科,游宽也在邀考名单之中。
隆冬,制科如期举办,周永惇他们三人就在含凉殿眼巴巴地等着周永格传消息进来,简直比他们自己去应考还要紧张,心恨不得飞去含元殿亲眼看父皇怎么考校的。
傍晚时分才有信进来,“从七品上,都水监丞”。
隆冬后面就是除夕,无论今年的成绩如何,考生们都要回到各自的故乡了,京城的繁华依旧,未有丝毫折损。
弘文馆仁慈地给三个学子放了七天假期,顺便来了个岁终试,让三个学渣的年夜饭顺利的加了道竹板炒肉。
建鼎二年元日,周启明在大朝会接受朝贺,并将亲笔写的新年赤金贺帖赠予这些年的有功之臣,而后宫妃嫔也迎来了许久未见的娘家人。
含凉殿的碳火够足,一卷厚厚的门帘将风雪阻隔在外。
几个少年郎又聚在一起,聊天聊海有说不完的话,不知道谁聊起了之前说的开府赐婚。
也许是因为四个人本来就保守一个秘密,所以周永格憋了又憋,还是没能憋住,脑袋凑近他们,低声说:
“我听我外祖父和我母妃说,他们想让父皇给我和卫国公的女儿赐婚。”
剩下三个人本来还有些懒洋洋的,这一下来了精神,周永清也学着周永格用气声问:
“二皇兄,那你见过她吗?”
周永格红了脸,手掌用力搓了搓后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之前宫里不是办过几次骑射嘛,远远看过几眼……”
“哦~”
“远远看过呀~”
三个人都拿眼神戏谑地调侃着他,直把周永格看的面红耳赤。
周永格色厉内荏地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就败下阵来。
“不过还都不作数呢,卫国公一直在外平乱,所以他们家还不知道。你们也可别到处乱说啊,母妃说会找时间和父皇问一问。”
“懂的,我们肯定不会到处乱说。”祝飞第一个拍着胸脯和周永格担保,周永清和周永惇也跟着举手保证。
见再说二哥就要恼羞成怒弑弟了,周永惇赶紧扯开话题:“二姐是不是也要说亲了?”
周永清想了一会,从脑子里刨出一点印象,虽然是姐弟,但是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记住女子的嫁娶一事。
“年纪是到了,就是不知道会让哪家尚公主。”
“不管是谁,如果对二姐不好的话,我肯定会去帮二姐的!”周永惇一口闷了……一口茶,豪气地开口。
周永清没说过这种话,但也努力憋出一句:“那肯定,谁敢欺负二姐就是欺负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