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修斯剧院最辉煌的月光即将带来回归表演,这一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高原。铺天盖地的海报和传单,矮人与旅客们陷入购票的狂潮之中。
当年萨利在舞台上,只凭借一个眼神,就让无数观众为他倾心。他在舞台上绽放,又在辉煌的灯光中悄然离去。
魅魔纤细的手腕与盈盈的腰身萦绕在每一位观众心中,没有人可以忘记那一双含水的紫罗兰眼瞳。
他们奔走相传着这个消息——吉修斯历史上最伟大的演员又回到了舞台之上。
随着夜幕降临,吉修斯剧院亮起灯光,整个高原似乎冷清下来,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今夜,几乎所有身处吉修斯的生灵都选择去观看这场表演。
观众席被挤满了,这里有吉修斯的原住民,也有外来的旅客或商人。天南海北的生灵齐聚一堂,满怀期待。
观众席的吵闹在聚光灯亮起的一刹那便消失。
萨利站在聚光灯下,剧场内唯一的光线落在他身上。
站在观众席前排的托拜厄斯呼吸一滞,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萨利,好像又回到了曾经。
萨利穿着黑色吊带袜,大腿处的丝质被扯得几乎透明,蕾丝吊带伸进短裤里。短裤的长度已经抵达大腿上方,逼近腿根,能够清楚的看到被吊带袜勒住的腿肉。
他踩着一双血红色高跟皮鞋,鞋跟处挂着链子,随着萨利的走动一晃一晃,正如同他的尾巴。
衬衫是短款的,下摆呈V型,露出了肚脐和小腹处繁复的淫纹。萨利没有遮掩他魅魔的特征,这些恰恰是角色所需要的,他索性用真的。
肚脐处的纹路是一朵蔷薇花,花茎一路延伸进裤腰,收拢的花瓣静静贴着光洁的小腹。
萨利摇了摇尾巴,桃心在灯光下晃来晃去,在舞台上留下一片心形的阴影。
今天的故事不是一个童话故事,而是一个做尽坏事的小魅魔最后自食其果死掉的故事。
挑剧本的时候萨利觉得还挺好玩的,托拜厄斯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快把这本剧本看出个洞,最后皱了皱眉,说:“一定要演这个吗?”
他抿了抿唇,又补充:“……不是说不能演魅魔,只是……结局能不能改一下。”
不想看你死掉。
萨利从来不忌讳这些,他心大地靠在沙发上,很不解:“这个结局很好啊,反派角色就应该有反派角色的下场,你懂不懂啊托拜厄斯。”
——才不是反派角色。
这是托拜厄斯的心声。
也是台下所有观众的心声。
即便萨利坏事做尽,在台上扮演一个坏恶魔,也依旧是可爱娇俏的。
这个魅魔看起来并不恶毒,只是有点笨笨的,不擅长做坏事而已。
萨利叉着腰,摆出傲慢无礼的样子,指挥路过的精灵替他擦鞋子,殊不知在他昂着头的时候,精灵的脸都要贴到他的鞋面了。
萨利毫不客气地踹了对方一脚。
托拜厄斯在台下一言不发,他的手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他想要移开视线获得片刻喘息,却不经意间在观众席的角落看到了一缕红发。
那人带着黑帽,遮住了眉眼,但是托拜厄斯好似有感应一般,在心底念出来那个名字——梅拉狄斯。
梅拉狄斯感受到这道视线,他微微掀开帽檐,对上了托拜厄斯的眼睛。他不慌不忙,甚至没有移开目光,反而把帽子摘了下来,拿在手里,血红的眼睛里透着轻蔑的光。
戏目演至高潮,观众们的掌声响起,梅拉狄斯咧开嘴笑了一下,把目光转移到台上,跟着观众一起鼓掌。
托拜厄斯感受到心底的恶念不断滋生。
他目光冰冷,却也扯起嘴角,梅拉狄斯瞥了他一眼,做了个口型:“和他说再见吧。”
托拜厄斯微笑:“你做梦。”
梅拉狄斯耸了耸肩。
音乐忽然尖锐悠长起来,一改之前的欢快。萨利倒在沙发上,灯光昏暗下来,红色的长发垂在地板上,风声呼啸而过,小魅魔打了个寒颤,蜷缩着身子,好像陷入一个遥远的梦境。
他的眼睛渐渐阖上,手垂了下来。
月亮西沉。
低沉的音乐奏响一声,预示着这场表演的结束。
观众们情不自禁地鼓掌,有甚者为他流泪,为萨利流泪。
萨利从沙发上坐起来,走至台前,向观众们鞠躬谢幕。他带着明媚的笑容,红丝绒的幕布缓缓落下,遮盖住魅魔的身影。
托拜厄斯起身准备前往后台,他观察了一下角落的梅拉狄斯,发现对方没有动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托拜厄斯并不打算轻举妄动,比起梅拉狄斯,他更愿意现在去后台夸夸萨利。
萨利来到后台就怔住了,满地的花束几乎要把这里淹没,全都是献给他的。各式各样的纸条上写着萨利的名字。
托拜厄斯来到后台的时候,萨利正在翻看粉丝写的纸条。
他瞥到托拜厄斯的身影,把手背到身后,探头问道:“托拜厄斯,你有没有给我准备花呀。”
托拜厄斯早就准备好了。
多年前的那束花被淹没在花海中,如今他再也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了。
他从身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花束,捧到萨利跟前。托拜厄斯冲萨利笑了一下:“献给我最伟大的主角。”
萨利看着面前冰蓝色的玫瑰,心里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扑通扑通地跳。他感受到了他的心脏。
这是一束鲜花。
萨利从来不缺鲜花,也不缺给他送鲜花的追随者。
但是,托拜厄斯好像是不同的。
萨利懵懵懂懂地想着。
虽然他和托拜厄斯之前总是不对付,还几番争吵逃离,之前托拜厄斯甚至进入了他的生殖腔。
可是他并不讨厌。
就像很多年前,他愿意和托拜厄斯走,和他一起在拉希尔山待很长时间即便他后来离开了,但是那段时光他好像并没有完全忘记。
萨利心想,好奇怪啊,我原来记性也这么好吗。
他伸出手,打算接过托拜厄斯捧着的花,一道懒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动作顿住了。
梅拉狄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靠在门边,说:“我也给你准备了花,萨利,玩得还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