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的回忆结束，万衍程也睡不着了，极乐过后是无尽的后悔，他永远都搞不懂盛季到底在想什么，他回想到高中，想到自己单纯又快乐的时光，想到自己对盛季的喜欢，他也想不通自己还在执着些什么。
就像是朋友们说的那样，以自己的条件想找什么的男人找不到，但是这十年过去了，万衍程也接触过不少优质又帅气的男人，但都没有谁还能给他这种心动的感觉，喜欢这种事本身就说不清楚，要问到底是为什么，万衍程想也许就像现在的状态这样。
满脑子里全是盛季留下的那句‘我答应和你在一起。’
应该是甜蜜的恋爱信号才对，万衍程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看得出盛季的无奈与妥协，他知道盛季不是因为爱他才和他在一起的，但就算这样，万衍程还是心动了。
就算是一千遍一万遍的心痛，万衍程还是想试试。
万衍程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清楚的知道，盛季说的都是真的，从明天起，盛季就是万衍程的男朋友，这样就得到盛季了吗？在自己□□完盛季后，在这样的行为过后，盛季竟然和自己在一起了。
万衍程实在想不通，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但他更加觉得盛季不正常，怪不得当初廖森用烟烫舌头和划伤自己后，盛季还愿意和他交好，果然就得不正常才行吗？
万衍程此刻应该是要高兴的，但是他一想到盛季说出的话和行为对不上，他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也在隐隐担心要一直以发病的状态恋爱才行吗？
第二天，万衍程顶着重重的黑眼圈到公司开会，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会议草草结束，他还坐在原地与自己做思想斗争，一直等到晚上万衍程才开车到盛季的学校门口。
盛季开着车到了校门口，他看见万衍程站在他的车旁，万衍程的身子倚靠着车身，头微微扬起不知道在看什么，他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围观，万衍程也没发现，还是一个劲的吸着烟。
盛季试着打了好几次车喇叭，万衍程都没有回神，盛季本来以为万衍程今天不会出现的，没想到他还是来了。
盛季只好拨通万衍程的私人电话，那首熟悉的《落幕》响起时，万衍程才稍微回神，他扫了一圈发现自己竟变成了焦点，他对着围观群众下意识地挑了挑眉耍帅，随即低下头拿出手机。
“！！！”
是盛季打过来的，万衍程一秒钟的犹豫，盛季那边就已经挂了。
万衍程本想回拨，但这时突然出现一个女生想和自己要联系方式，校门口停了太多网约车，看热闹的人也多了起来，但万衍程一口回绝，称自己已经有对象了。
他左右扫了一圈，发现了盛季的车，万衍程惊喜过望，他抬眼看到盛季正注视着自己，似乎有些不高兴。
什么害羞尴尬纠结这下通通都不见了。
万衍程迈开步子向盛季的车走去，身后的女生又不肯放弃地抓住万衍程的手，在万衍程不解的目光中，女生硬是把联系方式写到了万衍程的手上。
兴许是胆大自信的气质让万衍程想到了从前的自己，也可能是想看看盛季对此的反应，他没有收回手，等女生写完后，万衍程对她笑了笑，然后走到盛季车窗旁敲了敲。
盛季摇下车窗，对万衍程说了轻飘飘的两个字。
“上车。”
万衍程不知道现在该是什么心情，这是盛季第一次主动的邀请自己介入他的身边，万衍程的心好像被突然刺痛了一下，然后就掩不住自己的笑意上了车。
“哥，你吃饭了没？”
万衍程琢磨了一天，和盛季见面应该说什么，他没成想会这么突然的见到盛季，他准备的道歉和告白一下变成了最平常的问候，早就说了，盛季对自己肯定是有感情的，只要自己再来一剂猛药就能让盛季看清他那被嘴硬包裹着的心。
什么强煎？那明明是合煎！
“还没。”
“那我带你去吃吧，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法餐，肯定合你胃口。”万衍程眉飞色舞道，“我认识路，我来开车吧？正好你上了一天课了，歇一歇。”
于是两人下车换了位置，万衍程刚准备启动钥匙，盛季突然开口道：“擦干净手再开车。”
万衍程以为盛季是担心自己的手会弄脏他的车，他看了看手上那女生留下的一串飘逸的数字问：“有纸巾没？”
盛季从中央扶手箱里拿出消毒纸巾递给万衍程，万衍程忍不住轻笑一声，盛季还真是有洁癖，连车里都放着消毒用的。
万衍程擦干净手后，开车从热闹的大学城开到了市中心，一路上他没在开口讲话，盛季一路闭目养神。
“哥，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啊？我又哪里惹到你了？还是说你后悔了，不想和我试试了是吗？”
万衍程憋了一路，终于在等红绿灯的时候问了出来。
“谈恋爱最基本的是什么？”盛季问。
“啊？”万衍程有些没反应过来。
“忠贞。”
万衍程急了，脱口而出道：“我哪里不忠了？你可别冤枉我，你是不是想随便找个借口再把我给踹了。”
“我没这个意思。”
“我敢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我对你更忠心了。”
万衍程心急如焚，还不忘对盛季表着忠心，直到身后响起催促的喇叭声，万衍程还是执拗地没发动车子，他在等盛季给他一个肯定的回复。
盛季看了一眼万衍程紧紧抓着方向盘的手，万衍程才终于想起来了些什么。
“哦哦哦，你是说那个手机号吗？我不是擦干净了，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你真的会在意这个吗？”万衍程的语气有些得意。
“开车。”盛季冷冷的声音响起。
合着盛季这是按照恋爱剧本走的吗？只是在做标准恋人，遵循恋爱规则，其实根本不会吃醋？
“那你到底是不是吃醋了？”
“没有。”
果然，万衍程又扭脸看了一眼盛季，眼前的盛季穿着高领的黑色内搭，外面配的是灰色大衣，头发也是一丝不苟的，万衍程突然想起昨晚的事，他有点想不通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为什么会提出在一起的那种话。
还有什么叫第二个廖森？什么叫拉进深渊？和我在一起会坠落深渊吗？还是说我是什么替代品吗？
算了，还是先别问了，万衍程不想提廖森这个名字，让他现在更害怕的是盛季的回答。
不过，万衍程还是觉得盛季这幅样子最性感，他吞了吞口水，怕盛季发现他又动了歪心思，急忙正视前方发动车子。
“哥，我们现在真的在一起了吗？”车子平稳地行驶一段路后，万衍程突然开口问道。
“如果你对昨晚的事不抱有歉意的话，那就是在一起了。”
“我...”万衍程是觉得昨晚太过分了，但是如果现在道歉的话，是不是又得分手了？
“我以后不这样了。”
万衍程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生出了冷汗，接着他把音乐的声音调大了些，他平视着前方，自然地岔开了话题。
“你研究所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用不用我再多给点经费补贴？”
“处理好了。”
“哦。”万衍程还是觉得身处一片虚幻之中，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和盛季在一起了，不敢相信盛季也会对他有问必答。
假如这是一场梦，那就永远不要醒过来了。
“哥，你真好。”万衍程的这句话说出口时，心里先是泛起甜蜜，然后又猛的一疼，刹那间的刺痛消失后，万衍程又没心没肺地跟着音乐哼起了歌。
等两人到达餐厅后，包间已经准备好了，万衍程知道盛季喜欢吃清淡的，或者说他知道盛季吃东西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但是他还是想让盛季体验到美食带给人的满足感。
一样一样的试试吧，先从味觉入手，再让盛季慢慢体验到人类的各种感情。
服务员一样接一样的上着餐，每上一道菜，万衍程就会问盛季一遍好吃吗？
看万衍程的样子过于期待，盛季每次都回道：“好吃。”
“好吧，下次带你去别的餐厅试试，以后不来这家了。”
万衍程吃得差不多了，眼前的玉盘珍馐让他食欲大开，特别是对面坐着那个他朝思暮想的男人，他很久没有这样大快朵颐了。
“嗯，好好吃。”万衍程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发出称赞，“哥，你一会去哪？回家还是去研究所？”
“回家。”盛季回答道。
盛季早就放下了餐具，他吃到七成饱就不会再动筷了。
“这种一问一答的感觉真好。”万衍程挑着眉，脸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吃饱了吗？”盛季问。
“嗯，饱了，我们走吧。”
万衍程说完，盛季已经起身，他几步走到门口，伸出手要去推开包间的门，被万衍程拦下了。
万衍程抵在门口，嘴角勾着笑，像是一个不可一世的胜利者。
他微微俯身前倾，靠近盛季的耳垂，轻轻地啄了一下，万衍程低声道：“对不起。”
盛季侧过脸去，看着万衍程柔顺的头发，万衍程难得乖巧的样子，让盛季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从绿荫中飞来的鸟，却被困在这寸草不生的沙漠，盛季眼前突然出现了这囚鸟想要争破牢笼而力竭最后干枯的尸体，他不受控地推开了万衍程。
在呼吸交错之间，万衍程感受着盛季身上散发出热气，那股热气在万衍程身边环绕着，万衍程贪婪的伸出手，想把它留在手心里，却因为这小动作的起伏，热气弥漫的感觉瞬间消散了。
万衍程看着盛季往后退了几步，他就这样看着，是那样的无力，于是他想起了昨晚，想起了盛季万般无奈的妥协。
万衍程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的光暗淡了下去，他推开门，看到的是餐厅里热闹的场景。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万衍程有些痛苦地低下头，不知道该看向哪里，可就算这样，他还是不愿意放手。
“抱歉，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
盛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万衍程抑制住想哭的冲动，一下钻到了盛季的怀里。
万衍程说话的声音闷闷地，他说：“别动，让我抱抱你，我知道我选的条路并不好走，但我绝不后悔！我只要认定你了，就绝不回头，哥，我是真的很爱你，让我来温暖你吧。”
万衍程在盛季的颈窝里感受着他的体温，从头顶传来盛季温热的气息，这让万衍程再次满血复活。
“哥，回家吧，我送你。”万衍程的声音轻轻地，他的眼神变得炙热，“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才和我在一起的，我也不管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这是你主动提出来的，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的，哥，你别想甩掉我。”
“走吧。”盛季的声音虽然毫无起伏，但万衍程知道这是默许了他的话。
两人穿过座无虚席的餐厅，回到了车里。
万衍程把盛季送回了家，临走时，万衍程照例说了那句：“明天见。”
盛季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万衍程本想给盛季一个离别吻，但他不敢再触碰盛季，怕他再有应激反应。
万衍程目送盛季关上了房门，他不满地小声嘀咕着：“也不请我进去坐坐，哪有这样当男朋友的。”接着他无奈的叹气道：“算了，还是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