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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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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从四皇子府唱过戏回来,戏院的名声又响了几番,来的看客重新多起来,时常连场子角落的座都被坐满。

由于走得早,尤镶月完全不知晓宴上的事,每日如常地过。那边三皇子受了罚,皇帝将他软禁在府中。担心三皇子报复,殷祟光来戏院的频率更高,他明白三皇子的手段,不到死不罢休。

这段时日东厂事务繁忙,殷祟光来戏院,基本上只能看最后几出戏,看客太多,有时他甚至没办法进场子,不过他不是很在意,他只是过来看一眼。

这日又是雨天,雨天要搭遮雨篷,能容看客站的地方更少,场子进不去,殷祟光也无需进去了,这般热闹那就是没出事,他隔着人群遥远瞥一眼,撑着伞转身。

“督公留步。”暴雨声中,有尤镶月的温淡的声,殷祟光略感意外,慢慢转回身,尤镶月从戏院边上找来的,看路径多半是走了后台的门出来。

毫无装饰的素伞闯入视线,不仅闯入,还试图挤进他的伞下,他抬高伞沿,让这把素伞挤入。

素伞抬高,露出伞下还着戏服的人,她穿着戏服就追来了。

她道:“您来听戏的么?”

殷祟光颔首道是,尤镶月便继续说:“要不要进后台来?场子里连着几天都没座了。”

天不算太晚,东厂没什么大事非殷祟光不可,他几乎没怎么思量,跟着尤镶月去了。

后台是伶人戏子们梳妆的地方,还有打杂的忙活搬道具,准备布台子的东西,亦是他们休息的地方。

尤镶月带着殷祟光去了她的那片地方,她这块地儿靠近台幕,稍微往前一坐就能看见戏台,听到的声音更是清晰。

看客都在外边挤,独殷祟光在后台悠哉悠哉地坐,给他一种趋附她的怪异感,可是,这感觉还挺新奇的。

长椅坐得下两个人,尤镶月把殷祟光往墙那边赶了赶,“督公,坐进去些。”

他虽不是很懂,但还是乖乖照做。

尤镶月落座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根点翠钗,“麻烦您帮我别在后发。”

殷祟光接过点翠钗,手滞在空中,很明显地不知所措,尤镶月的戏服有大片绣花,微撑的裙片稍一触碰到他的腿侧,就将他僵住了。

“后发我看不见,不知道别的对不对称。”尤镶月转头,将后发露给他,他又停了会,道好,细致对比另一边钗饰的位置,为她别说点翠钗。

尤镶月也不知道到底别对称没有,她估量他小心的程度,应当……是别对称了的,她转回头看他,轻轻勾唇,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悄悄话:“看客不能进后台,不过现在您是帮我梳妆的,记得了吗?”

这算解释么?

殷祟光抬眸,面前是尤镶月极近的眉梢,她用布带吊了眼,上扬的眼尾好似一只狐狸,他挪开眼,点头,“记得了。”

很快到尤镶月上台子,庾栗过来喊她,没成想见着督公在给她理水袖,他的手错夹伤痕,抚她精致华丽的水袖时,很不衬。

他看水袖,她看他。

庾栗感觉莫名的奇怪,没多想,走过来拍尤镶月,“镶月姐,该上台了,我给你提袖子。”

“不了,今儿你去忙别的,让他来就好。”尤镶月起身,没等他们两人反应,把水袖一抖,放到殷祟光小臂上。

戏服有被好好打理过,水袖铺展在小臂上不仅有皂角清香,还沾有她身上的脂粉香,甚至带有一股温香,殷祟光没想出来那是什么味道。

他没答应也没拒绝,她就当他默认,在庾栗意外的眼神下,两人一前一后去了。

台幕后开了一小条缝隙,足以台上的红灯笼光穿过,尤镶月的戏服明艳惹眼,红黄纱幔交织着扬动,她身段高挑,每一个动作都利落,每一声都婉转,又有力。

从这条缝隙,窥见光下的尤镶月,她好像真的是月仙,唱完这出戏,就要回仙宫。

“督公。”

“督公?”

殷祟光逐渐回神,他从椅上起身,帮尤镶月提水袖,“你带路。”

尤镶月点头,带着他出后台,往屋子去,“看什么呢,叫您好几声都没理我。”

眸光悄然落在她粉蓝间错的绣肩,殷祟光还是没有回答,或者说,没办法回答。

.

八月十五这天,庾栗约上尤镶月去市坊逛,不成想今日街上人太多,走两步就散了,找是找不到了,尤镶月自己逛起来。

有什么看什么,左挑挑右逛街,她漫无目的地逛了半条街,忽听前面骚动,进去一看,原是一场作诗会,有位公子面容出众,还题了不少诗赋。

尤镶月对这些一概不感兴趣,正要走,那位公子眼尖,看见了他,他置笔追上,“这位是月仙吧?我见过你。”

他见过她,她可没见过他。

尤镶月微笑,语气有些疏离,“您是?”

他没有为她解答,他绕回桌案,重新提笔,声称想为月仙赋诗,尤镶月蹙眉,刚要拒绝,身边有人悄声威胁:“你识趣些!咱们三皇子这是看得起你。”

闻言,尤镶月站定,不敢再动,心底不大平静,料定这趟少不了麻烦。

她等待三皇子作诗,余光偶尔看见宣纸上几个字,总离不开花水天地,她没读多少书,作诗更是不会,但戏里讲的可不少,她隐约能猜中他的意思了。

三皇子作完诗,将宣纸一抖,抖干墨水,又将它铺开来,展给尤镶月看,尤镶月纵是不喜,也不能表现出来,随口应付几句,入了别人眼里就不一般。

“瞧这,郎才女貌的。”

“好一个君子作诗赠淑女!”

“……”

一人起哄,数人凑闹,只消一眼,尤镶月就看出三皇子的用意了,当众人面这般,她确实没法子拒绝,即便她敢拒绝,可论身份,她没权力拒绝。

“有刺客!”

突然一人大喊,打破气氛,尤镶月见状果断钻进人群,有人喊保护三公子,却不过刹那,数百支箭划破虚无,直冲他们而去,一阵闷刺的声响,倒下一堆人。

尤镶月提着裙跑,偶然一回眼,方才心猿意马的三皇子已经倒在血泊中,无法闭上的双目瞠对她,来不及多想,空中飞来一支羽箭,她偏头,羽箭擦着鼻前一点而过,斩断鬓边几缕发。

“抓紧我。”伴随而来的,还有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远处屋檐,有黑衣隐动。

“大档头,督公怎么在下面,要停手么?”

“……督公说要全杀,现在那边的人还没死光,我也不清楚。”

“那就……继续?”

“继续吧!”

绕进胡同巷,就没有羽箭了,纷乱喧嚣被隔在市坊,两人从跑,到缓步,再到平稳地走。

“有没有伤着?”殷祟光话语很急切,急切到忘乎自己情绪外露。

尤镶月低下眸子,瞧见他还握着自己的手,“没有。”

“那你先回去,我还要忙,”殷祟光思忖片刻,将腰间牙牌取下,给了尤镶月,“方才你和他说了话,东厂的可能误认你是他的人,必要时把它拿出来。”

尤镶月应好,待他快步离去,她才将绳在指尖绕了个圈,提起牙牌端详。

有刺客刺杀皇嗣,对他人而言刺客尚且不清,皇帝命东厂负责调查此案,经过上回三皇子宠溺伶人的事,加之三皇子本身在政事上能力浅薄,这回翻墙出府,再遭后宫几个煽风点火,长公主出面斥几句,皇帝对此事的态度就很明显了。至于能否查清,那要看东厂的意愿。

过了几天,殷祟光抓了一批山贼秘密处死,算给皇帝交差。

小雪这天,殷祟光拜见过四皇子,四皇子对他满意至极,夸赞不停,说过几句话,禀过情况,殷祟光领人回东厂。

“督公,咱真的要帮四殿下办事吗?”大档头不是很乐意,毕竟他们是皇帝的人,又不是什么上得了朝堂的官员,帮四殿下到最后,那结局真是说不准。

殷祟光懒躺在椅子上,嗤笑一声,“东厂是头上爷的,本督从不敢抗皇命。”

大档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他,说不出话来。

殷祟光闭眼小憩,大档头候在他身边,没胆子多嘴问殷祟光那日为何跳下屋檐,冲进箭雨,他观察殷祟光,才发现,他好像已经很久没看见殷祟光的牙牌了,这几日基本没入宫,就算入皇宫,他要是铁了心不示牙牌,也没人敢强迫他示。

所以,牙牌呢?

“督公,外面有个女人找您,说来还您东西。”

殷祟光睁眼,缓缓起身外出,大档头摸了摸脑袋。

“牙牌不要了吗?”尤镶月展开手,牙牌绳缠着她的指,悬吊在空中随风轻晃,她眨眼,扬出一个明媚的笑。

殷祟光下意识向后瞥,眸光移走,瞬地阴沉下来,瞪向院门几个人,待他听见落荒而逃的脚步声,他才转回头,"这几日太忙,忘记了。"

“督公忘性还挺大的。”尤镶月取下盘绕的绳,将牙牌递还给他,他接牙牌时,她发现他的指背有血痕,若有若无地渗着血。

她从来不会收敛目光,他很快察觉,将手藏在身后。

尤镶月低头,打袖子里掏个药瓷瓶,她朝他勾勾手,“疼不疼?”

“不疼。”

料他会这样说,尤镶月直接将他的手拉过来,给他擦药,手心碰指尖,比那伤口疼一万倍,他像被烫一般,猛地收手。

他反应激烈。

尤镶月温笑,“真的不要我给你擦吗?那药给你,我先回去了。”

她再次拉出他的手,这次隔着衣料,她把药放进他手心,转身就走,没有一点犹豫。

迈出半步,袖口被人攥紧,她感受到,他隐隐颤抖。

微弱的声,但听得清楚,他在挽留她,“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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