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的闹钟一响，凌序便从床上翻起了身子。

她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察看了自己的伤口，经过一夜的时间，伤口已经愈合许多了。

凌序刚刚做好准备出门，便听到自己的房门被敲响。

“凌序，起床了吗？”

是路知随的声音。

凌序前去开口，路知随果然就站在门外。他眼下的乌青还未退散，一看就知道昨晚还是没休息好。

自从路知随来了总部以后，他好像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早，路局长。”

“早，”路知随道，“一起去吃早饭吧。”

凌序应了一声，两人一同前往餐厅，凌序发现第五分局大部分的人居然也来了。

他们说是今天跟总部约好了，一起交流交流工作，但路知随清楚，他们是去给自己和凌序撑场子的。

异能者联盟总部和分局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分局在明面上隶属于总部，实则可以统辖一个区域，某些时候在权力上并不亚于总部。

但总部对各个分局有监督的职责，经常会对分局的工作给出建议和指导，甚至是处罚。

这在分局看来无异于指手画脚，双方经常因此而产生矛盾，因此总部和分局都想方设法的削弱对方，想要压对方一头。

第五分局今天齐齐出动，就是怕总部那些人搞什么幺蛾子。

不过第五分局也有人在抱怨，比如一脸苦色的于澈。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盘子的煎蛋，对路知随说：“局长，总部的人明明九点才上班，我们没必要起那么早吧？”

他瞅一眼自己的电子手表，现在还不到八点，真不知道那么早把他们叫起来干嘛，他好想赶回房间睡个回笼觉。

路知随斜他一眼：“早睡早起不好吗？谁让你天天熬夜。”

“我这几天……”

看于澈还想辩驳，浅锋眼疾手快的给于澈夹了一块肉：“少说两句，吃你的。”

路局长把他们那么早叫起来的原因只有一个，浅锋偷偷看了一眼坐在路知随身旁的凌序。

在坐的除了她之外，没人会那么早起床。

不过他也觉得他们路局长有点太偏爱了，就算凌序表现再好，功勋再卓越，也不能不顾他们这些老下属的死活吧。

这顿早餐最终在瞌睡的氛围中吃完了。

吃完早饭，第五分局的人便开车离开酒店，直奔异能者联盟总部而去。

按理说总部还没到上班时间，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到达总部大门时，竟看到门口有人在等着他们。

是白荀和苏谨言。

他们停好车，从车上下来，白荀和苏谨言连忙迎了上来。

“各位早啊。”白荀道。

“早，”路知随回了他一句，“没想到白领事今天也这么早。”

“早点处理完这些杂事，大家就可以早点回第五区了，”白荀笑道，“在中央区待了这么久，我想路局长和凌序早就已经归心似箭了吧？”

听见白荀难得说了一句人话，路知随微微挑眉：“那倒是，希望今天的审问能简单一点。”

“这个自然，我们也只是走个流程罢了。”

路知随笑笑，他会信白荀这话才有鬼了。

白荀和苏谨言将第五分局的人迎入总部中，他让凌序和路知随去自己办公室，第五分局其他人则由总部的人负责接待，好让他们彼此之间互相“交流”一下。

两人进入白荀的办公室时，发现里面还坐了不少人。

凌序一眼认出了坐在轮椅上的俞楠英和站在她背后的助理卓然，而坐在俞楠英旁边的中年男子，凌序却不认识了。

路知随已在凌序耳边小声为她做着介绍：“那位是崔领事，在总部也很有话语权，在他身后就是他的助理，姓向。”

崔领事看年纪大概四十上下，他肤色较深，整个人不苟言笑，一看就是一个刻板严肃的人，跟白荀完全不同。

见到白荀带着两人进入办公室，那位崔领事也只是对路知随点了点头，招呼了一声“路局长”。

几人坐定，这场有关于诡物的审问正式开始。

白荀首先发话：“这次的诡域困扰了中央区许多年，事关重大，所以我特别叫来了俞领事和崔领事来旁听……”

他看向凌序和路知随：“两人应该没有意见吧？”

路知随耸耸肩：“这是你的地盘，自然是白领事你做主了。”

“那就好，”白荀又看向凌序，“这次先进入诡域中的是凌序，你可以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这个问题很简单，凌序如实回答：“也没什么，我在我的电子手表里发现了一个软件，不小心点进去后就进入诡域了。”

白荀点点头：“据我们总部的调查，的确有很多人都是这样进入诡域中的。”

接下来他又详细问了凌序好几个有关诡域的问题，有一些路知随帮着回答了，有一些则是凌序自己开口的。

路知随观察到，每当他和凌序回答完后，白荀都会瞥一眼苏谨言，看到苏谨言点头了，他才会继续问下一个问题。路知随想他大概是在确认他们两人有没有撒谎。

还好他们事先和苏谨言通过气了，路知随有些后怕地想着，要不然凌序身上的秘密早就暴露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路知随神游天际时，白荀还在询问凌序，“最后你们见到诡物了吗？当是怎么处理的？”

路知随心中一跳，终于来了。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吧，”路知随赶紧抢过话，“我们将诡域破除后，是俞领事派出助理卓然将诡物送往了沦陷区。”

“这个我知道，不过我认为说得有些笼统了，”白荀那双眼笑眯眯地看着凌序，“凌序，你能否亲自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呢？破除诡域后，你是怎么制服诡物的？”

凌序用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望向他：“白领事，今天这场审问主要是针对诡域的吧？我想问你……这个问题对了解诡域有什么帮助吗？”

“你好像一直想打探出我是怎么对付诡物的。”

白荀未曾想到凌序会打直球，他明显愣了一下：“这个……我也只是想多找你取点经，为我们以后破除诡域多点帮助。”

末了，他还补充一句：“如果你不愿意告知就算了，反正现在结果是好的。”

凌序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位一直沉默的崔领事突然出声：“大家都是异能者，有什么不好说的？难道我们还会害你不成？”

“就请你讲一讲吧。”

白荀不动声色地听着这话，心中却暗自得意。

这位崔领事人没什么坏心眼，一心一意想要破除诡域，解救人类，但他的性格也是出了名的古板，白荀这回将他请来就是为了这一刻。

只要是为了人类和诡域，这位崔领事一定会有所行动。

凌序垂下了眼去，并没有立刻出声。

那位崔领事将眉头一皱，脸色看上去颇有些不耐烦：“怎么不说话了？”

“崔领事，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的？”坐在他身旁的俞楠英看不下去了，她声色凛然，语气冰冷，“诡物是我派卓然去处理的，你有什么疑问可以直冲我来。”

崔领事也毫不客气的回怼：“这是两码事，我现在在问凌序的异能，这跟俞领事你无关！”

“你要问凌序的异能是吧，”俞楠英依旧不相让，“那我也有问题要问大家。”

“凌序明明人就在异能者联盟总部，那个软件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电子手表里？”

“难道现在诡物的能耐已经强到可以潜入总部，给异能者的电子手表动手脚了？”

“如果连中央区防守最牢固的地方都可以被诡物入侵，那我们该如何保障幸存区所有人类的安全？”

听完她这一长串的问诘，白荀眉头微皱，心中顿感不妙。

果不其然崔领事在听到这话后立马变得安静了。

跟全体人类的安全比起来，凌序隐瞒异能的事根本算不上什么。

整个办公室沉默了几秒，还是白荀先开口：“俞领事这话的意思是……我们该去加强各处的防守？”

俞楠英轻巧一笑，仿佛刚刚气势汹汹发出疑问的人并不是她。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我私下调查过，现在的防守还很牢固，诡物们是不可能来总部作乱的。”

“那您是觉得……”

“如果不是诡物作乱，那这事只有一种可能，”俞楠英将视线转向白荀，“总部之中有内鬼。”

她此话一出，整间办公室骤然安静下来，凌序只能听到自己和路知随微微加快的呼吸声。

崔领事猛地转头看她，下意识地反驳道：“这怎么可能？”

办公室的气氛虽然很紧绷，但俞楠英却显得很悠闲，她放松了全身，将后背靠在轮椅上。

“怎么不可能？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该怎么解释凌序在总部中误入了诡域？”

崔领事翻来覆去地想了一通，觉得俞楠英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

他于是又开口问：“那你调查出是谁了吗？”

俞楠英没答话，只瞥了一眼身后的卓然，卓然点了一下头，走出了办公室。

所有人都对卓然的行动疑惑不解，俞楠英解释道：“实不相瞒，我今天参与这次审问正是为此事而来。”

她话音刚落，众人便看到卓然重新推门而入，凌序眼尖地发现卓然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那人踏入办公室的那一刻，白荀便突然站起了身。

“是你？”他瞳孔微缩。

“没错，就是他，”俞楠英将视线转移到那人身上，“心理测验室的谢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