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一时间“哇”声不断。

白毛在空中灵活地变了姿势，居然在空中把球踢了出去，他连地都没沾，真不知道是从哪里使劲儿的。班里涌出压抑不住的惊叫，那球直直向着门，门前空荡荡的——眼镜仔猛然冲入禁区，硬生生用头把球给挡住了，眼镜都打掉了。

“我的天啊！”“这都能拦住！”“雪宫君的脸蛋啊！不要用珍贵的脸拦球啊求求了！”

千代身边全是此起彼伏的惊叹。

球飞到空中，裁判判了角球。

考神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真是可怕的白毛啊……而且按你说的，他是不是还在不停成长？脸很不错，身体条件也很好，天赋也这样精妙，这个家伙，是会让世界发疯的人啊。”

千代不否认白毛是天才，但是对着赞赏白毛的考神，她却不想附和，她心里对狗白毛还是有难以言说的讨厌，她讨厌白毛聪明地算计别人。

但是她哥也不是没有故意对别人使坏过，千代其实看见了，她哥一次选拔时候，对着被他打败的一个小个子露出的那种激烈的快活表情，她和她哥从小在一起，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哥是怎么样？

那她为什么不喜欢白毛？因为紫毛吗？她和紫毛非亲非故。

只是可怜紫毛吗？但是紫毛何须她可怜，紫毛有自己的出路和选择。

千代想不明白，她习惯地回头去找闺蜜，却发现身后已经空荡荡了，只有尴尬的A君在笑。

“惠子去哪儿了啊？”千代问A君。

A君只是一脸困惑：“惠子一直表情不太好，刚刚和我说反正大扫除结束了，她要提前回家了，让我和班长说一声。”

千代对着闺蜜空荡荡的座位，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

幕布上要开角球了，紫毛似乎和她哥说了什么：不要被甩下了，白毛可是为了渴求的东西什么都能舍弃的家伙——这是没什么问题的，白毛就是这样无情的家伙，但是紫毛为什么要专门提醒一下她哥？

千代已经不想再思考了，她太阳穴涨涨的，脑袋疼痛不休，简直要炸开，她给闺蜜发消息，闺蜜过了一会儿给她回复：“我到校门口了，不用管我了，你们看吧。”

幕布上，角球被金孔雀夺走，他狂妄地带着狗内斯冲入敌阵，凌驾于所有人，在层层防守下射出的一球，好像长眼睛一样入了门。

她哥愣着，在原地，千代知道他又在思考，不停地思考，好像不会停一样地拆自己，把那些看到的东西敲骨吸髓，将进球的本质从那些繁杂的□□里扯出来，然后塞入自己身体。

千代有时候会觉得她哥和闺蜜很像，他们都是想的很多，不管是什么都一定要刨根问底不可，要把一切搞明白，但是一切为什么要被搞明白——

他们不像她会自己捂住自己的眼睛。

不管是她哥那微妙的扭曲，还是闺蜜冷硬的表情，千代都会本能一样，选择看不见。

“啊……”考神好像刚刚发现千代的不安，温柔地问她，“怎么了？”

千代捧着手机，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冰凉，她迟钝地回答：“惠子……又生气了。”

考神单手撑着侧脸，循循善诱：“又，生气了？”

“她要是很生气，就会假装正常地离开我，等我发现她生气，让我去给她道歉……”千代怔怔地说。

考神眯起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声音有些上扬的兴奋：“错误的选项触发糟糕的剧情了呢……但是有时候错误的选项却会引向true end，真是可怕的命运，但是我有时候其实会专门做错误的选择，就为了看故事的真相……不过啊……”

考神叹息一样，对千代露出最开始那种黑洞一样的神态，轻声说：“人生终究是不能读档的一场游戏，我最希望的是能看清所有真相，但是很多人和我不一样，都会放弃看清，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的啦，大家都会选择最正确的选项，只为了走向美好的happy end……千代，你想走到happy end，对吗？”考神修长的两只手张开，做了一个烟花盛开的手势。

千代紧闭双眼，呼吸渐渐急促，肺里也发疼起来，好像因为这些话喘不过气，她又给闺蜜打字：“我做错了什么？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不。”

一根修长的手指挡在千代面前，千代抬头，看到黑框眼镜下温柔的眼睛。

“不要这样做，千代，中庸的选项会引来bad end的。”

千代再一次头疼起来，好像在一个蹦蹦跳跳的滚筒洗衣机里翻滚，她只想关掉洗衣机，闭上眼睛，在里面睡觉，不管是同学还是直播，声音都远去。

但是真优的声音还是像鬼魅一样缠着她：“你想怎么选呢？happy end，还是tru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