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禾回校后的几天，校园里好像已经染上了一点春意。

顾祁宁站在生命科学楼三楼的窗前，正出神地望着楼下。

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穿过仍然光秃秃的银杏林，她看了眼手表，五点五十，比昨天早了十分钟。

“又去散步？”李晓头也不抬地问，手里继续调试着显微镜。

“嗯。”顾祁宁把实验数据保存好，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两圈，“师姐要带什么吃的吗？”

“不用。”李晓终于抬起头，嘴角带着了然的笑意，“帮我确认下林学妹明天来不来实验室就行。”

顾祁宁的耳根瞬间发烫，匆忙逃离了实验室。

林姝禾站在一楼的大厅，手里捧着两杯热饮。

自从回校后，这成了她们心照不宣的约定，每天傍晚实验结束后，一起绕着校园散步，有时去食堂，有时就在长椅上分食一份三明治。

“今天是什么？”顾祁宁接过纸杯，热气氤氲中闻到熟悉的茶香。

“茉莉花茶。”

顾祁宁喝了一小口，甜度温度都刚好。

这几天来，她们几乎走遍了校园的每条小路，聊过的内容比过去四年加起来还多。

从实验室的趣事到童年的回忆，从喜欢的电影到对未来的迷茫。林姝禾的话依然不多，但每次开口都让顾祁宁觉得，她们之间那堵无形的墙又薄了几分。

“今天去哪？”顾祁宁问，看着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姝禾望向湖对岸：“图书馆后面那条路，昨天没走完。”

那是条笔直的道路，两旁是高大的二球悬铃木，现在也还是光秃秃的样子。

顾祁宁故意放慢脚步，让林姝禾走在前面。从这个角度，她能看见对方发丝间若隐若现的耳廓，和脖颈处那一小块没被围巾遮住的肌肤。

“你相信命运吗？”林姝禾突然问。

顾祁宁想了想：“信，也不信。就像实验，有必然性也有偶然性。”

“那爱情呢？”林姝禾第一次主动提起爱情这个话题。

顾祁宁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盯着林姝禾被夕阳镀上金边的侧脸：“爱情是...明明害怕失去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踢开一块小石子，“就像现在，我明明知道你随时可以离开，却还是忍不住想把每一天都变成永远。”

林姝禾的脚步慢了下来，顾祁宁急忙抬头，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很贪心。”林姝禾轻声说。

“我知道。”顾祁宁攥紧围巾边缘，“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每次你回消息慢了些，我就开始胡思乱想；每次看到你和别人说话，我就...”她突然住口，脸颊发烫。

她们的目光在空中相接，又同时移开。

“那你呢？你觉得爱情是什么？”顾祁宁硬着头皮转移话题。

林姝禾沉默了很久，久到顾祁宁以为她不会回答。

“或许是...”林姝禾的声音很轻，“明明可以一个人走，却开始期待有人并肩。”

顾祁宁的眼眶突然发热。这句话在她心里激起千层浪，比任何告白都更让她心动。

走到网球场后面的小路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这条路没什么人走，只有远处几盏路灯投下昏黄的光。

顾祁宁感觉心跳得有点快，她悄悄瞥了眼身边的林姝禾，发现对方也在看她。

“累了吗？”顾祁宁问，“要不要坐会儿？”

林姝禾点点头。她们找了张长椅坐下，顾祁宁这才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的香水味，淡淡的。

这个地方远离路灯，四周陷入了一片柔和的灰暗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顾祁宁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林姝禾修长的脖子上，那里白皙细腻，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我可以亲你的脖子吗？”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冲动和不安。

林姝禾睫毛颤了颤，沉默了片刻，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你亲吧。”

顾祁宁缓缓靠近，她的唇轻轻贴上了那片温热的肌肤，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肌肤的温度和脉搏的跳动，林姝禾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

她下意识地用力地吻了几下，每一次都像是在与对方的心跳共鸣。

退开时，她发现林姝禾的耳尖红了。

两人的目光在昏暗中对上，林姝禾的眼睛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顾祁宁还未来得及说话，林姝禾已经倾身向前。

这一次是林姝禾主动吻了上来。她的唇比想象中更柔软，顾祁宁愣了一下，随即闭上眼睛回应，她下意识攥住林姝禾的衣领，感觉到对方的手指轻轻插进她的发间。

时间仿佛静止了。顾祁宁的手不自觉地攀上林姝禾的肩膀，指尖触到她柔软的发丝。林姝禾的手则轻轻抚上她的后颈，指腹带着些许凉意，却让顾祁宁浑身发热。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呼吸都有些紊乱。

“十点五十了。”林姝禾低声说，声音比平时沙哑。

顾祁宁这才惊觉她们已经在这里待了近两个小时。她的嘴唇微微发麻，心跳仍然怦怦乱跳。

回宿舍的路上，两人走得很慢。顾祁宁的手指悄悄勾住林姝禾的，对方没有躲开，只是轻轻回握了一下。在宿舍楼下分别时，顾祁宁突然凑近，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轻吻：“晚安。”

回到宿舍，顾祁宁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原来她的嘴唇是这么的柔软，原来亲吻是这样的感觉，像是整个人被温暖的潮水淹没，又像是踩在云端，轻飘飘的找不到着力点。

手机屏幕亮起。

林姝禾：「已经到家了，早点休息，晚安」

顾祁宁立刻回复：「晚安。」，随后又加了个晚安的表情包。

简短的对话结束后，顾祁宁放下手机，她盯着天花板发呆。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林姝禾的温度，让她忍不住用指尖轻轻触碰。

凌晨两点，她仍然清醒着。脑海中不断重播着今晚的画面——林姝禾后颈的温度，交缠的呼吸声，发丝间的淡香...，每一次回想都让心跳加速。

她拿起手机又放下，生怕打扰到林姝禾休息，却又忍不住期待对方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睡不着。

直到天边泛起微光，顾祁宁才迷迷糊糊地睡去，梦里全是林姝禾的香味和柔软的触感。

半梦半醒间，她仿佛又听见那个比落雪还轻的声音：

“...你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