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南镜和栗重钧赶到求索的时候,求索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当然,时南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站到了这里,说好的回家呢?
栗重钧倒是没让他送,当时这个人气定神闲地挂了电话,手一挥就要赶他走:“回去吧,不早了。”
时南镜也不知道自己是脑子缺弦还是嘴巴太顺,一句“我不!”脱口而出。
刚说完时南镜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栗重钧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时南镜能屈能伸淡定地点点头:“我走了。”
二次道别后,按道理时南镜今日行程该完全结束了。
可他走出去几步以后,一回头发现栗重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二重小楼除了门口那棵树以外,看起来孤零零的。
他鬼使神差又倒了回去。
然后就是两个人一同出现在求索门口的场景。
圈儿站在门口,估计就是在等栗重钧过来,他一看到人来,整个人都扑了上去。
“钧哥!店被砸了!”
圈儿两眼通红,一声惊天泣地的哀嚎。
怪不得外面围这么多人,一看就都是附近的居民,穿裤衩的,套背心的,都是居家打扮,这些人围着店指指点点,原来是店被砸了啊。
时南镜在心里哦了一声。
可是不对啊,求索里这么多大哥,还能让店被砸了?
那雕龙画凤的感情都是水洗纹身贴?而且店被砸了你找坐轮椅的干嘛?
时南镜抬了抬眉毛,跟在栗重钧身后一抬脚进了店里。
店里像被洗劫了一样,几乎没有还能立着的物件,满地狼藉。
不过门口那屏风却没人动,识货啊,时南镜站在前台处,一只手搭在桌上,扫了一眼整个大厅。
“包房有事没?”栗重钧几乎目不斜视地进了店,看上去比时南镜还淡定点,一脸平静的样子。
卷毛前台听到问话摇了摇头:“没有,那群人来得快走得也快,就在大厅造了就走了。”
现在是晚上22点,离案发也就十多分钟。
不过整个大堂里除了刚赶过来的栗重钧和时南镜外居然只有卷毛前台一个人。
求索的人呢?围在外头的都比店里人多。
时南镜:“今天没营业?”所以技师都在休息?
圈儿抬眼看了时南镜一眼摇了摇头:“正常营业。”
“那其他人呢?”
圈儿:“在上钟啊。”
语气之理所当然,让时南镜噎了一下。
这算什么?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巍然不动。
圈儿又道:“钧哥说顾客是上帝,服务最重要。”
时南镜张了张嘴,行,他明白为什么那群大哥没派上用场了,这理念贯彻程度,他服。
他举起大拇指往上顶了顶。
牛批。
等等,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一转身盯着栗重钧:“你是老板?这店你的?”
那守着这么个店为什么还要在其他地方打工?缺钱缺到这份上?欠债了?
栗重钧:“不完全是,和朋友一起开的。”
栗重钧在店里看了一圈,又看了看监控:“把店里收拾了,算一算损失,该换的换一下。”
圈儿点头:“知道了。”
他又道:“钧哥,谁干的?”
栗重钧没回答,摆了摆手。
时南镜还沉浸在这店到底是个什么服务态度,老板居然都要亲自上阵干活。以及栗重钧究竟欠了多少钱,自己当老板都不够还要到处打工。
听到栗重钧的声音,见这事就这么解决完了他回过神来,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不报警?”
“没用。”
时南镜看向说话的圈儿,“最多抓进去关几天,放出来了又继续。”
时南镜啧了一声:“滚刀肉么不是。”说完他看向栗重钧:“你做什么了惹到这种人?”
圈儿好像要说什么,被栗重钧打断了:“开店做生意,难免。”
三人说话间,有人上万钟从包房出来了。
那人时南镜还见过,给彭正杭按脚的10号大哥。
“哪个王八蛋干的?看我不撕了他!”10号大哥把两边袖子撸到肩膀处,一脸凶相骂骂咧咧。
“别找事。”栗重钧撇了10号一眼,低声警告了一句。
“知道,知道。”10号有些不情愿地应着,但没有再说要去给王八蛋拆蛋这种话。
栗重钧几句话给今天的事定了调,他推着轮椅到时南镜面前,微微仰起头:“送你回去。”
“不用。”时南镜想也没想就拒绝,栗重钧把他送回去,完了他又把栗重钧再送回去,这一晚上就送完了。
不过栗重钧没管时南镜的话,他侧头看着10号技师:“阿良后头还上钟吗?”
10号技师摇头。
栗重钧:“你送他回去。”
时南镜再次拒绝:“真不用,又不是女孩子。”这才10点,送什么送。
说完他最后一次道了别,利落转身离开,这一晚上都要有阴影了。
时南镜懒洋洋地往回走,身后不远不近跟着一抹黑色的阴影。
他一停,那影子就停。
他走,那影子就走。
时南镜无奈朝后招了招手:“大哥,你回去行不,真不用送。”
时南镜有些说不出来地别扭,这种体验真的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他长这么大还真没让人走路这么往回送过。
而且这不近不远地吊着,说送更像跟踪。
10号技师右手夹着烟:“钧儿说送你。”
“他说送就送,我还说不用呢。”
10号一双不大的眼睛真诚地看着时南镜:“他是老大。”
时南镜:“……”
他点点头,不再挣扎,就这样吧。
10号技师也不跟时南镜走到一起,依旧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吊在身后,直到亲眼看到时南镜进了家门,然后关门,他才离开。
时南镜一回到家里就把自己甩到了沙发上,外公外婆应该也要回来了,刚他送出去的东西就是最后几份了。
房子里安安静静没有声音,他挣扎着起身上了二楼,窗户半开着,窗帘没拉,外面的光照了进来。
猫窝里空荡荡。
又没回来。时南镜在心里啐了一口,最后一点精神气也散了,整个人歪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集会还没完,今天只是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