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五日,是俊王妃的诞辰。
水星400多个岛屿,各条主干道两旁,成千上万盆满天星花束,映着五月朝阳。人们不但在街道上举行各种纪念仪式,各个商场,大中小型商户,以及住家的房前屋后,也都摆上了各种各样形状花色各异的满天星。
水星人民没有忘记为了水星和平,情愿赴死的王妃,各个岛上陆地,纪念俊王妃的形式数之不尽。
在总统府邸,每年的纪念仪式也不曾落下,府邸前厅的花园内,搭建了一座巨大的花塔,塔顶悬挂着一幅硕大的王妃肖像画,画中的王俊,面带微笑,眼神温柔,仿佛在注视着这片他深爱的土地和人民。总统府上各个工作人员,忙碌地穿梭其间,有的准备总统致辞活动现场,有的准备当天的诞辰宴席,有的调试乐器,有的加强警备,只为了给逝去的王妃一个共同怀念他的仪式与庆典。
府内大厅,方倾与于浩海像往常一样,共同出席了为俊王妃举行的诞辰宴会。宴会上,来自各地的艺术家和表演团们献上了精彩的表演,有水星悠扬的国歌,有军队文工团曼妙而向上的舞蹈,还有动人心弦的乐器演奏,整个宴会厅洋溢着肃穆与祥和的气氛。
方倾对着各个媒体,在宴会上发表了重要讲话,他深情地回忆了俊王妃生前的英勇事迹,表达了对他的怀念与敬仰,同时也对水星人民对王妃的深厚感情表示了欣慰和赞赏。
“尊敬的各位水星民众、亲爱的朋友们:
大家好!
今天,我们齐聚一堂,共同纪念我们敬爱的俊王妃,诞辰三十周年。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们回顾他的一生,他的智慧、勇敢和无私奉献的精神,将永远铭刻在我们心中。
王俊将军,他不仅是一位身处乱世的王妃,更是军界一位杰出的领袖,是我们水星人民的骄傲和榜样。他的精神将永远激励着我们前行,为水星的繁荣发展,和平安宁,贡献自己的力量。
在此,我谨代表全体水星人民,向俊王妃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最深切的怀念!”
方倾起身,对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是每年一次的例行诞辰纪念,只是今年搞得格外声势浩大,邀请了所有王俊生前的亲属、朋友、战友以及各个机构重要领导,亲临现场。
丁一劭每次坐在家中,看到五月五日方倾的“表演”,都会感到非常荒谬,而今天被特邀到现场,亲眼看着方倾对王俊的深切怀念,他更是感到莫名好笑。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夫夫俩接到了总统的邀请函,要求他们这一天必须到总统府邸参加庆典。丁一劭一看这日期竟跟方缇的“死期”一致,连忙告诉老婆,千万别去,只怕是聚无好聚,宴无好宴,一旦王宇行来了,跟方倾对上,那么他们这些客人弄不好不是吃了方倾的耗子药,就是要挨王宇行的燃/烧/弹。
但李茉莉坚持要来:“今天说什么也得按下方倾,不能杀方缇这有功之臣,我们必须去!”
“嗨呀!老婆大人,这总统谁知道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怕斩杀方缇是假,要活捉王宇行才是真,咱们可别去凑热闹了,依我看,方倾就把他那小儿子给王宇行算了,年年举办什么怀念王妃的仪式,不如真的报答王妃,让小儿子为他赎罪吧!”
“什么话?!”李茉莉斥道,“这事方倾何罪之有,而王宇行,这祸国殃民的恐怖分子,又凭什么能得到小葡萄?我们不但要去,还要和我们的儿子们一起,匡扶正义!”
丁一劭十分无语,老狐狸的警觉让他知道今天这里必有生死大战,只是老婆执意前往,他不能不陪,而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官拜上将,一个刚刚荣膺中将,他的家族几经兴衰,荣耀与破败,兴起与重建,现在的丁一劭对方于夫夫,那只能是毕恭毕敬,绝不敢再造次。
今天的于浩海,坐在方倾左边,虽然没有演讲,但神情肃穆,脸色发黑,显然不同于往日一派幽默从容,想是方缇的“死期”令他和总统发生龃龉,而上一辈人,于凯峰尹桐、方匀青羚,通通没有来。
纪念仪式开场结束后,人们有序进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复杂的神情,有怀念王妃,有敬畏总统,也有不易察觉的忧虑。
丁一劭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婿丁一翼、方盼盼在前方,缓缓步入会场,他们身穿正装,步伐沉稳,今天是以总统家庭成员的名义,紧紧地跟随方倾,步入会场。
尽管方盼盼努力保持镇定,与宴会其他亲眷言笑晏晏,但眼中的焦虑却难以掩饰。会场上,鲜花与蜡烛摆放得错落有致,空气中弥漫着满天星淡淡的香气,宾客们各自落座,低声交谈,吃着国宴上的美味佳肴,所有人的心思,都随着纪念仪式的进行而起伏不定。
方盼盼不时望向会场中央的父亲方倾,只见他身着黑色制式服装,面容凝重,与他的宾客幕僚们低声说话。今天这宴会上来了一些稀客,比如,此刻坐在李茉莉身边抱着手臂,并不吃饭的索明月。
“明月叔父,”方盼盼过来打招呼,为他夹菜,“很多年没见您了,身体还好吗?”
“还可以,”索明月对他点了点头,问道,“你瀚洋叔父可曾见到?”
方盼盼有些愣怔,摇了摇头:“今天没看见。”
索明月点头,在方盼盼一会儿盛粥、一会儿盛汤的热情招待下,只得吃了两口。
他旁边座位上的人,他一概不认得,而其他人因为他是海盗大王,心存敬畏,也不敢跟他说话。丁一劭轻轻推李茉莉,问道:“明月怎么来了?”
“瀚洋失踪了十多天,总统叫来的,”李茉莉道,“没放回去。”
“哎呦,不是又躺棺材板了吧?”丁一劭啧啧出声,看到于浩海身旁,刘赢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塞西莉不在身边,以往俊王妃的纪念仪式,小公主是绝不会缺席的。
“看来今天总统要大开杀戒,咱们吃饱了快溜!”
“别闹!”李茉莉在桌子底下狠踹了他一脚。
方盼盼不停向外张望,今天不但弟弟黑崽无故缺席,李若希也没有按时出现,这不禁让他心思恍惚,丁一翼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会场上宴席即将结束,离别的音乐缓缓响起,低沉而庄重。宾客们陆陆续续离场,室内逐渐安静下来,
这时,忽然一对儿身穿军服的老人们,携手走进了会场。
丁一劭眯起眼睛,看着那二人身上的军服制式和颜色,只觉得陌生又熟悉,非常陈旧而老派,尘封的记忆,逐渐打开。
“莉莉,你看他们两个的军服,像不像咱们红霜镇……”
“江少爷!”这二人来到方盼盼身旁,忽然抓着他的袖子凄然大叫。
“哎哎,你们俩谁啊?放手!”丁一翼连忙横臂隔档,神情戒备。
“江少爷,你不认识我们,也是,过去三十多年了,你长大了,为人夫,为人父,我们,是你父亲的旧部,本来不该来打扰你的生活……”
“老人家请起身,”方盼盼扶住他们二人,有些奇怪,“既是我父亲的旧部,请那边入座。”
他指向于浩海的方向,可这两位老人,却拼命摇头,泪眼婆娑:“盼盼,你不是于浩海方倾的亲生儿子,你是我们卢主将和江烨的孩子啊!”
他们声音极大,几乎是吼了出来,整个宴会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人们的目光,纷纷聚焦于盼盼身上。
方倾站起身,看向这二人,连忙挥手,白玉林等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摁住了这二人!
“盼盼,我们是你父亲卢君逸的部下,我是他的副将姜虹,他是我的夫人,也是在红霜镇照顾你和你父亲江烨的部下!你当时被掳走不过几个月大,那方倾总统用你的性命危险卢总,于浩海要了卢总的脑袋!”
他声嘶力竭,字字清晰,在场人无不目瞪口呆,方盼盼呆立当场,这都什么跟什么,他的目光在姜虹夫妇与父亲方倾、于浩海之间来回游移,脑海中仿佛有无数惊雷炸响,震得他心神俱裂。
“把他们带出去!”
“是!”
“方倾!你害死我们将军与他的夫人,你掳走我们盼盼当你的儿子,你让他认贼作父!”
“你也不是真的爱他,”姜虹的夫人声音凄然,“你让他小小年纪,政治联姻,为了你三次嫁人,你为了拿走丁家产业,不惜拿我们盼盼当筹码……”
“不,不可能!你们在说谎!”方盼盼声音颤抖,却仍强撑着说道。
姜虹夫妇满脸悲戚,姜虹夫人更是泣不成声:“盼盼,我们怎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你左臂上有一块红色胎记,那是你出生时便有的,不信你看看!”
方盼盼下意识按住左臂上方,衣袖滑落,那洁白如玉的肌肤上面果然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鲜艳如血,触目惊心。
这一点,不但方盼盼知悉,就是丁一翼也十分清楚。
“盼盼,你、你等后面,爸爸跟你细说!”
于浩海几步从方倾身边,来到方盼盼这里,握住了盼盼的手腕,可这句话,还不如不说,当即坐实了方盼盼真正的身世!
“你不是他爸爸!盼盼,你看,这才是你的亲生父母!”
姜虹掏出兜里几张照片,唰唰扔到了地上,方盼盼惶然地往脚边一看,那名叫江烨的Omega,气质书卷气,笑容恬静,正抱着书本在怀里,温柔地与他“对视”。
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蹲下身子,捡起江烨做大学老师的照片,只看了两秒,便身子一晃,几乎站立不稳。
从小到大,他就很纳闷也很遗憾,他跟父亲方倾相像的地方,实在是太少了,如今一看,他与江烨,才活脱脱是真父子啊!
白玉林已经派手下拖着那夫夫狠命往外走,姜虹仍旧不死心,抱着桌子腿,大喊道:“丁一翼!你被骗了,你娶的不是真公主,而是中了总统的美人计!他们把盼盼嫁给你,是为了掏空你的家业,拿走你的钱财,败光你们丁家的一切,他们给你的,不是真的公主啊!”
“放肆!”丁一翼怒喝道,“你们不论是谁派来的,意欲何为,让我夫人做了这大战前的开胃菜,你们就是罪该万死!”
丁一翼眼神凌厉,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那气势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冻结住。他望向方倾于浩海,又看向姜虹夫夫,语气冰冷,不容置疑:“盼盼是我丁一翼的妻子,他是谁的儿子,并不重要,他是不是公主,更不重要!至于你们,带着这些无端的指控和诽谤,企图破坏我的家庭,想要伤害盼盼,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缓步上前,一把将姜虹从桌子腿上拽开,力度大得让姜虹几乎脚不沾地,而姜虹见他竟没被唬住,而是态度如此坚决,不禁眼神躲闪,有些慌张。
丁一翼望着他们和方倾于浩海,眼神里满是厌恶与不屑,他挽住仍旧盯着江烨照片,双眼发红、几乎站立不住的盼盼,对他们说道:“我丁家的产业,不是靠联姻来维持的,更不会因为我娶错了人,才被别人拿走。我娶盼盼,是因为他的人品,他的气质,他的格局,对我来说,千金不换!告诉背后指使你们的人,有什么手段,尽管冲我来,我丁一翼一一接下!”
说完,他转身,紧紧握住方盼盼颤抖的手,搂着他的肩膀,目光坚定而温柔:“盼盼,别怕,有我在,你不舒服,我们出去待会儿。”
“嗯。”方盼盼回头,幽怨地看向方倾,眼中满是泪水,又哀伤地看向于浩海,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随着丁一翼的搀扶,他一步一步,捡起地上散落的照片,泪水潸然,走出会场。
方倾面色铁青,他没想到姜虹夫妇竟会在此刻混进会场,闹这么一出,而于浩海更是脸色阴沉,一再担心地望向方盼盼离去的方向,心乱如麻,他们早就把方盼盼视作亲生儿子,是不是亲生,他们从他在襁褓中便将他抚养长大,那父子之情,岂是身世二字,更够阻隔?!
整个宴会厅内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几人身上,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丁一劭和李茉莉呆了片刻,才反应了过来,丁一劭爆了一声粗口,怒骂道:“盼盼是我们的儿婿,他是不是方于的儿子,又有什么关系?!何苦来拿我们的儿婿开刀?!真他大爷的!方倾于浩海恶事做尽,只怕今天要被一起清算!”
“认贼作父,”李茉莉皱眉道,“指控的是方倾让盼盼,认贼作父。”
“那还用问吗?肯定是那王家小子的好主意,”丁一劭咬着后槽牙,“我就说今天咱们全家人都不该来,操!想想也是,以方倾于浩海那狗屁人品,怎么能生出我们儿婿盼盼这样的好人?!娶他的时候还拐走了我们几千亿聘礼!这方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