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她也受够了学校这种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作息安排，一天在教室从早坐到晚，人都要发霉。

学习明明讲究效率，她很羡慕那种能按正常作息来的学校。

还有自己应该有点叛逆心理吧，不喜欢这种强制性的手段。

有时候考差了回家汇报一下，爸妈就会对她更加严格管控。等到下一次考好了，其实是自己痛改前非的功劳，却搞得好像是他们的成功。

走在回班的路上，越想越气。明羽用力摇摇头，把不开心的事情都甩掉。

看见她拿着卷子回到座位，杨艺淇开始感叹人各有命。有的人这次也考了六十多分，但是欢天喜地地庆祝了好一阵。

一坐下就闻到一股烟味：“哟，你之前不是说再也不在学校抽了？”

杨艺淇把手在空气中扇几下：“没办法，瘾来了。”

“我跟你说，我妈现在对我抽烟都睁只眼闭只眼了，我爸还说，要抽就抽点好的。”

天哪，明羽想象了一下要是自己抽烟还被爸妈知道，他们肯定得说“我们没有你这个女儿”，然后逐出家门断绝关系。

以后上大学一定得跑远点，要是留在本省他们还能隔三差五开车过来，那也太可怕了。

杨艺淇递给她一张便利贴：“班长说在这上面写目标大学和名字，明天要收。”

“啊，这玩意收起来干嘛，贴到后面黑板上？”

“是呀，我也不想写，”杨艺淇把手里的笔按得咔咔响：“哎呀，感觉还是有点羞耻的。”

“我有啥目标大学，就写个‘公办二本’。不行，还是一本吧。干脆写个清华大学，反正也考不上。”

杨艺淇准备要下笔又收回来：“算了算了，拿出去人家都要笑，杨艺淇考清华哈哈哈哈。”

她把脑袋凑过去：“你写什么，我看看，我随便找个跟你同城市的算了。”

明羽也不知道写什么。反正985吧，太好的考不上，其他的都差不多呀，该选哪个。

“你都年级第一了，就写清华北大。”

明羽猛摇头：“不行不行。”

“拿来吧你，我给你写。”杨艺淇兴致勃勃拿过她那张便利贴：“快说，清华还是北大。”

“清，清华吧。不不，还是北大算了。”

“那就北大，你就是想还不承认嘛。”

那行吧，明羽把纸拿回来：“等会，我自己写，万一你给我写丑了。”

“哦。”

明羽写完便利贴，才反应过来隔壁鸦雀无声了。

杨艺淇收拾起自己的桌子，把书立放到右手边来，把她跟明羽隔开，也不嫌挡着自己写字。

明羽探过去：“……生气了？”

“啊？我没有，我怕书放那边又被人撞倒。”

看她嘴上这么说，脸上可不是这么写的。

“真的？”

“我说了没生气，有什么好气的。”

明羽一点点挪着杨艺淇的书立：“对不起嘛，你字不丑，我说的是屁话。我说话不过脑子，我就是，想自己写，这个意思。”

杨艺淇觉得自己心里不委屈，只是为什么眼角一滴泪要掉不掉的：“我字丑，我也考不上好大学。北京是不是全是985211，我写哪个？”

“你给我选一个学校好了，你给我选一个公办二本出来。”

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幸好没真的哭。是不是生理期快到了一天情绪莫名其妙，杨艺淇扯纸狠狠地擦鼻涕。

“我心里有数，清北肯定考不上的。”

“那是能不能考上的问题吗？”

“不是。”明羽的哄人方式可谓是火上浇油，她自知已经偏离了正确轨道，也不知道怎么补救回来。

杨艺淇看着她在旁边语塞的样子，有种生气也是白生的无力感。不对，她也没有生气，就是一点点难过。

“说真的，要是以后我们不在同一个地方上学了怎么办？”

明羽很少幻想这个结果，她期待未来时总带着一种自己一定会得到的自信。

“明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真的。”突然这么认真明羽还有点不习惯。

外面刺眼的阳光打进来，杨艺淇的颜色瞳孔偏棕。一秒，两秒，盯着她的眼睛看有一种好奇怪的感觉，明羽收回视线：“就算这样，上大学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

“看不出来，你有那么离不开我吗？”

“哦，知道了，所以你很离得开我。”

明羽想了想，组织出一句好话：“离不开，根本离不开你行了吧？”

“你就不能去掉后三个字？”

“根本离不开你！”上课铃这个时候响了，明羽条件反射地转过去坐好。

杨艺淇也收声，把她那个书立一点一点又挪回去。

晚上回家明羽以搜题为由把手机要来，看有什么合适的目标大学。

上次月考她是472分，听说高考能平常高30，杨艺淇这一年再加油努力，就假设她还能涨40分。

目标嘛，可以适当定高，满打满算下来，能有个550，稳过一本线了。

家里有本去年高考亲戚用过的志愿填报书，她也搬来翻阅，一晚上看似在卧室用功，实际上这志愿参考书看得津津有味。

北京的上海的，各大城市都选了选，最后确定了好几种组合，反正就是她得在俩一个地方。

白日梦一做起来就没了边际，把手机还回去，躺床上还想着高考的事，怎么也合不了眼。

她还是觉得，清华北大，就算再给她一年也是考不上的，要不明天重写一个吧。

为什么一说目标就要想起top2？都说学习是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那top2让自己哪里变更好了？

首先成绩好是前提，应该不能算作结果。成绩好是因为掌握的知识多，但这几何导数声光电热，现在也没啥大用。

其他的嘛，目前只能想象到一个，就是考上了以后就会成为世界上最有面子的人，别的不知道了。

以后学什么专业，这更不知道。

她想起来小时候老师夸她的词挺特别的。老师说问她以后想干什么，明羽的回答是不知道，我想先好好学习再说吧。

老师就说明羽这样也很好啊，我们成绩更好选择更多了，到时候再做决定自然也不迟。

今天想了那么多，其实也没个最终决定，大致方向算是摸索出一点。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