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管山吉赋在哪儿的时候吗？
“可以知道。”
它并不是她的优先项。
可如果有人愿意主动告知，那也许也会变成另一种思路。
水梧桐很淡定。
明明身受重伤，但却没有一丝恐惧。
“那你就不好奇我是谁？”
人脸蛇身的怪物和她聊着天。
“我观察你很久了，你也许对我有些印象。我们很久前就见过，说起来，你进玄罗城，还有我的一份功劳。”
“......你想说自己会说。”
她想留着力气听正经事。
“水梧桐，你打的我的眼睛好痛。”
眼睛？
她什么时候攻击它的眼睛了？
她还没有动作呢！
“姐妹，你就算是想污蔑我......咳！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撑不到了解你想要干什么的时候。”
水梧桐只能小口小口地吸气。
她望着对面那怪物，讽刺笑了笑。
“你忘了我给你送信吗？”
“你忘记......我是怎么费尽心思才进入到你家里去吗？”
送信？进家里？
“四角楼的人带着你的时候，我们也见过啊！我们感情那么深厚，甚至你都舍不得举报我。”
“忘记我的花纹了吗？”
“要我，改回来吗？”
大脑越来越无法转动了。
水梧桐看着那怪物的眼睛。
它变换着。
换出许多花纹。
“......你......是鬼眼？”她想起了那个钻来钻去被她暴揍的鬼怪。
它还在四角楼里。
她记得宫香霆说过，鬼眼在四角楼的每一层楼都存在。
“你记起我啦？”
人脸蛇身的怪物欣喜起来。
竖瞳陡然变圆。
它扭着身子就要缠绕上水梧桐的身体：“除了鬼眼，我还有身份。”
“水小姐，你猜猜......”
“以我的样子，我会是谁？”
“猜对了，我可是会告诉你山吉赋的消息哦~”
好想把它推开。
水梧桐动也动不了。
这个怪物好像用了什么技能......
她默默咬上了舌尖，艰难维持着自己的意识。
好晕......
好旖旎的香气......
“地......头......蛇......”
......
“该死的！怎么人都快死了还不能靠近她！我的鳞片！！！我的皮！！！！！”
水梧桐的耳朵里一直环绕着声响。
她晕过去了。
但，似乎又没有完全晕倒。
身体好像轻了许多。
剧烈的疼痛消失不少。
是她休息好了吗？晕倒也能恢复点精力？
她双目阖着，脑子里尽在转些奇奇怪怪的思考。
她不是要这样想的。
水梧桐拉扯着自己。
现在她应该醒过来，应该继续和地头蛇周旋。她不应该这样闭着眼，任人鱼肉。
冰龙呢？
据点里其它人呢？
它们都安排好了没有？
“她脖间的是什么？”
“谁给她挂上去的！？谁把这种东西挂到她的脖子上的！？”
铛——！
水梧桐睁开了眼。
她自己都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手中的匕首就直接弹出，挡下一块不知名的金属。
她震惊了。
地头蛇也震惊了。
“......你不是人吗！？”
地头蛇崩溃朝着水梧桐大喊。
“......”
水梧桐看着对面自己的身体，她无法解释。
地头蛇问她。
她还想问地头蛇呢。
两个......她？
“人怎么可能会分身？你是谁？你不是水梧桐。”蛇身膨胀的更大了。
望着眼里花纹再次变出“死”字的地头蛇。
水梧桐眨着眼。
分身？
她摸向自己的脸。
什么都是一样的，机械臂也是一样的。
匕首是一样的。
服装依然还是进来时的样子。
除了......
她的手没有再继续摸下去。
空荡荡的脖子里，没有小神仙给她带上的长命锁。
她是她，她又不是她。
“水姐！”
是冰龙的声音。
蛇群们迅速逃离，连地上的骨灰罐都管不得。蝰蛇来回摇摆，它催促着地头蛇赶紧离开。
地头蛇看着水梧桐。
它的瞳孔一翻一翻，动作间也满是不甘。
砰砰砰——
阿鼻祠内好像更多的人进来了。
沉重的脚步声砸在祠中。
步步向这里紧逼。
“等等！”
水梧桐追着蛇群们一块儿跑。
僵尸和骨灰罐都被丢下。
她的身体！
她的身体被地头蛇拖走了！
它们要她的身体做什么！
“水姐！水姐你没事吧！”冰龙三步并作两步，它拦住想要往里面跑得更远些的水梧桐，死活都不让她走，“你需要治疗，剩下的探查交给我们。”
“我现在不需要治疗了！”
她一把将冰龙推到一旁。
冰龙撞到墙上，随后是一阵惊讶。
水姐不是受了伤吗？
怎么力气还能这么大？还能这样站着！？
她好了？
“叫上人，追！”
她下令道。
“地头蛇来了。它问我想不想知道山吉赋的下落，还带走了我的身体。”
“......水姐？”
冰龙试探地叫了句。
“没听见我说话吗？”水梧桐的口气不免有些着急。
那是她的原身。
现在的她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自己都不清楚。
更何况它们之前就去过段氏医馆。
身体被拿走，不就是直接给它们送上了资料吗！？
那之前的拦截有什么用！？
“水姐，你是不是意识不清醒了？”
冰龙看着水梧桐好像焦急了数倍的样子。
她有点奇怪。
和之前......好像不太一样了。
“什么意识不清醒！？老娘我比谁都清醒！快点给我把身体找回来！”
话一出口，水梧桐震惊捂住了嘴。
这不是她说话的口气。
冰龙。
“冰龙！”
她心里想的怎么和嘴上说出来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呢？
在她心里，她是沉稳的平常喊了一声。
可嘴里却是吃了炮仗似的开口就冲。
我没有要发火。
“我没发火！”
这真的是她吗？
水梧桐闭紧了嘴。她无意识地抚过额头，思考着如今自己的状况。
她有意识，她的思想是自己的。
可是为什么，她说出来的话都是......那样？
她还是她吗？
她是在梦里吗？
未知的恐惧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不自觉上下抚摸着自己的脸，她来回确认着，自己就是自己。
“水姐，你还好吗？”
冰龙也确信，水梧桐现在确实很不对经。
砰！
水梧桐一拳锤向了冰龙。
在双方都惊讶的眼神中，她的手脚都不受控制地运动起来。她像个提线木偶般，僵硬而诡异地攻击着。
“水姐！？”
冰龙又躲过了一击。
水梧桐有些抱歉。
可每当想开口时，她都想起了自己现在气死人的语气。
抱歉。
“对不起不行啊！”
“水姐！”
冰龙一声惊呼。
它赶着上前想要抱住她。
她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现在，她竟然朝着捆着僵尸的捆尸锁走去。
她的手拉住长链，奋力往外扯着。
【呃啊——】
“水姐你不能把僵尸放出来！你到底怎么了？”实在没有办法，冰龙只好将冰雪霜花对准了她。
透过面罩，水梧桐看见它眼底的迷茫。
“地头蛇！”
她的语气还是那样激动。
“我遇见了地头蛇！”
“我的身体！我！被带走了！”她拼命指着自己，想要抵抗这莫名的控制，“我不是我！”
她不是她，这具身体，不是之前那具。
“你的身体被带走了！？”
冰龙讶异看着面前的人。
它一边躲避，一边尝试着想要触摸看看。
攻击一直在持续。
水梧桐心中逐渐无力。她看着冰龙躲避着，直到被她逼迫到角落才迫不得已的轻微反击。
“该死！”
这次是她自己真的想骂。
脚尖被强行立起。
她绷着脚背，旋转着朝冰龙逼近。
她的头仰的高高的。
像一只天鹅。
嘀嘀哒——嘀嘀哒——
她的脚在地板上踏出节奏。
匕首在空中转圈。
手臂上扬，准确接住后她继续迈着程序式的步伐前进。她脚下立着，手上却在跳着剑舞。
和看戏时一样......
水梧桐和冰龙都想起了演员们当时的场景。
它们唱着戏曲跳着芭蕾。
是因为什么来着？
替身！
是她和冰龙讨论的时候，无意间提到的“禁忌词”。
所以......
她是她自己的替身？
“冰龙！是替身！”水梧桐恍然道，“它还在记仇！是我们那天提到的替身！”
阿鼻祠里的那位，一直都在等着这个机会！
它就是故意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冰龙躲避着攻击提问道。
她们对此都是一窍不通。
“调查组的人，也不过就是那样嘛！”
她们正想着要联系谁才好。
远处，一个人歪着胯站在那里。
背光下水梧桐看不清它的模样。
她攻击间眯眼看了许久才看见，那人扎着一条高马尾。
“躲开啊你！”
冰龙差点就被她击中。
水梧桐连忙出声提醒道。
“让开吧？”那人走近了来，“你们调查组的人怎么会见过这些场面？”
“反正不管出什么事都是我们背锅。”
“不然，还是交给我来做喽？”
它看着水梧桐。
许久，叹了口气。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它也不管冰龙回不回答，直接撞去了一旁。
“一中心就是这么对你的？这就是它们抢着要人过去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