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你自己没说出口?”
叶飞雁停下笔,抬头看向旁边正假装忙着整理课本的江浸月,她拿笔帽戳了戳女子水嫩嫩的脸蛋,一下一个红印子,盖在脸上滑稽又可笑。
“就因为那场烟花?”
什么叫就因为?
江浸月显然不赞同她的话,眼神一瞥后又收回,这年头连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更何况就当时那情况,根本也不容许她再鼓足勇气告白。
“你不懂。”
女子开口,一伸手便拍远了些不断戳在自己面上的笔,那语重心长的模样更像是在看一个没什么烦心事的无知小辈。“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做好的心里建设,这样一打断就功亏一篑了,而且时机也不对,所以…”
说着,她低下头,眼睛便直盯着教室内灰扑扑的地砖看,神情也一下怅然若失的。
见此,叶飞雁哪儿还能再嘻笑打闹,只好赶忙凑上去贴近两下江浸月,手一揽,表示自己也特别理解,但实则她心头发懵,还是没明白这个“所以”的点在哪里。
不过也怪不得叶飞雁想不明白,毕竟就她那些歪点子都是从书上看来的,纸上得来终觉浅,而且就连人家马克思都说了,实践出真知,她是半点实践也没有,能得出什么真知来?
再说了,以她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喜欢谁就直接张口说了,还搞什么暗恋这一套?既憋坏了自己,天天害怕这个害怕那个的,又叫别人心惊胆战,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简直太得不偿失了!
“那咱们接下来什么打算?”叶飞雁抿了抿唇,心中琢磨起了自己这条红线该如何牵。
倒不是担心这二人走不到一块儿去,毕竟之前她可从来没见过时世杰什么时候暖心到特意把冷水换成温的,主要就是看这层窗户纸什么时候捅破了。
“不知道。”
江浸月老实接话,同时还不忘回头瞅了瞅嘴里的当事人,叶飞雁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教室后排依旧是那副老样子,吵吵闹闹个没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了一个多月没见到同班同学的缘故,所以叫嚷的声音比平时更大,甚至还有两三个人就差抱起来一个劲儿的喊“兄弟,你怎么瘦了?”
“诶,怎么他也来我们班了?”
“谁?”
江浸月一个转眼,丝毫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能接收到时世杰消息的机会,她头发猛扫过棉袄帽子,发出“沙沙”的轻响。
“诺,那儿,曾牢。”叶飞雁努起嘴,手指了一下给她看。
“还真是。”
虽然距离较远,再加上有层层叠叠的人影遮挡,但就他身上那一股子二溜子的味道是想遮也遮不住,更别提旁边还紧挨着时世杰了。
二人一个倚着门框站着,右肩高耸起,吊儿郎当的,另一个则是架起脚坐在椅子上,手垂放在身两侧,端得是一副闲散潇洒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什么山庄里度假呢,怎一个醉生梦死了得?
“我打赌,曾牢来一定是为了喊时世杰去上网的,你信不信?”叶飞雁信誓旦旦开口,仿佛猜中了就能有大奖一般,眉飞色舞的。
“雁子,少当赌徒。”
江浸月再次劝告了一句,她可还替人记着之前那一档子事呢,说是什么自己和时世杰谁会先捅破那层窗户纸,叶飞雁一早就压了时世杰先,已经算是血本无归了。
谁料女子听了这话非但没收敛,反而是越挫越勇,甚至还拿起了电视剧里头的歪道理辩解,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咱们这勉强算是小赌,不碍事的。
说着,叶飞雁蛄蛹两下身子,拖着椅子上前神秘兮兮的继续追问道。“你就说你信不信吧。”
江浸月本来还不乐意搭理她,但后来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默了片刻,眉眼一整个舒展开来,迎着人的目光缓缓开口道。
“不信。”
教室内白炽灯光惨白白地照在她脸上,非但没有折损人一分一毫,反倒是更衬托得她唇红齿白,清纯灵动,果真还就是应了那句话,年轻就是最好的时候,水嫩嫩的真叫人稀罕。
这头,不等叶飞雁转一转脑袋把赌注想好,只见那头的女子却已经先一步离开座位走向后门口。
“你去哪儿?”她急急忙忙问了一句,生怕人把打赌这事说出去。
但江浸月闻言只是遥遥向后摆了摆手,头顶都马尾辫随之在空中一晃一晃的甩着,声音也带了些肉眼可见的活泼与欣喜。“我去叫你输的血本无归!”
不过这回,叶飞雁倒是罕见的没有猜错…
曾牢靠在后门口,倚累了左脚换右脚,手掏进裤兜中摸了一把,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全部身家拿出,眯起眼瞅了一眼人说道。
“就两根,我们分了?”
这话表面上是问句,但实则内里也没几分要征求人回答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把烟抛在人桌上,抬手点火,一气呵成。
时世杰大概也是习惯了这人做任何事不打招呼的方式,所以仅眉毛轻抬了下,淡淡“嗯”了一声,而后就把脚放下,手攀上桌子拿起烟,火星子一冒,也点燃了。
瞬间,烟雾缭绕在后排一片,旁边有男男女女吸不惯二手烟的大多识趣走开,更是话也不敢多说一句,而其余留下的则是满眼冒星光,兴致勃勃的想要跃跃欲试。
毕竟就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孩来说正是好奇心过盛的时候,更别提是这两个连老师都不怎么管得住的人了。
曾牢没心思去搭理其他人,手抖落了两下烟灰,嘴里一边吐出烟雾,一边看着男人又开口劝道。“你真不去?机子可都开好了,就等着咱们俩了。”
“老肖待会儿说不定要来。”
时世杰微微侧头一偏,再说出口的话又是一顿拒绝。
但曾牢不懂,他只当这人是担心旷课被发现,心中还估摸着要再磨几下说不定他就会同意了,可那话还没出喉咙,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叫给横截打断。
“时世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