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了!
完完全全塌了!
叶飞雁怔怔地看着说话那人,恍惚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谁?刚才是谁说要和他们一起同流合污来着?
江浸月脚步未停,也没接着再说话,只是边步步向前走着,边拖着椅子往后挪,根本也不管其他人什么眼神什么表情,好像是真的已经无所顾忌了。
“怎么?班长你也想玩?”
许天鸣闻言一下又乐了,他抬头撇过女子,眼底掠过惊讶,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比起每日被人呵斥管教着,还是眼下带坏一个好学生更能让他有成就感。
“成啊,既然班长都开了金口,今儿个想怎么玩咱们就怎么陪你好好玩一玩!”
顷刻间,后排那群蹲了半天的男生们一呼百应,毕竟俗话说得好,有热闹不看王八蛋,更何况还是对上班里头这个除了肖旭之外唯一一个事必躬亲的“二主子”了,说不定还能将她一起策反,到时候八班的天下可不就尽在掌握之中了吗?
叶飞雁在边上听得心惊胆战,她突然开始很后悔自己当初是不是不该把江浸月和时世杰凑成一对,现在闹成这样,一个薄情寡义,一个疯颠无常,真就叫人防不胜防,连收拾残局都来不及。
可等她才刚在心头噫吁嚱的起了一阵哀叹,那头的一句话就瞬间,几乎在一秒钟的时间之内让人的心从地狱又落回了天堂。
“我只会小猫钓鱼,行不行?”
——稳了!这把高端局!
长久又诡异的一番静默后,忽然,教室后排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嘲笑声,刺耳又尖锐。“哈哈哈哈哈哈,神TM小猫钓鱼!”
“我K,想不到,真想不到,这年头还会有人玩这么老土的游戏吗?”
“就是就是,我爷爷辈都不爱玩这些了,要我说,还得是班长怀旧啊!”
许天鸣一样,他也没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起初还以为江浸月口中会吐出什么扑克牌的高阶玩法,类似于□□之类的,结果就这儿?简直是白白浪费了他好多表情!
只见男人收回目光,轻嗤了一嘴,脸上更多的是嘲弄之色,仿佛自己已经稳操胜券,而旁人都只是跳梁小丑罢了。
“行,我都可以,任你。”
火药味瞬间弥漫,本来就是场玩闹,这下子一放话便搅得阵仗大的像是两国交战,顷刻,班里头人人没一个敢碎嘴子的,都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二人。
“我,我我我,我来做裁判!”叶飞雁恰到好处的蹦出来,一下子将僵持的气氛又打破。
一副牌,除去大小王,五十二张被平均分成两份,一人各一沓捏在手中,许天鸣挑了挑眉,颇为绅士风度的冲江浸月点头,示意她先出。
纸牌游戏——小猫钓鱼,顾名思义,这个游戏的规则和它的名字一样,难度不大,就是单纯的甲乙两人轮流出牌,而当给出的牌面和桌上的牌面相同时则可以回收这些连续的牌,所以总的来说,这并不考验智慧,而是一场更看重运气的游戏。
“Q”
“2”
“7…”
二人交叠的手速快到不可思议,一下下便只见台面上的扑克牌已经占满了整张桌子,而自始至终叫人奇怪的是,直到现在都未曾见到有重复的牌面摆出。
江昌的夏季很漫长,从三月的日子开始就已经慢慢泛出闷热的不爽感,八班当中男生居多,所以即使是在如今仍需要穿两件单衣的天气里却还是吱呦吱呦地转起了风扇。
一大群人围成圈干站在桌子两旁,个个皆屏气凝神,好像这不是一场小游戏,而是什么压上了全部身家性命的对赌协议一样,偏要出个你死我活。
“这还真是神了…”
“可不是嘛,都十几张牌了,两个人愣是没一个重复的,难不成还闹鬼了?”
“哼,什么鬼不鬼的,我看就是有人没洗好牌!”
谁料,这头众人无端的猜测才刚脱口而出,那边就来了动静。“快看快看,终于来了个4,我记得台面上之前有一个的,在哪儿呢?”
“嘿哟,你激动个屁,不就搁上面一个吗?才只收走了一张而已。”
“你懂什么?蚊子肉再小那也是肉不是?更何况现在班长手里还一块肉都没叼走呢!”
仿佛是早有所预料一般,话音落地的一瞬间,江浸月手中的牌面慢动作回放,一帧帧拉大在众人眼眶里,夺走视线。“Q!”
嘶——
霎那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有的是惊叹于这一手Q下去,几乎场上所有的牌都要收入囊中,而有的则是为江浸月的安危着想,毕竟别看平日里许天鸣一口一个班长班长的叫着,但若是有谁下了他的面子怕是也不好过。
只见男人眉峰轻蹙,一扭头,神色隐隐不悦地扫过周围看向自己的目光,大声呵斥。“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我难道是那种输不起的人?”
是,还非常像,这是能说的吗?
不过这话他们也就只敢在心里头说说,表面上还是微笑摇头称自己没有那样想,而叶飞雁则是在旁边偷偷捂着嘴嗤笑,愣是不敢让人瞅见一下神色。
事实上,结果也果真不出人所预料。
许天鸣一脸的不服气,要论玩其他的扑克游戏,自己可从来没输过,但眼下这五十对上五十的概率,还真不是他能左右的。
“你…你这完完全全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嘛!”
“我呸!”
那头江浸月没说话,但刚准备收敛收敛自己脸上表情的叶飞雁登时出声,她一拧眉瞪目,骂人的话当下就像是倒豆子一样吐出。“玩不起就说自己玩不起,还扯什么瞎猫碰上死耗子?那就算是死耗子也是个好的死耗子,你还别不服气!”
说完她再眼睛一翻,手一动,就扯起下眼睑拉大做了个鬼脸出来,在附中就单嘴上战斗力这块,她还没输过谁,只要是许天鸣敢耍赖,自己定要他好看!
眼看着自己是正说也没理,反说也没理,许天鸣索性就一摊手将牌扔在桌上,双脚耷拉在椅子旁边,一副任由你随意发落的样子,死皮赖脸的。
“行,算我输了,班长是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