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皇帝并不想让这件事情闹大,也是,毕竟往后我哥哥就要回来,然后又是婚礼,这样的时候谁都不愿意出幺蛾子。”
而且现在那玩意成瘾性尚且没那么大,加上也是有钱人的‘消遣’,皇帝不想管倒也实属正常。
然而邱及为此却相当不爽,尽管她心里也有所顾虑,但这个事情怎么都该比现在的情况要更重大些才符合她的预期。
“照皇上的朱批,现在只是查封了大烟,然后将四喜班吸食大烟的人都关在牢里查看,而其余人都放了出去。眼下的时间陛下又下旨说要继续招揽衣织的熟手,看来对令兄婚礼的事情极为看重。”
余姚文与邱及正就四喜班的事情商讨后续的可能,尽管两人心里对这件事情评判的出发点不同,但目的是一致的,就是让这件事情变得大些,
“邱姑娘,要不这件事情现在就先算了吧?等大婚之后,陛下心里一时的担忧消失,到时候自然就会腾出手来处理这件事了。”
“婚前有大事,不吉;婚后有大事,同样不吉。只是看谁来说,看谁来做。”
余姚文听邱及这话里的意思显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可距离大婚的时间也愈发逼近,留给他们处理此事的时间也并不多。
余姚文心里几度腾转,最后还是咬牙问:“那照邱姑娘的意思,我们眼下应该如何做?”
“余大人难道没有什么想法吗?”
“我父亲说一切以您说了算,他只会在有需要时从旁协助。”
余姚文自己升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距离自己所想的高位却仍是相隔甚远,所以才在与父亲讨论过后前来找到邱及,想知道能不能找到让自己仕途更进一步的办法。
邱及知道他想的事情不过为官,但既然正巧与自己目的相合,就也不多在意:“四喜班几次进了皇宫,我想宫里一定有娘娘染上了这种东西。而对四喜班饶罪的诏令也是夜里发出,要说只是因为四喜班戏好的缘故,余公子可信?”
余姚文自然不信,但陛下知道的事情肯定比他们多些,既然他没有理会,那他们就不该将手伸向皇宫。
“四喜班建立到入宫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宫里的娘娘剂量肯定不比外面,加上知道其余两个戏班也有类似的情况,未尝不会有人想玩一出灯下黑。”
“姑娘想对皇宫里的人出手,这可实在太难了些。”
他会这么想倒也正常,但对大烟很是了解的邱及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困难:“放心,七日之后便是原定的四喜班进宫的日子,这些天可有得娘娘们急了。而且我们也不用做什么,就让那些戏班以各种手段送东西进去,我们在外面看戏就好。”
余姚文对她的话只觉得云里雾里:“所以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在旁边看戏?”
“只有皇帝觉得这是大事,那才是大事。让陛下知道有人在圣旨之后依然送大烟进皇宫里,罔顾天意,这才会引起天怒。”
怪不得自己父亲不愿意多和这位爷打交道,这动不动就把事情扯到皇帝身上,无论谁来谈心里恐怕都不会好过:“那就依姑娘的,静待吉时,伺机而动。”
就皇宫里的事情告一段落,两人之后就那天的戏曲闲聊了片刻,话题兜兜转转就又回到了四喜班身上:“说起戏班,那个叫金声的人因为举报有功,今天正好要放出来,不知道姑娘用不用的上她。”
“这个人留着就是,说不定会有些用处。”
“我想也是,所以特意带来给姑娘了,不知这会要不要看看?”
一个进过牢的戏子,暗潮之上的众矢之的,带来给自己瞧不是脑子有病吧?
邱及一时想不通余姚文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多做言语,但这短短几秒的沉默却是让余姚文觉得自己干得不错,于是清了清嗓子便向外面喊道:“带人进来!”
要是这时开口阻止了倒是也余姚文的面子,所以邱及想想还是先见见那个叫金声的人算了,然后再寻个理由让余姚文把人带回去,这样也算是能好些收场。
结果等到把人送进来的时候,邱及看着面前这个身穿紫衣,头上带着黑纱,只在手腕上象征般打了几个圈的人,头瞬间就炸了起来:“余姚文!你这是什么意思?”
“姑娘不必紧张,这就是那金声了,只不过我觉得换囚服到姑娘这来不太合适,所以命人给她换了身衣服。您放心,这身衣服只有我亲信见过,绝不会有人往外说的。”
看他这刻义正言辞地和自己解释,邱及只觉得这会脑袋比先前的时候还要痛:“余公子,你马上带人回去,这个人我这不收,带回去带回去。”
“邱姑娘,您放心,来的路上都是偷摸着避开了人的,您夫人肯定不知道这个事情。”
这句话出来可真的算是把邱及彻底给点着了,先不说他在那大烟的事情上畏手畏脚的,这会送一个闹得满城风雨的人到自己院里来,莫不是嫌自己命长?!
还说什么躲着自己夫人,这和自己夫人又有什么关系?!!
怪不得在自己老爹底下做了四五年还是个队长,原来是脑子这块差了块心眼!
“这是知不知道的问题吗?这人现在是个烫手山芋,得丢在旁边,用的时候捡起来就行了,而你居然送到我这来,你这是要我死啊!”
“而且你动动脑子!这人是在我家的院里给抓着的,然后你又送回到我家里来,其他人知道了怎么想?皇帝知道了又怎么想?赶紧带走!”
自己一番话说完见众人没有动作,邱及声音瞬间再高了数个档次:“带走!余姚文你亲自带着走!马上!!”
随后邱及也是不愿再在房间里多做停留,全然不顾身后余姚文喊自己的声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尽管知道是因为自己带来的这个人惹得邱及不快,但余姚文这会被骂得有些懵,心里云里雾里听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等目光再看向那自己特意让人为其换过衣裳带来的人这会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顿时觉得脑袋里气血上涌,想自己在邱及面前丢了面全都是因为这人的缘故。
于是等余姚文从椅子上起来的时候便是将怒火发泄在了这人身上,一脚将其踹倒后再才让人将其重新给绑回去,只不过这次可就没有先前那般客气的了。
“爹,您猜那姓邱的怎么说的?说这人是个祸害,可明明是她要我留着的,这又把锅塞再我身上,想想真要把我给气死。”
余姚文不爽地在自己老爹面前又是摊手又是来回走着,像是生怕自己那正处理公务的老爹不给自己出主意一般,一定要他回自己的话才肯罢休。
“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和我商量就下了定论,何况人家明面上没有半点要收下的意思,这件事是你的错,不要多提了。”
余敏今晚心情本是相当舒畅,但在听到余姚文这个事情后好心情瞬间又被压了回去:“这个邱姑娘身上还是又许多值得你学的地方,这些天多学学人家怎么做事的,这样等你升官之后才能施展得开。”
余姚文听到这心里尽管不爽但在自己父亲面前也是忍了下来:“爹,那你说这个叫金声的往后怎么处置?”
这个问题倒是让余敏停下了手上的政务,随后慢腾腾地拿起了手边的茶缓缓开口说:“既然邱姑娘说那人有用,那就让她随便到哪个地方呆着,看起来不就是了?”
说到这个,余敏算是明白自己家这孩子为什么想把这人送过去给邱及了,嘴里冷哼一声,声调一扬便是继续说道:“光想把烫手的事情丢给别人去做,余姚文,你可真是个人物。”
“爹,我这也不是怕做的不好出岔子嘛。”
“不会就多问,做的不好就多学!行了,我也要继续处理公务了,你先出去吧。”
余敏接着就不再多言,摆手示意自己的下人带他出去。余姚文看自己老爹已经是铁了心的模样,也就没有继续在房间里多留,转而就出了老爹的房间。
而下午时候的邱及在头也不回的离开余姚文那之后,心里的气愤也是并没有消减。听他话里那意思,这个余姚文很明显是想借着金声来给自己竖起一片坟地出来。
不过要想让皇帝老儿知道有人给宫里私下送东西却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既要让他以为是自己发现的,又不能暴露是自己给她塞进去的......
邱及一时没了主意,在路上走的也就慢了些。就这会她的心思全在园林里的草木上,想自己到底该用个什么法子才能在七天之内达成想做到的事情。
“小姐,仲姑娘来了,说是想请您这会移步到房间去。”
“哦?这倒是来的巧了,在我前面带路吧,现在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