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伊的完全不一样,她总得哄哄自己的棋子,因为一旦有危险它们就不乐意动了,反而只有皇后在忙前忙后。
“可你忘了,”谢伊拿起一枚卒子,它只斜上前一步就能吃掉赫敏的卒子,可它不愿意,因为它必然会被象吃掉,接着或许皇后会为它报仇,但它说什么也不乐意牺牲自己,反而挣脱出来往旁边跳了一步,把皇后暴露在对面。
“你看,巫师棋就是这样,有时候不是因为你的棋艺有多烂,如果换成你们那些不会动的国际象棋……欧尼和我谁能赢可说不定,”谢伊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皇后被打翻在棋盘上,然后愤怒地冲过去和刚才逃走的卒子打一架,“但是棋子是有自我意识的,它不会按照我的想法走……你说那些被保护在背后的民众,就会规规矩矩地待在那认命吗?”
赫敏忽然愣住了,甚至赶不及乘胜追击,下了一步臭棋,她的皇后落在不该落的位置,被自主行动的白色卒子一拳打翻。
“她们,可不会在乎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姑且就让我用好坏区分吧,”谢伊淡淡地笑着,仿佛只是在教赫敏写作业,“在她们眼里看不见外面的摄魂怪,只能看见两方人在对战,一方人似乎是在保护她们,可你知道凤凰社必须限制她们的行动——也就是说她们只知道两拨人是敌对的,至于是不是真的要帮她们,她们从哪明白呢?
“那些往复的魔法,受伤者的哀嚎,施加在身体上的限制却都是实实在在的……你说一句自己是来帮她们的,她们就信了吗?
“你说,等看到那些奇怪的人和敌对方打起来,也许有的人身上的禁锢咒失效了,凤凰社不再精力维持。
“你猜,有几个人能保持冷静,就算有人能冷静下来呼吁,有多少人会听?又有多少人会理?
“你认为……她们会不会想着逃跑呢?
“又或者……会想着——啊,也许我抢到那根木棍……就能拥有这同样的力量——呢?”
啪——
赫敏忽然清醒过来,她被将军了,本来不是这样的,她刚才走神了,被谢伊带着走了好几步差棋。
但……还来得及,没有将死,她缓过神抢救自己的国王。
这时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其实谢伊刚才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将军,但是她都没那样下——因为棋子不愿意,这会让它们陷入牺牲的危险——巫师棋和国际象棋的差别就在这,它们拥有自己的意识,棋手必须和它们契合才能下上一盘好棋,这也是她被罗恩打败那么多次的原因,她经常控制不了那些棋子。
“所以,”谢伊无奈地又把一颗棋移到安全的位置,即使它本可以帮自己赢得胜利,“我必须要想一个能够节省时间,能够快速摆平事态的方式……我们没那么多力量可供摄魂怪消耗——锁喉毒气很危险,但它在当时能保住所有人。”
“人……不是数字……有自我意识、有思想、有情绪,人是生命……不是可以随意消耗的物资,”谢伊忽然喃喃着又顺手救下了一枚棋,原本占据优势的重陷颓势。
“人不是国际象棋的棋子,不可能轻易以子换子,”谢伊又救下一枚主教,国王已经暴露在外了。
赫敏忽然明白了,谢伊其实是在自言自语,塞德里克说摄魂怪和那些话对她没影响根本是胡扯……不,只是因为不了解。
这个人连恶咒都不肯用……看到那么多……那么多被摄魂怪……怎么可能没有影响……
她也明白了为什么过去欧内斯特说和谢伊下棋很没劲,因为这个人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赢得棋局,她是在保护自己所有的棋子……那些棋子有自己的意识,知道她会怎么做,欧内斯特的棋用起来顺手也是,它们早就了解对面这个人,只会被动防守,只要舍得牺牲……就必然能胜。
谢伊盯着眼前这诡异的局面,它剩了不少棋子,还有很多力量,可国王就在原地面对危险,举着椅子,好像准备一格一格地往前跳,由自己击败入侵者。
“可是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呢,”谢伊漏出了一个惨淡的微笑,“我救不下所有人……”
赫敏想说点什么,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得说点什么……
“但还是得想想办法,”没等她说话,谢伊走出了保护国王的一步棋——王车易位。
“……现在,我还有时间……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