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为他感到高兴,哪有什么天生的笨蛋,努努力就算基础差点也能步步紧逼。
等李夫子宣布下课,狗蛋儿便赶紧地拉着李珩的手,往私塾内走去。
梁化年,大齐国的皇帝格外地重视科举对于国家选拔人才的必要作用,在全国内大兴科举之风。
齐帝对科举的士子笼以利禄,士子凡通过院试考为秀才者,就可免其家二丁之役;若是廪膳生(即府学,州学,县学的学子),每月还有廪米一石。且若中为举人、进士,则可以选官,尤其是进士,几乎把持朝廷所有的要职。
科举不论家世,这也就使得贫寒子弟有机会改变命运,因而这一政策一出,大齐国科举人数直线上升,打破以往历代科举最高纪录。
村长李大成很重视村里的教育,若是白云屯能出一个进士,那对于全村来说无疑是个百年难遇的大事,很有可能能因此改变白云屯落后的处境。实在不行,哪家出个秀才也好,能够免除两个人丁的徭役,投入到农业生产工作中,对于他们这些农民来说,也是减轻了一笔重大的负担。
于是李大成便伙同村人出资建了这个简陋的私塾,面积不大,里面摆着十一套木桌椅。
村子人数不多,凡是家里有点钱的,便将孩子送到私塾这儿来上学。
只是这么多年来,甭提秀才,白云屯的孩子们还没有一个能摸到院试的门槛的,这就让白云屯的乡亲们都十分发愁。
难不成,他们白云屯天生就没有科举的命?
“珩娃娃!俺正说到你呢?你怎地来了?”李大宝朝李珩快步走来,很突然的一把抱住李珩,“俺,俺背出来了!”
李珩被抱得喘不过气来,使劲把他推开,“你先松开,我知道你背出来了,我都听到了,不过有必要提醒你一句。”
李珩扯了扯嗓子,他的嗓音仍旧是干哑的,听着像是卡了沙砾似的,“是‘岂敢定居,一月三捷,不是‘一日三捷’。”
“还有前面那句是‘载饥载渴’,后面才是‘载渴载饥’你这两句背反了。”
李大宝哽咽了,平生难得的一次羞赧地想立马变成鼹鼠,挖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
“下次……下次我能背得更好!”
李珩颇有一番老成夫子气韵似的,赞同地点了点头。
在一旁看着的李夫子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观摩全局,眼里却时不时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好久没有见过这般有灵气的学子了。
等二人讲完,他才走向前去,仔细打量李珩,“你就是李珩?”李夫子上下挼着胡须,不紧不慢地道来。
李珩恭敬地朝李夫子双手合十,身子微微倾斜作了个标准的揖礼。
李文颇为满意地欣赏眼前的这位俊俏且知礼数的后生,“你会背《采薇》?”
“家父读书时,后生偶习得微毫之末,只是点牛马功夫,不敢称会。”
李文眯着细长的眸子,继而问:“可晓得‘彻者彻也,助者藉也。’是为何意?”
这是嘉庆十年,惠阳县县试的一道《四书》题,如果说先前《采薇》得以会背诵和理解,可能存在李建峰的因素,那么这道题出的时候,李建峰已不在人世,则纯纯考验李珩个人的学识,李文倒要见识一下这孩子究竟是否人中龙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