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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敏敏不知道这样的亲密接触到什么时候才结束。
她的嗓子都有些喊哑了，浑身上下没有力气，只能双臂搭在明棠的肩膀上靠着，以作支撑。
反倒是明棠，在折腾了汤敏敏许久之后还依旧很有精神。
她抱着汤敏敏登上青石台阶，勾一勾手指，放在碧玉泉眼边上的百宝囊便飞到了她的手中。
明棠从中取出两件披风，自己套上一件；另外的将汤敏敏裹入其中。
汤敏敏被明棠打横抱在怀里。
她的脸裹进披风里，被白色的绒毛一盖，就几乎要盖住整张脸。
汤敏敏右手轻轻搭着明棠的肩膀，手指却因为不安而扣紧：“明棠……”
开口，声音便是嘶哑的。
“嗯？”明棠低头看向她，“莫急，正带你回去。要多饮些水。”
“好……”
汤敏敏用头蹭了蹭明棠的肩膀，她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
她从来也没想到——或者说不敢想，自己会与明棠发生这么亲密的行为。
虽然她不知道第一次居然会……这么痛，但一想到是跟明棠，这点痛楚瞬间就被汤敏敏抛到九霄云外。
汤敏敏几近痴迷地看着明棠的脸，而明棠则目不斜视，看向前方。
只是嘴角有几分上翘。
碧玉泉眼外，仍是扑簌簌的落雪。
厚重的积雪踩在脚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偶尔会有冰凉的雪花飘到汤敏敏的脸上继而融化，带着一点冰冷的刺痛。
除了脚步声和落雪声，汤敏敏再听不到其他动静。
她总有种世界都静谧了的感觉。
汤敏敏很是享受与明棠相处的时刻。
曾经的她总觉得，若是两人之间气氛冷落下来会很尴尬。可现在她却觉得，只要能在明棠身边，不论是否有言语，都不再那么重要了。
汤敏敏端详着明棠的侧脸。
她心中忽然有一股冲动。
她轻轻掀开一点兜帽，凑过去，在明棠的嘴角上落下一个吻。
年少时期就珍视的人，如今像做梦一样抱着她，还与她……做了道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这是不是说明，明棠其实也心悦于她？
明棠垂眸看过来，她蹭蹭汤敏敏的鼻尖：“敏敏这么主动，是想在雪里再来一次么。”
“啊……”
她不是，她没有，她只是觉得明棠太漂亮了，想亲亲明棠。
哪怕刚才已经毫无保留地接触过，汤敏敏也被脑中的想象羞红了脸。
她把脸埋进明棠的肩膀里，小小声说道：“不行，好痛的……”
“对不住。敏敏实在太可爱了，方才我便没有忍住。”
明棠的话像是附在汤敏敏耳边说的一样，她口中的热气尽数喷洒在汤敏敏的耳廓上，惹得她又是一阵战栗。
“下次我注意着些，不会再让敏敏那么痛了。”
“呜……”
汤敏敏红着脸，轻轻打了明棠的肩膀一下：“别说了…别说了……”
太臊人了。
她听见明棠压低的笑声，感觉到她的脚步加快了许多。
汤敏敏简直快要把头缩成一个蛋了。
被明棠笑得，她脑袋里迷迷糊糊的，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大抵人都是贪心的吧。拥有了想要的东西之后，就会奢望更多。
就好似她自己。
曾经的汤敏敏，只是想着能够每天看见明棠就好了。
可是当明棠来到凤凰山庄之后、在与明棠亲吻过甚至做过更亲密的事情之后，汤敏敏突然就想问她，可不可以一直留下来，就在凤凰山庄生活。
汤敏敏很想告诉徒弟们，明棠是很好很温柔的人，所以即便她是齐天道的圣女，也不要对她抱有那么大的敌意。
如果…如果是师父的道侣的话，她们是不是就会接受明棠了？
思及此，汤敏敏欲开口：“明……”
只是“棠”字尚未出口，汤敏敏就察觉到了异样！
就连明棠也没有反应过来，似乎就在她们踏入某一区域的一刻，那土地里倏地一下闪过道红痕，随后两人便不受控制地漂浮在空中，无法再向前行进一步！
汤敏敏低低叫了一声，却被明棠搂得更紧。
明棠眼中的意外一闪而过，她打量着四周——若是普通人必定瞧不出什么端倪，但明棠却能够看见，自己所在的这片区域已经被红色的丝线圈住，升起了一道结界。
此处是凤凰山庄，本身就有守护山庄的结界，上次涂山桃桃算是意外，后面汤敏敏也加固过结界。
结界升起，却不伤人，也不见设阵的人出现。
将这些串联起来，明棠便明白了八九分。
她嘴角的笑意更盛。
“这…这是怎么回事？！”汤敏敏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慌张，明明方才两人还在温存，现下却突然发生如此情况，“明棠……！”
“莫怕，我在。”
明棠似乎永远都是如此沉稳的模样。
她依旧紧紧抱住汤敏敏，只是眼神玩味：“太虚化境……这是乾坤锁啊。敏敏，我怎从不知凤凰山庄还有此等宝物的存在？”
听到明棠的声音后，汤敏敏心下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可是在耳朵捕捉到“乾坤锁”三个字时，汤敏敏的脸色倏地就变了。
乾坤锁？可是她所想的那个乾坤锁？
怀中的汤敏敏许久也没有动静，明棠垂眸，看到了汤敏敏的脸色。
她略一停顿，问道：“其中可是有渊源……？”
【渊源】二字，让汤敏敏的身子一抖。
她摇摇头，仍然没有说话。只是脸色从方才的红润变为现在的惨白，也只是明棠一句话的功夫而已。
明棠怜惜地亲亲她的额头：“虽不知此等法器为何会在这里，但你嗓子还不舒适着，我把它破了便是。”
“不要！！”
汤敏敏的瞳孔皱缩，一把抱住了明棠的肩膀：“明棠…不要，不要！！”
她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
汤敏敏的头是靠在明棠肩膀上的，所以她没有看到明棠脸上堪称玩味的笑容。
“怎么了？”明棠的语调关切。
——若是没有看到她的表情，那的确可以称得上“关切”。
“乾坤锁，是东篱留下来的遗物……”
“东篱？”
汤敏敏不知为何沈东篱的东西会遗落至此，但，明棠的修为高深，若真是从内部破坏，想必沈东篱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又会减少一处。
从心动到忧心的转变仿佛只有一刹。
汤敏敏紧紧地抓住明棠胸前的衣料，嗓音也在抖着：“东篱，是我的大徒弟……他很久之前就已经离世了，这是他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东西……”
“我虽不知乾坤锁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但求求你，不要破坏它……我们想别的办法出去，好吗？”
汤敏敏彻底慌了，她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她拿不准明棠究竟会怎样处理，可心下也知道，乾坤锁乃是罕见的法器，若是被困其中，少说也要在里待上一个时辰。
若是她自己，就算待上一天一夜，只要不破坏乾坤锁，不破坏东篱留下来的东西就行。
可是明棠……
汤敏敏实在是不清楚明棠会不会答应她。
明棠始终没有回答。
或许关心则乱，汤敏敏总觉得等待着明棠回答的时间过得如此漫长，大概只有几个瞬间，可她却觉得像是过了一年般，令人难捱。
正当汤敏敏慌神的时刻，明棠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那冰凉的温度激得汤敏敏一抖。
“我知晓了，敏敏。”
她的声音永远这样沉稳。
“我不碰乾坤锁便是。能让敏敏这般忧心的，必定是极其重要之物。”明棠将汤敏敏摁进自己怀里，淡淡说道，“既然是敏敏的珍视之物，那我不会随意毁坏它。”
听着如同剖白一样的话语，汤敏敏的眼眶忍不住发热了。
“……好。”她说道。带着浓浓的鼻音。
“对了明棠，”汤敏敏总觉得有所亏欠，所以在明棠开口之前，她便主动说道，“方才在碧玉泉眼内，我为你调息调得乱七八糟……我想过了，凤凰山庄的内功心法【炽阳炎】虽不说玄门最上乘的心法，却也对真元内力有调息之用途。”
“今日，我教你习得此心法，望对你的真元梳理有所帮助。”
此话说得太直白，明棠露出惊愕的神色。
“万万不可。心法与剑法乃门派不传绝学，我又并非凤凰山庄的弟子，怎能修习心法？”
“若是商前辈泉下有知，必定是要责罚于你的。”
“可是救人要紧。”汤敏敏从明棠的怀中退出来，她略微抬头望向明棠的眼睛，认真又坚定地说道，“这样的脉象和真元，我真的很担心你……若是炽阳炎对你有用，待到师父忌日，你携一壶好酒去她墓边谢谢她便是。”
这样干净又清澈的眼神，里面不搀有一丝杂质。
就连明棠这样伶牙俐齿的人，在汤敏敏的眼神之下，也有片刻的失语：“……好。”
“多谢你，敏敏。”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汤敏敏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对明棠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既然你到了我凤凰山庄，我就一定会拼劲全力救你的。”
而后明棠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微笑着，对汤敏敏点了点头。
…
“师父呢？？”
当清越与金鸾赶到的时候，顾重紫的小院子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顾重紫显然是懵了一下：“师父原先，就在院子里啊？师父她……”
涂山清越转了一圈儿，都没有在这小院子里发现汤敏敏的身影。他大声喊了两句“师父”，也没见有谁回应他。
“师父说，让我自己先练着。”顾重紫说道，“然后就……”
“然后就？就什么了？”
清越见顾重紫这个脸色，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
金鸾看了他们一眼：“师父不会是去找明棠了吧。”
“肯定是！”清越气得一跺脚，“小紫啊小紫，你说你都能干点什么？就给你分配了这么一点任务你都干不好！只是让你看住师父啊！”
顾重紫羞愧地低下了头：“师兄，对不住……”
“对不住又有什么用！”
“行了清越，你别着急，小紫又不是故意的。”金鸾抓着涂山清越的胳膊往后扯了把，“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师父，她肯定去找明棠了，我们赶快去碧玉泉眼那里看一眼吧。”
“知道了师姐。”清越没好气道。
金鸾揽过顾重紫的肩膀，带着她一同往小院外面走。
可就在她们即将踏出顾重紫的院子时，金鸾的心脏骤然紧缩，一股熟悉的感觉箍紧了她！
金鸾身形一顿。
“二师姐！”顾重紫一把扶住金鸾。
“不好！”顾不得解释什么，金鸾看向汤敏敏院子的方向，急道，“是乾坤锁！”
——“乾坤锁发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