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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第157章 藻海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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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女孩真这么说?上帝啊,没准你们以后真能一起拍一部爱情片呢。”萨莫听到凯瑟琳给她分享的西尔莎试镜时,表示想和凯瑟琳拍同性片的豪言壮语,顿时捂着肚子笑得发抖——看到凯瑟琳使劲摇头的样子,萨莫眨了下眼开玩笑说,“怎么,她好像也就比你小了16岁,你也比汤姆小16岁啊,有什么不可以呢?”

在藻海无边开拍前,他们在新西兰的皇后镇做准备。凯瑟琳本来是来看看萨莫的状态(她还有不到三个月就生产了),现在却被萨莫逗笑了。

“西尔莎的眼睛很漂亮。”想起那个活泼的小姑娘,凯瑟琳这样说,“就是可惜她为了配合我,全程得带绿色美瞳了,幸好她不像丹尼尔那样,拍哈利波特的时候对美瞳过敏,当时剧组花了好大功夫才找到不过敏的材料。”

西尔莎有一双矢车菊般湛蓝似海的漂亮眼睛,透蓝得像一对蓝宝石,有时候会让她想起莱昂——可能因为西尔莎曾经开玩笑说自己想当新的莱昂吧。

卡西走过来不客气地评价说:“连小姑娘看了泰坦尼克号都被你迷倒了。我就想知道,你真的没有主动追求过谁吗?”

凯瑟琳想了想说:“调情算吗?”

“你主动调情,还是别人先跟你调情?”卡西仔细地盘问道,然后看到凯瑟琳摇头后露出一个气人的微笑,她故意说:“对不起,我遇见的所有人一般都不会给我先调情的机会。”

“你真是个……我诅咒你,凯茜,你总有一天会对某个人求而不得。”卡西嘟囔道,然后被萨莫踢了一脚——凯瑟琳和他们随意打闹惯了,所以也笑嘻嘻地回敬卡西说:“亲爱的,你想得美。”

萨莫从凯瑟琳的拖车外堆满的玫瑰里抽出最鲜艳的一支,高高兴兴地说:“汤姆不会介意我拿他送你的玫瑰吧?真漂亮。”

“拿吧,他会送我新的。”凯瑟琳笑着说,然后干脆帮她挑起来,然后编了一个玫瑰花环戴在萨莫的头上。萨莫歪头让卡西看看效果,而卡西什么都没说,而是俯下身吻了她,她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光芒——

凯瑟琳有那么一刻有些羡慕萨莫,但这丝羡慕也很快消散,因为她明白他们的恋情长久的原因:从多年前他们认识起,卡西就对于做明星没有兴趣,淘不到好剧本就去演戏剧,或者自己创作,生活稳定平静,所以和萨莫的感情也一直颇为和睦。而她还有一份明星的工作,又有着煊赫到万众瞩目的情史,实在不该再期待什么正常的家庭生活了,爱无法解决一切,否则她和莱昂,马特和薇诺娜,本和格温妮丝为什么到最后都分开了,而萨莫和卡西反倒顺利走入婚姻。

“你想过给孩子取什么名吗?”凯瑟琳问道。

萨莫的脸上浮现出一点少见的怅惘,她沉默了几秒说:“如果是女孩,就叫她阿莱卡,如果是男孩,我想叫他印第安纳。”

凯瑟琳从尘封的记忆中想起——阿莱卡是萨莫的哥哥姐姐瑞凡和瑞恩创建的乐队名字。至于印第安纳,那更明显了,是纪念早逝的瑞凡·菲尼克斯在夺宝奇兵3里饰演的角色,年轻的印第安纳。

“我的哥哥已经去世十年了,但一切仿佛还在昨天。”萨莫轻声说,“我永远忘不了他,他对我们这么温柔照顾……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凯瑟琳也想到了当年拍角斗士时,杰昆一直把瑞凡的照片带在身边,他也对她说:“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最温柔的人。”

而生她的那个疯女人也已经去世十年了,她在毒蛇酒吧里遇见莱昂的时间,居然也已经过去了十年。

……

“我昨天又看了一遍阿佳妮那部卡密尔的传记片,还有阿黛尔·雨果的故事,你开给我的有关疯女胡安娜的书我也都看完了,还写了笔记,你要看吗?”凯瑟琳坐在简·坎皮恩身边问道,她看上去就像一个乖乖的学生,而不是一个随心所欲的巨星。

“做得好。”坎皮恩夸奖说,凯瑟琳正要高兴地继续讲,然后被她下一句话给整懵了,“然后把这些都丢掉,演自己的安托瓦内特,别管她们,就算是疯女人,她们的经历也完全不一样,并不适合你参考。”

“……是你让我从这些里面找灵感的。”片刻后,凯瑟琳用委屈的指控语气说,像是在撒娇,又像在抱怨,然而坎皮恩也摸摸她的头发,露出了调侃的笑意:“是的,然后我现在告诉你,这些都是无用功,我就是想看你表现出这种空耗后真实的难受郁闷。”

凯瑟琳:……

“你拍戏太密集了,虽然我不知道借刀杀人演的什么,但我觉得你对它太过深入和用心,所以现在都还没脱离那个角色,因此我想给你找点别的事做。”坎皮恩看到她的表情,于是摇头这样说。

然后她又长叹了一口气,对凯瑟琳语重心长地说:“凯茜,当你只有十几岁时,你在我的镜头里灵气四溢,把我写的芙洛拉真的演活了……但在泰坦尼克号之后,你再也不愁剧本了,所以从不停歇,每年都至少拍一两部电影,好几部还是浪费你演技的类型,这是对你精神的消耗——当然我知道你是明星,需要保证你的名气,才能拍你想拍的,所以我不是责怪你。”

“我就是想趁我还能拿到好剧本的时候,我还年轻的时候,多拍几部能影史留名的好电影,”面对坎皮恩,凯瑟琳终于承认说,“女演员的更新换代太快了,我当然已经是其中资源最丰富的,但不代表我不会焦虑。”

“凯茜,我相信你还可以演几十年的戏,只不过,你不可能做几十年都永远站在巅峰的明星,谁都不可能,美貌如伊丽莎白·泰勒也终会迟暮,凯瑟琳·赫本年老时也不是每一部都是经典。”坎皮恩目光犀利地看着她,“现在为什么要这么着急?我不希望你的天赋被这种过分的压力和忙碌所磨灭,你已经足够努力了……你终究是要活在现实里的。”

“……好吧,那我应该怎么准备?无论如何,我也得拍完藻海无边再谈休息的事。”凯瑟琳问道——虽然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但面对简·坎皮恩这样看着她长大的长辈,她还是听得进劝的。

“你不是上演技课,不需要给我交作业。新西兰很美,你可以去逛逛,就像十几年前霍利牵着你到处走一样。你也可以围观西尔莎和霍利表演,随心所欲一点,想做什么做什么,这是安托瓦内特向往和一度拥有过的自由。等到你回英国的时候,为了让你变成伯莎,我会折腾你的,这点你放心,我不会因为疼爱你就手软。”说到最后,坎皮恩变得幽默了起来。

为了帮助她入戏,藻海无边是严格按照时间顺序拍摄的,也就是说,现在刚开始拍摄的是西尔莎和霍利·亨特的安托瓦内特幼年剧情。

她总是不错过霍利的每一场表演——她是世界上对她来说和母亲距离最近的人。但凯瑟琳知道,她不是她的母亲,有自己的女儿。所以,能在虚幻的荧幕上再当一回她的女儿,是她的幸运。

好吧,我是安托瓦内特,她想,把这里当做牙买加,当做我的生长之地,我挚爱的家园。那遥远的,对安托瓦内特来说甚至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英国,从来就不是她的家乡,就像伯莎这个典型的英国名字也不是她的名字一样。

……

安托瓦内特在浅底上用十字形针迹,小心翼翼地勾起丝线,绣出许多玫瑰花。

在修道院里,她可以随意绣各色的玫瑰,这是她喜欢的(也是凯瑟琳喜欢的),所以她绣了绿的,蓝的和紫红的。然后她用火红的笔迹记下自己的名字——安托瓦内特·梅森,原姓科斯韦,1839 年绣于牙买加,西班牙镇,骷髅山修道院。

她有些想念自己的妈妈。

尽管她的妈妈在疯之前和之后都更挂念她的弟弟,那个体弱多病的可怜孩子。小时候,她给妈妈用扇子扇风,却被妈妈不耐烦地赶开,还说——如果不是你来烦我,我明明就可以休息了。

所以年幼的安托瓦内特只好趁妈妈在蓝沙发上睡觉的时候,去贴近她,这样妈妈就不会推开她了。妈妈有一头柔软的黑发,茂密繁盛得像披风一样,可以遮住她,藏起她。凯瑟琳曾经建议西尔莎钻到霍利·亨特怀里,假装自己被霍利拥抱,给她一种少有的安全感——这是凯瑟琳小时候做过的事,虽然她的母亲还是把她推到了一边。

对安托瓦内特来说,那已经是难得的安宁,可是好景不长啊,好景不长。

火烧起来了。再也没有奴隶制了吗?哈,纯种白人带来的什么法律条文,看上去很有道理,但这世道永远都是一回事。他们搞起了地方法庭,没有取消地租和监狱,有被锁链束缚的囚犯作为苦力,他们甚至比奴隶主更坏,因为他们更狡猾,却还有一个好名声。

安托瓦内特问自己,她为什么会是克里奥耳人?如果她是纯种的英国白人,或者牙买加的纯种黑人该多好。她从来没有真正享受过一天奴隶主女儿的待遇,但现在黑人痛恨他们,她走在路上,永远有黑人小姑娘紧紧跟着她唱着,白蟑螂走开,快走开,没人要会要你,白蟑螂走开——小小的,倔强的西尔莎把小安托瓦内特诠释得很好,她想快步跑走,但黑人女孩比她走得更快,在她耳边讥笑嘲讽着。

白人也不喜欢她和妈妈。因为妈妈那么美,美到在风中跳舞时轻如棉花,美到即使贫穷又守寡,有她和弟弟两个拖油瓶孩子,也仍然有梅森先生这样家财万贯的英国富商一定要娶她,西印度群岛的姑娘为此们都嫉恨她们——那可是一个富有的英国男人,本可以在这片殖民地上挑选任何一个姑娘。

英国,听上去似乎也是一个美好的地方,虽然有时候安托瓦内特会猜想它是否存在——她还是更爱牙买加,爱这里的天空,大海,朝阳,晚霞。

火真的烧起来了。他们的房子化为乌有,天空被映得通红,她的弟弟被烧死在摇篮里——然后她的妈妈目睹了这一切,悲恸癫狂,再也没有好转。牙买加的人都说——她的妈妈已经是个疯女人了,而她身上也流着疯女人的血。

然后他们数落她,背后猜测她说——她有一天也会变疯的,因为她是白皮黑鬼,白蟑螂,疯女人的女儿。

然后她的继父梅森先生就抛弃了她们母女,回到了英国。母亲在梅森先生买的小房子里度日,而安托瓦内特进了修道院。

凯瑟琳品尝过这种灰暗的,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光,就像六岁时被带到英国,远离之前熟悉的一切时一样。

安托瓦内特在这里绣着各色的玫瑰花,每天念叨着“谨以今日一切祈祷、善行和苦难奉献给主”——可是幸福呢?她真的会幸福吗?有时候她甚至想寻死,但不行,上帝说过,求死是项滔天大罪,于是她再久久祈祷上帝的宽恕,却又觉得祈祷是无用的——不祈祷才是快乐的自由的感觉,虽然这让她更没有安全感。

但在安托瓦内特快要成年之时,她的继父梅森先生回来了,告诉她,他为她带来了她想要的幸福——她的丈夫,一个叫罗切斯特的英国绅士。

罗切斯特对着自己的未婚妻鞠躬,微笑,亲吻她的手,和她跳舞,夸赞安托瓦内特那热烈到仿佛被灼烧的绚烂美貌。他看上去沉稳得体,心里却觉得疑惑——为什么婚礼上的许多人,都似乎在用同情的目光盯着他?他们还总是提安托瓦内特的母亲,脸上露出奇怪的笑意。

不过在最初的时候,安托瓦内特还是个不错的妻子。他是家里的次子,继承不到什么财产,而娶了安托瓦内特,就能得到她丰厚的嫁妆,以及当地的种植园。更何况,安托瓦内特是个无与伦比的大美人,美得如同馥郁的繁花,像是牙买加色彩亮丽的昆虫,拥抱她时,她的黑色长发柔滑地披垂到腰下,仿佛闪着金红的灿烂光芒,像是披着一缕太阳。

卡西·阿弗莱克亲吻着凯瑟琳,对她许诺:

【你已经成为了我的妻子,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了。安托瓦内特,我向你保证,我会给你安宁、幸福和平安。】

虽然罗切斯特讨厌牙买加这个地方。太多飞蛾和小甲虫,太原始,太多异样的令人不安的神秘感觉,仿佛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还太多让他觉得不愉快的当地人,渐渐地,连和在英国时一模一样的月亮都让他觉得讨厌,可是安托瓦内特和她的仆人,她们也不喜欢英国。

虽然结了婚,但他不爱安托瓦内特,只是出于丈夫对一个美丽的妻子所必然产生的欲望,而渴望她,想得到她。

不过安托瓦内特很依赖他。在认识他之前,她根本就不想活了,经常觉得死了也是一件痛快干净的事,因为这意味着苦难熬到了头。但现在她感到如此幸福……

所以她在床上也很热情,热情得如同牙买加火辣辣的太阳,这是他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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