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悬,金黄色的沙漠在烈日下被晒得烫手,四处流动着燥热的气息,每走一步便会在沙漠中留下脚印,而每待一刻心中的燥意也会多一份。
“受不了了。”花鹤身形不稳,最后直接放弃往后一倒,整个人直接倒在了沙漠之中,手在触碰到泛着热意的沙子时默默的收回。
同行的几人见此景向花鹤望去,陆由尧一蹦一跳的蹲在花鹤跟前,伸手戳了戳花鹤泛红的脸,笑盈盈的开口:“花小鹤,你学艺不精啊,这种情况用灵力调节调节不就行了?我这种小妖都可以,你这修仙者怎么就不行了?”
不过,他与花鹤最大的区别应当是他本就善火,这种温热于他而言本就没什么感觉,但花鹤就不一样了,花鹤是剑修,又不是法修。
“不是,我是口渴。”花鹤反驳。
谢免拉着佘岁停下,目光落在花鹤的脸上,整张脸通红,但却不见一丝汗水,看起来不像是热,反而像是要被晒干了。
抬头望了望天,若不是他身旁有一个佘岁在,且佘岁的灵力能入他的身第一个倒下的指不定就是他,但缺水在这地方的确是个问题。
“你真吵。”微棠指尖微动,几道水流从她的指尖冒出汇聚成一个水团,水团悠然的飘到花鹤的跟前,随后从上落下。
感受到清凉的水流,花鹤整个人都如同重新活过来了一般,脸上的红都消了不少。其余的水则流进了沙子中不到片刻便被沙漠吸收,生怕有人将这来之不易的水流抢走。
见花鹤重新活了过来,微棠看向谢免,本想着要不要照顾照顾这里唯一一个凡人时,却发觉了谢免与佘岁相牵的手,于是拐了个弯问钱良暮:“钱公子需要吗?”
“可以,多谢微姑娘。”钱良暮的目光都不知落在谢免与佘岁想牵的手上多少次了,但想着谢免本就没灵力便也没没事找事,若不是微棠开口他都忘记自己的确口渴一事。
“不必谢。”微棠打了个响指,几道水流便飘到了钱良暮的跟前。
“这映荒也太奇怪了。明明汝漠是海域,它与汝漠的相接处也没什么高山,就直接是沙漠,但为何映荒的人就不将家建在相接之处呢?”陆由尧张开双翼给花鹤扇风,以免他再一次倒下。
听到陆由尧的话,谢免倒是陷入了沉思。
映荒这地方他虽说来过但却并不了解,兴许是八荒中唯二并未仙门坐落地方的缘由,之前那些荒的消息有不少他都是从仙门中所得知,而映荒着实消息太少。
钱良暮笑笑:“兴许是觉得映荒如此之大不能浪费,将土地荒废,还不如让其物尽其用。况且与映荒相接的不还有初阳、归域,和那个……”
“恒念。”佘岁补充道。
见佘岁开口,钱良暮的笑意更深:“对对,还有恒念。说起来恒念不愧是被誉为被遗忘之地,每次想着有它,但每一次却说不出它的名讳,好在佘兄记忆不凡,不然这一次又将它忘了。”
“只是记忆好点,钱公子过誉。”佘岁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些什么,而是在给谢免传过去的灵力中增添了几分冷意。
冷意的入体将谢免在思忖要不要派些人来映荒暂住中拉回,眸光从他们相牵的手上略过,最后落在佘岁那神情不多的面上,他居然在上面见到了几分认真的神色。
察觉到一道目光突然降临,佘岁抬眸,见谢免无故带笑:“怎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年年笑起来会更好看。”说起来他还真没怎么见佘岁笑过,见过最多的是佘岁才睡醒后的模样。
谢免一说,佘岁的话中倒是带了几分笑意:“是吗?之前倒是有一个人说过我笑起来总没好事发生。”
“原来年年是会因为他人的一句话而改变自己的人?”他怎么不觉得呢?
佘岁扯了扯嘴角:“我还没多愁善感到那一步。”
谢免眨了眨眼:“那不就得了!我们要对人不对事,你给他一个人甩脸色就够了,可别这么对其他的人,别人多无辜啊。”
“我向来对人不对事。”否则他如今也不会出现在此处,早就在至云仙门静等谢免回去了。
不知为何佘岁这句话说得虽风轻云淡,可谢免听在耳中却莫名的感觉心中渐渐的泛起一阵寒意,分明身处炎热的沙漠之中,他后背竟泛起了冷。
见谢免的神色有一丝僵硬,佘岁心情倒是愉悦了不少:“不过,你且放宽心,我向来不会因为一些可有可无的小事进行报复。”
而至于究竟会不会报复,尚且看他心情。
“那我们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是那个……恒念?还是说绕过恒念去归域?”微棠虽不知谢免他们此行去了多少个地方,但根据如今的方向来看下一个便是恒念。
微棠此话一出,便引得几人沉思。
恒念吗……
见都不说话,花鹤不解:“恒念怎么了吗?不也是八荒之一,去去又不会出什么事。”
恒念不也是八荒的其中一荒吗?去那里会怎么样吗?况且他们如今也走过了那么多的地方,去去恒念也没什么事的吧?
钱良暮第一个开了口:“花道友,你是否忘记良暮方才说恒念是被遗忘之地的事了?”
“记得……但这有什么吗?八荒各地不都有相应的说法,那也是传的人多了才有的。”花鹤可记得席今朝说过这种说法都是世人以讹传讹,是否真实只有自己一去才知。
“恒念……是真的。”谢免双眸略显空洞,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沙漠,说出话竟有些虚无。
他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在恒念,不,好像不在恒念,为何记忆这般模糊,模糊到他怎么也想不起,一去细想便会烟消云散,让他寻不到丝毫踪迹。
微棠顺着谢免的话往下说:“恒念的确是真。我族的长辈曾去过,而在他没回来的这段日子里根本无人记得他的存在,直到他回来时我们也只是依稀记得有他,当时就连族谱上也无他的名讳,但他一回来再看时却又添了上去。”
而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很多,更多的是人没有回来,被至亲遗忘彻彻底底消失在了这世间。
“这地方族长爷爷他们就从未同我们说过,只说了若是遇见雪山绝对不要去,去了便可能出不来,不过冬日我们一直都在冬眠,我还从未见过雪山。”难不成这雪山与恒念有关?
谢免回头看了眼陆由尧,笑道:“你们族长爷爷还看过书,恒念真就是常年雪山,所有有关雪的书中都会提上一句恒念,兴许是为了加深每个人对恒念的记忆,只可惜无人记得。”
若不是陆由尧提起他也不会记得恒念是常年雪山,只记得很冷,还有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分不清,但却绝不会往雪的方向去想。
“这般说来恒念还当真危险,那为何无人记得,却仍然有人往那处去?”花鹤不解,越不认识的地方不应当远离吗?
“人都有好奇心。”钱良暮摇了摇折扇,虽说在沙漠中摇出的风是热的,但多少比无风要好上许多。
说起好奇心……
谢免瞥了眼花鹤,面上带笑,说出的话却不同:“鹤松,比如说你总是捡些人这种,还有你总是看见一个人受伤就会凑过去,恒念这种地方就是给跟你一样的人准备的。”
越奇怪的地方越想去看个究竟,若是花鹤,谢免敢保证花鹤会想也没想的就走进恒念,不为什么就单纯的想进去看一看,甚至不需要一个伤者在哪儿引诱花鹤。
对此,谢免不由得为佘岁和席今朝扶额,有这样一个徒弟师侄,真不知是这两人的幸事还是惨事,反正不是他的惨事就对了。
花鹤张了张嘴,刚醒反驳些什么,但仔细想了想谢免的话,好像又没什么毛病,便默默的闭了嘴。
“去归域。”谢免一锤定音。
谢免都说了去何处,几人也没人再有意见,反正这一路的去处都是谢免定的,花鹤与陆由尧又对八荒不熟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而微棠则是去哪儿都无所谓的心态。
钱良暮虽知八荒,但他也只是刚跟上也不好多有任何意见,况且谢免看起来貌似是这队伍的老大,也不知一个凡人是怎么让三只妖和两名修仙者心服口服的,兴许有着他不知道的能力。
决定了去处,谢免捏了捏佘岁的手,一脸你觉得如何的模样看着佘岁。
佘岁颔首:“不去恒念是好的决定,若是在恒念遇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会很麻烦。”
毕竟,恒念那地方能让人彻底被遗忘,是为了它里面的东西传不出去,因此在里面会遇见什么都是一个未知数。
谢免觉得颇有道理:“恒念此地毕竟是从古就让人提防的地方,多多少少还是很危险的,就是不知恒念之中是否有人生存……”
万物有灵,生在雪中的东西可不少,恒念那地方又怎会无人生存呢?只不过无人去,而去了的人都未归,亦或者彻底忘记在恒念所见过经历过的事罢了。
总觉得忘记了什么同恒念相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