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离,我们想帮忙才过来的,在这待着岂不添乱。”
“府里人手够,不用担心。韩凛就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替我请你们过来。”
“我的确是随便说说,不过既然都来了,也别闲着不是。”
“老韩说得对。”曹有德赞同道。
“我可是万事通,待人接客最擅长了。”谌军自夸道。
“我也去我也去。”钟平乐跟着凑热闹道。
“……好,明白了。不过现在还没什么人,等会人多了,我再喊你们过来帮忙,行不?”
“我觉得可以,要不现在大家都出去,也是添乱。”韩以游表态道。
“你们在这休息,或者想四处转转都行。”她交待完离开。
韩以游跟着一块出去。
“你出来干嘛?”
“当然是帮忙,你以为我为什么来这么早,请的那些人,我没一个不认识的,而你认识的恐怕不超过十个,我来替你招呼。”
“……你这话怼得我无言以对。不过有人来帮忙了。”
“谁啊?”
“一个厉害的家宰。”
“多一个又何妨,常言道多多益善。”
月沐迎亲的队伍出发了,府里亦开始陆陆续续迎来客人。
第二波到的是她的师兄们和程静若,他们用镇店之宝——百年参,作为贺礼,让她着实过意不去。
都是自家人,他们直接站在她身边,帮忙迎客。随着人渐渐多起来,曹有德他们不等来唤都出来帮忙了。
王宫内则不像府里这般热闹。
墨晓晴拜别王兄,由定安君送亲,月沐则在宫门口等候。
曾经参与王位之争的四位王子,独剩六王子墨星瀚惬意地活着。
废太子墨星海、废五王子墨星澜皆被处死,七王子墨星泓被幽禁非死不得出。弑君一事,六王子并未参与,是他得以保命的根本原因。
墨星辰封其为“定安君”,徒有一个头衔罢了,即便如此,亦让他在皓月城生活得风生水起。
远处吹奏喜乐的声音越来越近,在迎亲的队伍抵达府门前,锣鼓声响得震耳欲聋。
程澄捂着耳朵,笑得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墨晓晴手执绣扇,由月沐牵着下了花轿。她的婚服以墨色为主,金丝银线绣的鸳鸯栩栩如生,与他婚服上的祥云相得益彰。
周围不乏一堆起哄看热闹的群众,程澄便是其中吆喝最欢的一个。
举行仪式的厅堂里,几位公主分座在两侧,两位新人皆无父无母,仪式便没有敬茶那一项。
宣读婚书、敬告天地、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礼成。
新房内还有些仪式,不过要待宴请宾客,晚些时候才能进行。
席间招待宾客一事,韩以游他们不能再帮忙了。
程澄与陈家宰跟在月沐身旁,一桌挨一桌地敬酒。
王亲国戚上座,定安君及夫人、长公主及韩家主、二公主及萧二爷,还有四公主、七公主。
酒过三巡,天色渐暗,不少人正准备离席,不想王上突然来了。
陈家宰立即吩咐人加了张椅子放在四公主旁边。
“不必拘束,孤不过来喝杯喜酒,沾沾喜气罢了。”
王上的到来,使得气压明显变低了,想走的人不敢走,不想走的人不敢放肆。
月沐拿着酒杯过来敬酒,其妹跟在旁边拿着酒壶笑嘻嘻的。
一杯饮尽,她主动上前替他斟满,“王上特意前来,得多喝几杯才是。”
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连喝了三杯。她乐呵呵的很满意。
墨晓月瞧着她的眼神冷冷的,还是很不顺眼。出身低微有幸成为郡主,其兄当上将军娶了公主,已是于她们家莫大的恩赐,别的高枝休想再攀。
墨星辰不过留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起身回宫了,顺带着四公主、七公主一块走。
世家大族随后皆纷纷告辞,剩下的多是各家的公子,还有程澄的好兄弟们。
闹洞房的事她不热衷,观礼还是想凑个热闹的。
他们这帮人凑到新房门口,听着媒人指挥他们喝交杯酒,结发,吃花生,然后新娘娇羞地说“生”,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重回席间,那些公子还在,程澄挨桌敬了杯酒,便回到兄弟几个那张桌子坐下。
“好饿……”她叹道,拿起桌上的鸡腿就啃,桌上都是自家人,不需要维护形象。
“你好歹是个郡主,那边的客人还没走,注意仪态!”韩以游无奈地提醒道。
“他们看不见,你替我盯着,要是有人过来,告诉我一声。”她是背对他们坐的,不转过身,没人能看到她在干什么。
“不能有个名门闺秀的模样?”
“真能唠叨,你是唐僧嘛?”她瞪了他一眼,招来了侍从吩咐拿副新的碗筷过来。放下啃得只剩骨头的鸡腿,用手帕擦擦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以游兄与程姑娘交情匪浅,不知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从前没听姑娘提起过。”钟亦欣问道。他知道两人相识,未曾多问,没想到两人言语随意,关系非同一般。
“这个是机缘巧合,没什么值得提的,钟公子不介意的话,要不跟他们一样叫我全名吧?大家认识这么久了,我亦唤你的全名,可好?”她抢着应道。
“好啊,程姑娘……程澄。”
“噗……”钟平乐瞧着他兄长那副怂样,没忍住笑出声了。
“乐儿!”钟亦欣严肃地唤道。
“咳咳……静若咱俩喝一杯。”钟平乐拉着旁边的人说道。
在座的除了钟亦欣都知道她入营的事,他们皆是保密队的一员,谁都不准告诉。
“郡主,在下张植,家父太医令。”一位身着暗灰色长袍的男子向她拱手作揖自我介绍道。
“你好,张公子。”她起身回礼道。
“听闻郡主善医术,喜药材,前几日府里得了不少珍贵草药,不知可否有幸邀郡主到寒舍做客。”
“额……家兄刚大婚,府里诸事繁杂,日后若有机会,一定拜访。”
“恭候郡主大驾,在下先行告辞。”
“张公子慢走,送张公子出府。”她招来旁边候着的侍从吩咐道。
“老四,那张公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张植离开后,谌军开玩笑似地问道。
“三兄耳朵是不是不大好使,我猜他想卖药草给我们医馆,二师兄你说呢?”
“咳咳……很难说……”
“又来一个……”韩以游语气不善道。
“郡主,在下武兮林,家父中大夫,吾家在城郊有一座别院,梅花开得特别好,不知郡主可否赏脸一同观赏。有郡主同行,想必那花都格外娇艳。”
“你跟武兮枫可有什么关系?”
“他算是在下堂兄,吾虽属同宗,但早断绝关系了,郡主千万别误会。”
“为什么断绝?”
“当初武太尉叛国,宗族便与其断了关系。”
“可太尉是冤枉的!”
“这……这都是家中长辈做主的事,我们做晚辈的不是很清楚。”
“哦……呵呵……你还有事嘛?”
“那个梅花?”
“本郡主最讨厌梅花了,公子不知道?”
“啊……失礼了。在下告辞。”
“干得好。”韩以游拍手赞扬道。
“武家的事我也有耳闻,可怜他们一家人,最后平反又有何用?”林木叹息道。
“陷害忠良之人,千刀万剐都不够。”曹有德气愤道。
“你与武兄相识?”钟亦欣问道。
“嗯,听韩凛说你们几个情同手足。”
“是啊。没想过离开皓月城便是永别,再见不到了。”
“额……”程澄看向韩凛,该说不该说,有点拿捏不准。
“兮枫没事,琼玖亦安好。”韩以游直言道:“他们俩在傲天国南都城。”
“真的?”
“嗯。不过偌大的武家如今只剩他们俩了。”
“活着就好。”钟亦欣心慰道。
“听说当年武家被灭门了,他们是怎么逃出去的。”谌军提道。
“不知道。”韩以游摇摇头应道,看到前面不禁眉头微皱。
“郡主,在下谢坤,家父在廷尉府任职,听闻郡主医术了得,家母身体孱弱,终日缠绵病榻,不知可否请郡主登门替母亲诊治。”
“谢公子家在哪?”
“郡主若愿屈尊前往,在下须得派人来接方显郑重。”
“明日上午可方便?先替令母看看。”
“方便方便,随时都方便,那便明日巳时在下来府上接郡主。”
“好。”
“谢郡主体恤,在下告辞。”
“你要去他府上看病?你难道没看出他目的不纯?”韩以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倒觉得你是不是喝多该回家休息了。”
“老四,我瞧着那人也不对劲,像是对你有意思。这么一会儿都来仨了,不是做客就是赏花,还有个看病的。”谌军附和道。
“清儿样貌出众,加之郡主身份,那些人很难没有别的企图,还是要注意,明日我陪你一同去。”吴不知简单分析道。
“二师兄说得有道理,小离要多加小心才是。”林木赞同道。
“那些人有企图又如何,她什么功夫,我都打不过。真有什么事也是对方吃亏!”钟平乐揶揄道。
“乐儿!”
“我实话实说嘛……”被兄长呵斥的钟平乐委屈地说。
“你们说得太离谱,不过是去诊个病。病人不方便的情况下,我经常上门诊病啊。”
“就是,师兄担心过头了。”孙良说道。
“程离在医馆的事,通过他们几个可以发现不少人都知道了。我觉得大家还是少见面,若真被熟人瞧见,事情就麻烦了。”程静若难得发表长篇大论道。
“程静若说得对,老曹你们几个,还有钟平乐,今后保持点距离,至少在外面避免接触。”韩以游恍然大悟。
“没事,要真被发现了,我有办法脱身。二更天,人都走光了,要不咱们也散了。”程澄看看身后,除了家仆,宾客都走光了。
“都走。”韩以游跟着说道。
“等下,我让人驾车送你们回去。”
“我家马车在外面,送他们就成。”韩以游道。
“韩府和他们不是一个方向。”
“我回军营。放心吧,保证都送到家。”
“谢谢,劳烦了。”程澄送他们到门外,见他们一个个都上了马车方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翌日辰时新人尚未起来,她在院子里练剑,柱国将军府迎来一道意料之外的王谕。
“柱国将军其妻六公主,其妹清和郡主,同辈相悖、于理不合,特废清和郡主封号、玉碟除名,保留郡主府更名月府。”
这内容让墨晓晴甚是困惑,怎么突然就废了清儿的郡主之位,神情忧愁安慰着她。
反观当事人半点异样没有,郡主不郡主的她从未在意过,不过王上此举她不明白为何。
到了巳时,她在门外等谢坤派人来接,半个时辰没半个人影前来。这情形不禁让她无语苦笑,被二师兄说中了,是冲着她郡主身份别有所图之人。
家有一嫂如有一宝,柱国将军府上上下下皆有晓晴打理,让她的日子过得相当舒心。
钟亦欣在皓月城忙生意,在得知程姑娘郡主之位被废,亦曾前去探望过。
韩府亦是热闹得紧。韩以游央求兄嫂去柱国将军府说亲。长公主不是吃素的,作为韩家实际掌权人,果断拒绝,顺带着训斥一番。
“你老大不小,玩够了想娶妻,本公主自会替你谋一门好亲事。月洛不行,她出身奴籍,被废的郡主,如何进得了韩家的大门。
“公主、郡主虽非同辈,但同堂亦无不可,王上此举何为,自然是给一颗甜枣再打一巴掌,让月家明白自己的身份。你还想娶他们家的人,是嫌韩府被打压得不够?”
“这些年,我从未对哪个女子动过心,她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真心喜欢上的人。将来上战场争功名,一样壮大韩家门楣。”
“不行!现在正是立后的关键时期,玉静最有胜算,这时候若触了王上的霉头,到手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