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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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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光影,捻指便过。

冥寿办得热闹喜庆,是按着王妃在世寿庆的规格准备的。

帘飞帐舞,悬灯结彩,花影缤纷。

赵澜请来的姑苏戏班子在后院咿咿呀呀地唱着《长生殿》,闻峤离开金陵太久,早忘了吴语该是怎么说,唯有一句他听得真切,“今古情场,问谁个真心到底?但果有精诚不散,终成连理。万里何愁南共北,两心那论生和死。”

前厅寿堂僧侣们低沉诵经声和缠绵婉转唱腔混在一处,闻峤蓦然生出了些忧郁。

“闻峤,你站门口干嘛了?要开席了,你不吃饭啊!”

闻峤回过身来,对章以年说:“我在门口等着宾客啊,我记得送出去很多请柬,日头都这么高了,一个人也没瞧见,莫非是云伯把日子写错了?”

章以年微微皱眉,一脸古怪,“反正送了也没……”话说了一半章以年改口道:“你净会瞎操心,我们礼数送到就行了,管他们来不来呢?难不成还要我们秦王府去求他们?都是群拜高踩低的东西。”

“你先去吧,我再等等,万一待会人来了。”

章以年见他不听劝,威胁道:“我可告诉你啊,你那桌菜是世子亲手做的,去晚了就没有了,世子做得素筵可比府里那杭州厨子好多了,那素烧鹅和真烧鹅看着一模一样,但咬下去却是豆皮,还有那个八宝玲珑鸭,特香特鲜,你就在这儿等着吧,我和姚韫饭量大,吃得快,你不吃我们还能多吃几口。”

闻峤馋虫发动,一听就急了,立马扭头跟章以年走。

到了宴厅,闻峤只觉得空荡,支了好几张桌子,却无一张有人,冷风吹过,梁上的红绸往一处挤,好似也想离开此地。

闻峤站在中央发愣,他心里那点忧郁宛若初春融水又泛了出来。

直到一双带着湿意的手贴上他的脸,闻峤才回过神。

赵澜笑着问他在想什么。

闻峤露出浅笑,两个梨涡若隐若现,“在想你昨晚跟我讲的话本。”

“是吗?但这几天我得守夜,要寿辰结束才能接着跟你讲。”

闻峤连忙道:“我和你一起啊。”

赵澜拉着他往主桌走,“好啊,亥时之前由你守,亥时之后由我守。”

闻峤正欲反驳赵澜。

赵澜却把他一把按在凳子上,“现在是午时,该用膳了,我爹也快来了,你得开心点,不然他会以为我欺负你。”

“那我怎能坐在这啊!”

赵澜逗他,“怎么不能,秦王和未来的世子妃坐一桌不算逾矩。”

闻峤气急,捶了赵澜一拳,“世子你别瞎说。”

话音未落,就见碧云扶着秦王进来,他今日穿的衣服有些旧了,袖口衣领处的蓝色像被水稀释过,如同笼着云雾的青山,样式花纹是几十年前金陵时兴的,闻峤在阿翁柜子里也看到过一件,只是料子做工远没有秦王的好。

众人欲跪下行礼,秦王挥挥手,声音不大但清晰,“今日是淑乐生辰,免了免了。”

待秦王走近了,闻峤偷偷看他,秦王脸色红润,双目有神,不见半点疯癫之相,许是今日爱妻生辰,让他清明了些。

落了座,侍女小厮端着菜鱼贯而出。

虽是素筵,却也做得讲究精致。

闻峤赵澜和秦王坐主桌。

姚韫和碧云各带着王府的男女管事们分坐两桌。

赵澜给秦王布完菜,见闻峤颇有些紧张,夹了块素鸭放在闻峤碗里,“尝尝吧,八宝玲珑鸭,我做了好久的,连浇在上面的汤汁都熬了两个时辰。”

说完又悄悄在桌布下捏了捏闻峤的手。

闻峤这才平复心绪,低头尝了一口,味道果真如章以年说得那般好,鲜香清爽之味还没来得及在舌尖荡开,闻峤就见一妇人带着两个小女儿走了进来。

“民女虞颂婵。”

“民女江年年。”

“民女江月月。”

“拜见王爷,拜见世子。”

赵澜放下碗块,柔声道:“快起来吧。”

赵澜实在没想到有宾客前来,每年冥寿他都会给母亲的那些亲朋好友发请帖,达官贵人有,商贾民妇也有,可都是石沉大海或百般推诿,毕竟没人想和罪王有什么牵连,赵澜起先愤怒过不解过,可次数多了便也习惯了,这些事本就不必强求。

虞颂婵道:“民女今日算好了时候带着两个女儿出门,却不曾想月月摔了一跤,弄脏了衣裳,怕污了王爷世子的眼,就又带着她去换了新的,如此便耽搁了些时间,误了时辰,还请王爷和世子责罚。”

江年年开口道:“是我拉着妹妹跑,妹妹才跌倒的,王爷和世子还是罚我吧,别罚娘亲和妹妹。”

江月月急忙说:“四我太着急了,柿子,柿子罚月月吧。”

两个娃娃粉雕玉琢,生得可爱,说起话来奶声奶气,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未等赵澜开口,秦王便开口说:“不罚……不罚,今日淑乐寿辰,快……快用膳,别……别饿着。”

虞颂婵热情大方,心思活络,两个小女儿可爱有趣,妙语连珠,宴席上的气氛热闹了几分,闻峤胸中也舒畅了些。

膳后赵澜和闻峤送她们母女离开,赵澜递给江年年和江月月一个木盒,里面卧着两把黄金长命锁,“不知道她们喜欢什么,但送小孩子长命锁总是不会错的。”

虞颂婵正欲下跪推辞,却被赵澜打断,“今日我娘亲生辰,别老是下跪,这些都是虚礼,你们愿意来为娘亲祝寿,我自是要赏的。”

“可这也太贵重了……”

江年年插嘴道:“要卖出二十石米才能打一把这样的长命锁哩,卖布的话也得卖三十多匹,但这两样顾客购买间隔都比较长,如果贩盐的话……”

江年年话未说完就被虞颂婵捂住了嘴,她有些嗔怒,“江年年,你在世子面前说什么呢?”

“可,可娘亲你不是最想做盐,盐巴的生意吗?为什么要捂年年的嘴?为什么不可以在柿子面前说?我和年年也想做盐巴生意。”江月月在一旁疑惑不解道。

虞颂婵没生出四只手来,不能把两个女儿的嘴都捂住,只好苦笑道:“世子,这都是我这两个女儿胡说八道的,我一人抚养她们长大,耳濡目染的,她们竟也懂了些生意上的事,商贾之事最是低贱,让世子听到,她们两个真该掌嘴。”

赵澜笑笑,“能够自力更生便已是大本事,何谈低贱,虞掌柜不要妄自菲薄,盐税是国政之重,有巨利可图,若是哪个行商的对盐业不感兴趣,那我还要觉得蹊跷,没有野心的商贾不配做生意。”他又半蹲下身跟江年年和江月月说,“你们怎么这么聪明啊,那要好好读书,听娘亲的话,这样才能做和娘亲一样的大生意人。”

江月月和江年年点头如捣蒜。

待她们三人走后,闻峤牵起赵澜的手,一脸笑意,眼睛发亮,“柿子?不曾想柿子哄小孩这么有一套。”

赵澜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吻,“幼时我娘亲也常常如此哄我,我只是略学了些皮毛,你怎么也学她们叫我柿子?你几岁了还装小孩?”

闻峤越想越好笑,连叫了好几声柿子。

赵澜故作黑脸,“闻峤,你这是逾矩,我要罚你。”

闻峤毫不在意,“怎么罚我?”

“罚你吃冻柿子,伙房里还有几个,很甜的。”

“才用完午膳了,我怎么吃得下,到时候重的使不出轻功。”

“重了就重了,但冻柿子开春后就吃不到了。”

“那行吧,我只吃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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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大人,马上就要进西安城了,我们是先去秦王府还是西安府衙?”周度忬隔着窗轻声问道。

“当然是去秦王府,快到子时了,若是现在不去,还赶得上秦王妃冥寿吗?都是你们脚程太慢,七日的寿宴被你们拖得只剩了这最后一天。”卫玄青冰冷不善的声音让随行众人打了个寒颤,埋着头加快速度往前赶。

行至秦王府门口,卫玄青掀开车帘走了下来,今日他没穿道袍,而是一身紫罗兰色蛇蝶相缠纹饰的直领对襟长衫,这花纹甚是少见,甚显奇诡妖异之感,腰饰皆为银制,清脆悦耳如山涧冰泉,头上带着顶帷帽,将脸遮尽了。

周度忬欲和他一起进秦王府,还未迈开步子,就被卫玄青叫停。

“周度杼,你就不必和我一起去了。”

周度忬不解,问他缘由。

卫玄青笑了两声,利落地撕开周度忬的伤疤,“你是和我出来久了忘了自己亲爹是谁吧?你现在还把人当哥哥,但不见得人家还认你这个弟弟啊,有的人不如不见,见了不仅让自己伤心也让别人恶心,若到时候再起什么争端,我还得给你收拾烂摊子。”

周度忬千言万语哽在喉头,他是想见姚韫章以年,他小时候在西安长大,自己亲大哥嫌他小不陪他玩儿,这两个哥哥却一直带着他,对他极好,哪怕许多年不曾相见,周度忬还一直惦念着。

但时过境迁,父亲做的那些事,仍谁也不会原谅,卫玄青说得对,此时再去只是碍了他们的眼。

周度忬道了句“是”,将拂尘递给卫玄青。

卫玄瞥了眼,道:“今日用不上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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