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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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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满门庭春气暖,源清流远岁华新”。

横批是“和顺致祥”。

这副对联是赵澜哄着闻峤写的,闻峤万般不情愿嫌自己字太丑,还是赵澜握着他的手才勉强写完了。

闻峤的骨和赵澜的血肉纠葛、交缠、嵌在似朱砂般殷红的正丹纸上。

自是不比大家墨宝,但贵在和谐。

赵澜想贴在大门口,可这下无论怎么哄闻峤都说不行,说是怕丢了王府颜面,赵澜只好妥协,将这副对联贴在了前厅。

今日两人穿的锦袍样式一样,只是如意纹和颜色不同,闻峤为绯,赵澜则为靛,站在一块儿凭谁看都觉得喜气登对。

天皇贵胄过年和寻常百姓家倒也没什么太大区别,无非就是隆重奢华些,闻峤玩得开心,清晨跟丫鬟们贴窗花,上午在后院看杂技班子耍百戏,下午和姚韫章以年打马吊,闻峤运气好从他们手里赢了不少银子,赵澜见状便也打了几局,害得闻峤银子没捂热就又交了出去,还倒赔了一两,闻峤都疑心赵澜出老千了。

闻峤想再战几局把本追回来,但赵澜却推脱说要去吃年夜饭了。

墨蓝的夜空越往地平线延伸越浓稠,烟雾似的云将月掩了大半,只余顶上的一角漏出了点点亮光,等光下垂透过层叠枝叶坠到地上时已所剩无几了。

闻峤跟在赵澜身后慢慢走,他留意着不踩赵澜的影子,听过一种说法人的灵魂寄宿在影子中,被踩多了是要生病的。

闻峤自己都觉得好笑,怪不得赵澜总爱说他迷信,影子什么的哪儿有这么多讲究,若真是这样,芸芸众生岂不是每日害病?

但闻峤还是不自觉地遵守,他想新年要开始了,赵澜不要生病。

这条小径花草繁茂将庭院石灯遮了个干净,寒夜本就风急,闻峤的灯笼忽地灭了,周遭顿时昏暗一片。

未等闻峤反应,赵澜回身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别怕,快到了。”赵澜又说,“若你在我身侧,灯灭时我便能马上抓住你了,所以要离我近一点。”

闻峤闷声道:“已经很近了。”

赵澜似是在开玩笑,轻声说:“不够,方才我总担心你跑了。”

“我能跑哪儿去?”

赵澜施力捏了捏闻峤的手,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清亮,“你知道就好,就算跑了也没关系,你去哪儿我都会把你捉回来。”

一直走到膳堂门口才松了手。

除了那一段路,其余都灯火辉煌。

秦王早已落座,侧着身将左手边的碗筷摆了又摆,擦了再擦。

生人总盼和亡人团聚。

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贵戚权门。

这样的年夜饭赵澜已历经数载,赵澜神态自若地领着闻峤在王爷身旁坐下,“爹,娘,这是闻峤,前几天跟你们提起过的,儿子邀他来一起过除夕,四个人总归热闹些。”

秦王气色远胜于往日,声洪如钟,似是回光返照,“那好,静渊的好友肯来是再好不过,我和你娘乐意至极。”话音刚落,又对闻峤说:“闻峤,就把王府当自己家,缺什么需要什么只管说,千万别拘束。”

闻峤受宠若惊,连忙答了声“欸。”

谈话间丫鬟们把饺子端了上来。

大年三十吃饺子是传统,秦王站起身来给赵澜和闻峤一人夹了一个,嘴里还念叨着,“大吉大利,团团圆圆!”

闻峤刚把饺子送进嘴里,牙齿就碰到了硬物,他不敢吐又不敢出声,怕扫了秦王兴致,只能偷偷去瞥赵澜。

赵澜敏锐,微微侧头回看闻峤。

闻峤鼓着腮帮子一个劲儿地使眼色。

“嗯?你吃到什么了,张嘴我看看。”赵澜声音不大,但落在安静的膳堂里足以让众人侧目。

闻峤瞪了赵澜一眼,转念间决意破罐破摔,将那硬物吐了出来——是枚小铜板。

“谁把铜板落饺子里了?”

赵澜眉眼浸笑,“这是特意包的,若谁吃到了有铜板的饺子来年便会幸运顺遂,闻峤你运气真好。”

闻峤心里欢喜也跟着赵澜笑。

这时秦王递给闻峤一个红绸布袋,笑着说:“孩子,这是压岁钱,拿着吧。”

赵澜见了,对他父王说,“爹,闻峤刚吃到了铜板你就着急给压岁钱,那我的了?怎么能这么偏心?”

“静渊,你这可冤枉爹了,你的压岁钱我晌午就放在你枕头下了,我怎么可能忘记你那份?但闻峤的确比你那个厚点,一来闻峤是客,二来是闻峤讨了个好彩头,人生在世得一知己不容易,来年啊闻峤和静渊都要好好的,要平安要康健,别打架别埋怨,前路坎坷莫测,实属难行,但两人在一块儿相互扶持着便也好走了。”

像是闲聊,又像是嘱托。

闻峤的胸腔中似是落了场绵绵春雨,融开冻土,让情绪生根发芽。

他在桌下偷偷牵住赵澜的手,坐直身体挺起胸膛,清了清嗓子,郑重道:“王爷,请您放心,我会和世子一起走下去的。”

王爷今日精神虽好,但时间一长身子就熬不住,年夜饭吃完便散了。

赵澜伺候王爷躺下后又要去给府里的奴仆们发赏钱。

时辰还早,闻峤坐在梅园里等赵澜。

自从拿到了那枚红包闻峤就舍不得放下,他细细摩挲,一点点感知针线细密的触感,月光顺着云层堆叠的走势流淌到了闻峤手上,荷包上绣着两只娇憨小猫越发灵动活泼,似乎要借着天地精华化形成精。

闻峤轻笑出声,他想,王爷还把他和赵澜当孩子吗?

夜色如墨梅香暗涌,总有些旁的情绪悄然滋生,闻峤眨眼一瞬,忆起了阿翁。

每年除夕阿翁也会往他枕头底下塞压岁钱。

阿翁现在在做甚么?还好不好?有没有想自己呢?

冷风呼啸,纷繁交错的梅枝狂乱地晃,闻峤单薄的身影被横斜枝叶分割遮蔽,似是枷锁囚笼,禁闭当中,不得挣脱。

一根花朵繁密的梅枝挑着壶酒突然出现在闻峤眼下,未等他抬头,赵澜清润的声音便传入耳里,“为何不去暖房等我?梅园太冷,我带了酒。”

“梅花要谢了,开春后就见不着了。”闻峤取下酒壶,放在手里掂了掂,随后仰头酣饮,喉结滑动,酒珠因着他的姿势从唇角没到锁骨。

赵澜见闻峤喝得太猛,拿过酒壶将剩下的酒饮尽了,随后伸手弹了下闻峤的额头“喝这么急?也不给我留点,你倒是不怕醉。”

闻峤笑道:“我酒量最近见长。”

“要看我舞剑吗?”

赵澜以梅枝为剑,身姿飘逸,梅枝轻抖,散成点点剑花,迅捷之时宛若蛟龙破渊,柔缓之际恰似鸿雁惊飞,剑光霍霍,亦真亦幻,让观者眼花缭乱,舞到最后剑风越发凌厉,长枝尚未触及梅树,花朵便簌簌落下,一场没有寒意的雪坠在被银光浸透的地上。

赵澜停了剑,梅花落在他的发丝上,肩膀上,零零星星地落满一身,像雪夜归来的旅人。

闻峤走到赵澜跟前,赵澜问他,“好看吗?”

挨近了闻峤才发现赵澜狐氅上也沾了朵浓艳的红梅,犹如印在胸口的朱砂痣,闻峤捻起那花,凝神细看,轻声问:“世子还给别人舞过剑吗?”

赵澜接过落梅,抬手插在闻峤耳鬓,“只有你。”

闻峤笑得比花还艳,“这是世子给的新春贺礼吗?”

赵澜忍不住吻他,在他脸颊边流连,用极轻气声道:“嗯,还有。”

“什么?”

“马上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尖锐鸣声划破浓蓝夜空,各色火光映亮天际,数棵种子瞬息间生成斑斓花树,千百朵小花从树干脱落向四处飞洒,一浪褪去另一浪接踵而至,花落尽,雨缠绵,无尽的银丝金线倒挂着,斜斜地往下落,缓一阵紧一阵,疏疏落落。

烟火燃尽,闻峤仍未回神,还是赵澜在耳边细语才让他缓过劲来。

“好美的烟火,世子你看见了吗?”

“见着了。”

闻峤疑惑道:“你一直背对着,怎么看见?”

赵澜轻笑,一把将他抱起,仰头吻他的下巴,“从你眼睛里,方才你的眼睛像装着副丹青。”

闻峤俯身亲了下赵澜的额头,喃喃道:“好漂亮。”

赵澜道:“嗯,我也觉得,不过烟火放完了,该回房了。”

说罢抱着闻峤就往回走。

闻峤怕被王府下人笑话,连忙拍赵澜肩膀,急道:“放我下来,让别人看见怎么办?”

“怕什么了?他们不敢乱说。”赵澜又说,“他们见得还少吗?”

闻峤结巴道:“那……那也没如此不成体统,快放我下来。”

赵澜告诉他,“每年除夕仆役们领完赏钱便回家了,今日我特意早了半个时辰,所以没人会看见。”

闻峤这才老实。

赵澜抱着闻峤进了厢房,将他稳妥地放在床上,反手扯下帐子,手臂撑在他的头边,眼睛黑得发亮,哑声道:“今日不是休沐。”

暗示幽微隐晦,所幸闻峤能懂,他仰身搂住赵澜的脖颈,慢慢凑过去吻赵澜,两人痴缠许久才分开,闻峤小声问道:“今夜、我们学什么?”

赵澜摸了摸他潮红的脸,答道:“第六幅。”

闻峤抬眼与赵澜对视,眼中除了诉不尽地情欲,还藏了些细微的惊慌和害怕。

那本秘戏图从第六幅起闻峤就不敢细看,画中眷侣在绢纸上极尽人间亲密缱绻之事,压覆亲吻绞缠,蹙眉含羞,满纸春色从画中灼烧到画外,让窥者也欲起脸红。

但闻峤还是怕,他怕疼。

赵澜洞察一切,合身抱住闻峤,轻蹭他修长脖颈,伸手将他额前的发丝往后拢,轻声安慰道:“别怕,我在呢。”

闻峤闷闷地问,“赵澜,你、你、做过这个吗?”

赵澜道:“没有,我也是头一遭。”

闻峤撑起身子,忙道:“啊,那你什么都不会,还这么跟我保证?”

赵澜极轻地在他额头落下一吻,郑重道:“相信我,不会让你疼,你知道的,我学东西很快。”

也许是赵澜的话太有信服力,抑或是闻峤太过欢喜赵澜,他顺从地闭了眼,在自己如鼓心跳声中被赵澜一点点褪去衣物。

赵澜脱衣时,闻峤偷偷看了一眼,精壮强健的身躯激地他脸红,他只好扭头过去将脸埋在被褥里,好让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啊。”闻峤惊呼一声,黑暗隐蔽视觉,触觉就更为灵敏。

在闻峤假扮鸵鸟时,赵澜俯身咬了口他大腿内侧的软肉,调笑道:“才休沐了一日,就没什么痕迹了,闻峤你好能干。”

二十八那日两人一通胡闹,闻峤腿根红肿发突,像是被先生的竹鞭抽过一般,连下床喝水那几步都走得生疼,赵澜见他呲牙咧嘴那副可怜劲儿,既满意又心疼,说他厉害,承诺二十九放他休沐,不学了。

这哪儿是什么好夸奖,闻峤脸臊地要滴血,踹了赵澜一脚,慌道:“快点。”

赵澜轻笑几声,“好。”

随即闻峤就嗅到了股和冻疮膏所差无几的芳香味萦绕鼻尖,熏地他晕头转向,窒息发热。

赵澜仔细开拓。

待闻峤眉头舒展,神情缓和,赵澜才换物什小心翼翼地陷了进去。

开春在即,王府的野猫没日没夜地扯着嗓子叫唤,滞涩嘶哑,听不出是疼叫还是遭遇了旁的,又唤了十几声,陡然换了调子,声音急促欢愉,似是从当中尝到了乐趣。

纱帐摇荡,床榻轻晃,窸窣摩擦声和喘息声像断了线的珠串一个接着一个砸在地上。

闻峤在昏沉中想,他们也和画儿上的人一样了,他还想,傻猫什么时候才能不叫唤了。

待到月儿西沉之时,那猫叫得格外高亢,随后像暴毙一般戛然而止。

闻峤像沉溺在海里的将死之人,隔着水光和波涛看烟火升起坠落,水纹浮动烟花变形扭曲,迷离徜恍,诡诞斑驳,但闻峤的声音被哽在喉间怎么也唤不出,他只能看,其余的不由他做主,他被无边春情截断了命脉。

闻峤还没缓过劲,就听赵澜贴在他耳边说,“峤峤,你知道吗?方才你牵着我的手跟父亲保证时,像是上门跟岳父提亲的少年郎。”

闻峤找回了些神智,抬手理了理赵澜鬓间的湿发,又脱力地垂了下去,眼睛也几欲合上。

“峤峤,你像个英雄,我一个人的英雄。”

倏忽间,闻峤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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