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这支轻骑前往。这条小路,并非仅有明大人一人知晓。”
明月皎微微蹙眉。
他不想沈诀如此冒险,可现下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吴将军却不知明月皎心里如何想的,只是十分欣慰道:“有你这话,我便放心许多。你此去定要小心谨慎,我和明大人在这鹄阳关等你带回援兵,共御外敌。”
“咱家最多只能给你十五人。”她的目光直直看向沈诀的眼睛。
“回大人的话,十五人足矣。”
……
临别之时,她心间第一次生出了不舍之情。
明月皎替沈诀的座骑紧了紧马腹,而后低声问他:“你何时知晓那条小路的?”
沈诀俯下身去,在明月皎耳畔轻语:“在你不见我的那几年。”
“我一点一点,走过你前世所走的路线,每一步都铭记于心。”
如今离县岌岌可危,她虽有动容,但无心感伤。
“你知我右眼……如若开战,我定会冲在阵前……”明月皎抬手,轻轻抚摸那被风吹的微微飘起的面纱,像是在微微触摸他面纱之下的面庞一般。
沈诀听懂了她的意思。
他的目光哀伤但坚定,似比落日余晖还要哀美,可嘴上却是丝毫不露怯:“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的。”
而后沈诀又低低笑了一声,“我还想着那日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明月皎先是怔了怔,而后才反应过来沈诀在说什么混账话。
她面上发红,骂了他一声,可原本紧张的心似乎也放宽了些。
沈诀看四下无人,冬日太阳落的很快,天色已深,他不要脸的低下身去,对明月皎道:“阿皎……”
明月皎抬头,他便蜻蜓点水的亲了一口她的唇。
“你……!”她扬起手来,到底没有打在他身上。
沈诀敛去笑意,他的神情变得认真:“阿皎,若是担心我,你便说出来。”
明月皎没好气道:“我才没有担心你,我担心的是鹄阳关的百姓。”
“好吧。”沈诀叹了口气,故作悲伤道:“不担心便不担心罢。”
“我走了。”
马蹄飞扬,尘土滚滚。
其实他也曾想过关外挽弓横,戈跃马的场景。
但真正身临其间,他才知晓那看似豪迈壮阔的关外生活,远非想象中那般简单纯粹。风如刀割,沙砾漫天,每一次挽弓搭箭,都要克服这恶劣环境带来的阻碍,手臂需使出比平日更多的力气,才能稳住身形拉开弓弦;那跃马驰骋,也时刻得提防着马蹄陷入沙坑,或是被隐藏的石块绊倒。
战场上更是残酷至极,喊杀声震耳欲聋,身旁的同袍随时可能倒下,鲜血染红了沙地,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曾经脑海里勾勒的潇洒画面,在此刻都被无情地撕扯粉碎,剩下的只有对生存的渴望,以及肩上那份沉甸甸的责任,要拼尽全力守护身后的家国和无辜的百姓,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绝不能让敌人再往前踏进一步。
所以他一定要快,一定要再快一些。
为了鹄阳关每一条尚且活着的生命,为了自己坚定的信念,为了阿皎。
他一定要再快一些。
看着沈诀离去的身影,明月皎终究还是低声开口道:“多保重。”
不过沈诀已经听不见了。
她抹了把脸,转身踏入军营。
明月皎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在这绝境中寻出一丝生机,哪怕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也要等到援军到来才行。
她的目光掠过城池的模型之上,脑中缓缓冒出了一个想法。
此关有她在,就不是敌军铁骑能轻易踏破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