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成华依旧疯疯癫癫,自言自语,张婉秋终日以泪洗面,温成坤如愿以偿,表面上还是装作不得已地留在苏州照顾母亲,哥哥,打理商会的事宜。
温明秀却突然就病倒了,叶大夫诊治后,说温明秀是思虑过度,郁结于心,加上近来发生的事情,让她情绪波动太大,才会病倒。
叶大夫给温明秀开了方子,嘱咐让温明秀安心静养,不可操劳,闲来无事可以四处走走,散散心,切忌大喜大悲。
他说温明秀的病不算太严重,只要悉心调养,假以时日,自会痊愈。
照雪庐的生意依旧交由温祎和打理,有温明秀坐镇,春分,雨水辅佐,底下的人也不敢欺负温祎和。
过了一段时间,温成坤与商会其他股东商议,想着现如今商会在杭州的生意更大,想带着温成华和张婉秋去杭州居住。
其他股东听后也都赞成,并且也想与温成坤一起去杭州居住。
温成坤得到其他人的赞同后,就来找了温明秀,告诉她这件事。
温明秀也赞成,她也想离开苏州,去别的地方看看。
温成坤就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等姑姑痊愈后,再一同去杭州吧。”
温明秀倚靠在美人榻上,闭着眼听完后点了点头,然后说:“在我养病期间,可以先着手让人把一些暂时用不上的东西先送到杭州去。”
温成坤说:“这个姑姑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只是有件事情还需要请示姑姑的意见。”
“什么事?”
“就是,宗祠和祖坟是否要一同迁往杭州?”
温明秀睁开眼睛,看着空中思索片刻,说:“你二叔是否要一起去杭州?”
“是,二叔一家也说了要一起去。”
“穷不搬家,富不迁坟。祖坟就不要动了,别坏了风水。在杭州买块风水宝地,建一间宗祠,将祖宗牌位供奉进去,就行了。”
温成坤一一应下,看温明秀有些倦色,就打算告辞离开了。
温明秀叫住他,说:“成坤,之前的事情我已经不打算跟你们计较了,往后你断不可再如此,多行不义必自毙。”
温成坤谦卑的回答道:“是,多谢姑姑教诲。”
待温成坤离开后,温明秀闭目养神,温祎和就轻手轻脚地进来了。
她对小翠摇了摇头,坐到美人榻边上的大红酸枝方凳上,才当家几日就显得极为老成,她皱着眉头,忧虑的看着闭目养神的温明秀。
房中一时寂静无声,温明秀察觉到了他们在看自己,但确实是没什么精神,就没说话。
过了好久,温明秀才缓缓睁开眼,看向他们。
温祎和立马收起担忧的神情,轻声问:“姑姑,你醒了,想喝水吗?”
温明秀似乎还没缓过来,看了她好一会才点了点头,祎和就忙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让温明秀喝了。
温明秀说:“你怎么来了?是生意上有不懂的,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温祎和说:“没有没有,我就是听成坤哥哥说,您同意病好之后搬去杭州居住?”
温明秀轻轻点了点头,温祎和接着说:“那我们去了杭州,住宅是不是要现在着手去办?”
温明秀没什么精神,轻声说:“这个你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十几年前,我把立夏,小满派去杭州打理事务,当时我就是直接让他们在那里买地建房。因为我早就料到成坤一定会露锋芒,成华斗不过他,就打算找个好时机,将我们一家搬去杭州住。所以这十几年,他们一直在扩建那个宅子。”
温明秀顿了一下,开始剧烈的咳嗽,并用力的捶打自己的胸口。小翠见状,赶紧扶住温明秀,并帮她顺背,祎和也倒了杯水,喂温明秀喝下。
过了一会,温明秀渐渐平息下来,在榻上躺好然后接着说:“两年前中秋宴,他们回来时告诉我,杭州的宅子已经按照我给的图纸,建好了。我当时是想着,我刚刚回来,不仅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而且前会长的死因也需要查清,就将这事缓了下来。”
温祎和担忧地说:“姑姑思虑周全,这么远的事情都安排地如此妥帖。可也是因此,熬坏了身体。”
温明秀笑了笑说:“你放心吧,建那宅子的钱是我们自己的,没有动商会的钱。现在那里只需要跟立夏,小满说一声,让他们派人打扫一番,我们就能住进去了。现在该先搬哪些物件,就由你们几个做主吧,让我清闲几日。”
温祎和跟着笑了,说:“姑姑只管放心,我和几个哥哥姐姐会处理好的。您只管好好休息,小琳会管好家里和生意上的事情,不会让你操心的。”
温明秀温柔地摸了摸祎和的头,笑着说:“我知道,我的小琳有这个能力,让你管事,姑姑很放心,姑姑也会好好养病,快些好起来的。”
一直到了十一月底,温明秀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叶回说她以后要修身养性,不能太过劳累,其他的就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温明秀坐在客厅里和叶回说:“先生,我们就要去杭州了,您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叶回连忙摆手说:“不了,我在这本来也没什么牵挂,就只有你们几个徒弟要操心,现在一个个都大了,要离开了,我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温明秀说:“您是打算重新归隐吗?”
叶回点头说:“我要带着师弟回去,往后好好看着他。师父教导我们药是救人的,不是杀人的。我不能再让他,和他那些药出来害人了。”
温明秀点头说:“我明白。”
临行前几天的傍晚,温明秀突然让人把温明理请过来。
二人在前院池边的亭子里下棋,温明理说:“我还以为二姐这辈子都不愿意见我了。”
温明秀一哂,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情理之中,我能理解你。”
温明理自嘲地笑了笑,说:“我原本以为‘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三个人联手总能骗过你的,没想到还是被你识破了。二姐能告诉我,我们到底是哪里出了破绽吗?”
温明秀说:“明琰我太了解了,他从一开始就没逃过我的眼睛,只是我没有戳破。成坤,是从最终的受益者处想到的。而你,”
“我和成坤的合作涉及商会各家,唯独没有你。明理,你看似月白风清,与世无争,可‘善弈者谋势’,我们的一举一动你全都看在眼里,你怎么可能毫无作为呢?”
温明理说:“可这些也只能证明我也有谋划,怎么断定我是和成坤一起的呢?”
温明秀说:“简单。曾经吴宪志想杀大哥,清墨说有个人深夜致电,还修书数封劝阻他。”有一句‘不行,姐姐会生气’,署名又是个温字,我后来问过明琰,他骗不过我,我知道不是他,那么那个姐姐应该就是明怡姐姐了。”
“成坤当初找我合作,也是猜到大哥的死有蹊跷,虽说大哥也不疼他,可他显然更怨恨大嫂,所以他和我合作也有要为大哥报仇的成分在里。由此一想,你和他合作的可能性和成功率都很高。”
“我从云南回来后就称病不出,带回来的云子我是让明琰拿给你的,你们是那时候搭上的吧。”
“不错。”温明理笑出了声,说:“原来二姐是猜的,你那日神情语气笃定,我们竟然都被你诈出来了。”
温明秀说:“可终究棋差一着,这一局是你们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