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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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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八抬大轿当姑奶奶请回来后,林安的生活顺心质量高了不止一个度,而七号房间那位也没再发难过。这对经理来说是好事,丢点面子换来全酒店安宁,是桩划算买卖。不过一些人可不这么觉得。

忮忌的牙根痒痒,却还要摆出假笑装作和气,这像极了一些电视剧的恐怖情节。如此诡异的气氛下林安处变不惊的择菜,这些人再恨也不能怎么样她,与其继续和他们斗气,还不如想想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所有礼物都被标注好了价格,七号房军官那莫名其妙的善意恨难得,林安担心自己给不起他想要的报酬。她没钱没财物,唯一能当作礼物的手表早就当了出去,自己所谓的回报不过是一个侍应生应当做的事。

而且她不确定这位军官能留在华沙多久,需要长期驻扎的军官们都开始找房子去住,如果这位好心军官即将离开华沙,那自己的处境绝对会变得更糟。

她不止一次在那些人眼中看见狩猎般的目光,那让她想起纪录片里的狼群,跟踪围猎多日,在猎物最脆弱的时候一拥而上将其撕碎。

很可怕的事,她应该赶紧想好出路,可出路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在厨房小工三分恐惧三分仇恨一份忮忌的眼神中,拿出几个土豆玉米放进口袋,按照经理的说法她可以拿走一些东西,只可惜她林安还有一丝道德底线。在收拾好七号房间后来到厨房帮忙,她还是干不出光天化日吃白食的行为。

有时候太有道德也不是什么好事,或许她该学着其他人那样抛弃道德,但这是她和禽兽唯一不同的地方,她还是想以人的身份活在世间。

今天晚上有个宴会,她需要去帮忙,为此她多拿了一个奶酪当作报酬。距离宴会还有半天时间,她要走两趟,把这些东西分给莉娜和自己家。

萨拉还需要给孩子喂/奶,奶酪能提供高质量蛋白质,虽然不多还要留一半给自己家,但也算是相当不错的营养品。

昨天华沙的白毛风终于停了下来,小心走路防止摔倒,还没进莉娜家门她就听到了哭声。那声音悲切至极,配着如此阴冷的天气听的人汗毛倒立。犹豫再三还是敲响房门,她的时间并不多,还有很多事要去做。

“抱歉林,让你看到我们这样。”赶来开门的是朗曼太太,她眼眶通红,屋内琳达奶奶抱着萨拉安慰,而那揪心的哭声正是她怀里的萨拉发出的。

“这是怎么了?”

“萨拉的表哥被抓了,说是犯了事,要被枪毙。”拎起围裙擦眼泪,朗曼太太嘴唇都在颤抖“萨拉家跑的跑走的走,华沙就剩她和那个表哥相依为命。可现在,我们连个罪名都不知道,连收尸都不知道在哪收。你说天底下哪有这样过分的事!”

谈及政/治林安本能的选择闭嘴,她大概猜到了那位表哥是因为什么被抓的。不安爬上心头,将那个纸袋子塞给朗曼太太,她像狐狸一样消失在了楼道里。

有压迫就有反抗,或许那位表哥在后世会被尊称为英勇的游击队员,不屈的地下工作者,但在现在林安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

宁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这就是辣脆对待反对者的态度。集中营刑讯室,他们有数不尽的方法去得到想要的结果,去折磨那些不遵守小胡子理论的‘怪胎’。

林安还不想死,她想活着,想活着就要明哲保身,离那些危险分子远点。

真奇怪,她好像变成了那些历史讨论区里最讨厌的,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生物。

今天家里还是只有福杰太太,寒冷天气会加重她的心脏病,但她也没闲着,找了些缝补衣物的活来做,倒也能赚一点小钱。

交代几句话林安就往酒店赶去。每次宴会前都要换衣服梳洗一下,还要确定都有那些吃的和酒水,宴会厅布置的怎么样。这些都需要时间,更别提就着十几分钟还下了雪,她最好早点动身,免得雪天路滑误了时辰。

突如其来的雪让路上行人叫苦不堪,走两步就滑一下。扶着墙根缓慢前行,没有手表林安只能寄希望于钟楼报时。但今天比钟楼更早响起的是喇叭声。

带着德国口音的波兰语从喇叭里响起,配合着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几个士兵端着枪将行人往某个地方赶,当然这些人里也包括林安。

兴许是德国人又抽风想搞什么演讲,毕竟在刚进城的时候他们总在各个广场讲话,讲那些没得道理的胡话。可能今天就是某位长官想发个言,结果发现没人捧场,于是给自己物理找水军。

这套营销手段可真是跨越时空,看的人想吐。

小广场上已经围满了人,被里三层外三层挤在中间,虽然暖和但挤得人难受。这些军官都得了小胡子亲传,说是几分钟就结束,结果手舞足蹈声情并茂一个小时是常态。

如果是平日,林安或许会夹在人群里取暖顺便听他跑火车,但今天不行,她最好早点回酒店。据经理说今天晚上的宴会规模相当庞大,里面的嘉宾随随便便一个都能让酒店全员上天堂。

“今天让你们过来是…”

军官举着喇叭开始讲话,两权相害取其轻,努力挪动脚步林安准备找个空档钻出去。只可惜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多的像早高峰的地铁,而且这些人还都在往前面挤,哪怕她再灵活也被人群裹挟到了最前端,和演讲的军官只隔了一个人。

“请让我出去…别推啊…”

“嘭”

很多年后林安都无法忘记那天所看到的一切,也永远感谢那位拽紧自己的无名老妇,如果不是她在最后关头把即将摔倒的林安拽到怀里,她很可能会成为第二只要杀给猴子看的鸡。

“这就是不法分子的下场,我希望你们都看清楚。士兵,把后面的也吊起来。”

“别动,别出声,不要看。”

身后老妇人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林安靠在她怀里,距离过近她甚至听到了老妇人的心跳。老妇人的建议或许很有效,但终究是晚了几秒。她还是看到了全部。

刚跌出人群来到前排的那一刻,林安看到那个跪在地上的年轻男人,与人群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双手反绑在身后,衣衫单薄也没穿鞋子,带着镣铐的脚早已脏污的不像话。

一个头戴钢盔的士兵站在他身后,手上的长枪发出咔哒的声音。

然后枪响了。

子弹速度很快,以至于林安根本没看清那东西是怎么钻进男人脑壳的。只是一团血雾花一样盛放在空中又瞬间枯萎,随后男人就倒下了,头骨碎片混着血飞得很远。

这辈子林安视力相当不错,因此她看到头骨上的窟窿,黑洞洞的,粉白色的脑花从洞里缓缓流出,融化了积雪又被其吸收殆尽。

子弹从后脑进入又从面中排出,就像被砸裂的西瓜,哪怕再厉害的刑侦员过来,也要花一些时间才能复原男人的面貌。

木制绞刑架上几具早已僵硬的尸体被挂在上面,男女老少都有,也不知死了多长时间。其中一位老者的脖子被重力拖的很长,眼睛脱出眼眶,本该挂在外面的舌头早已被割下,只留一张空洞的嘴大张,似乎还有什么话未说完。

一股卷着雪花的冷风吹过,几具尸体微微摆动,虽然早已面目全非,但林安认出了挂在上面的一个人。

是她的理发师,一个有着蜜糖色卷发的女人,总能把她的头发变得又顺滑还发亮,还能打理好珊莎的卷发,以及艾丽娅永远翘起来的刘海。

可如今那双巧手全部扭曲,能分辨细微颜色的眼睛也不知哪去。

主持一切的军官早已乘车离开,只留一个士兵在这里看守尸体,辣脆当局要求这些尸体必须挂到自然掉落。那是很恶心的一个过程,而以现在华沙的天气来说,这些尸体要受的屈辱会大幅度延长。

身后人群传来哭声,看着重新被挂上去的男人,林安突然想起来她好像还欠理发师一杯咖啡,一杯她最喜欢的工作后的奶油咖啡,里面放满砂糖。

离开老妇人怀抱后林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酒店的,她好像被吓丢了魂,只留下一个躯壳在机械性的工作。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死亡,也可以肯定不会是最后一次。

一把将脸扎进装满冷水的脸盆,呛了水的鼻子不是很舒服,又拍了几下脸,穿好围裙林安要快点进入工作状态。缅怀的时间有的是,如果不好好应付今晚的宴会,恐怕她就要一起挂在上面当风铃了。

如经理所说今晚的宴会相当豪华,折腾了快两个小时她们才布置好宴会厅。好在剩下的都很顺利,唯一的小插曲是某位爱酒如痴的军官抓住林安,要求她去酒窖拿几瓶上好的酒过来。

这倒是没什么,毕竟这位军官每次宴会都把自己喝成烂泥,上次还是林安带着侍应生把他抗回房间。

多喝点酒好,喝成脑血栓左手六右手七,瘫痪在床免得去祸祸人类才好。

抱着酒瓶从酒窖出来,风从窗缝里挤进发出呜呜声,吓得林安差点惊掉手中酒瓶。心里默念不怕不怕,可早已习惯的走廊今天越看越阴森,跟什么古堡凶杀电影的场景一模一样,马上就要出来一个黑衣人捂着她嘴,然后给她腰子来一刀。

当然这些都是自己吓自己。

耸耸肩沉住气,迈开大步林安还是绝对要快点离开。她刚刚想的太多简直能当电影导演了,实际上现在酒店里全是德国军官在聚会,外面还有士兵在站岗巡逻。脑子要有多大的坑才会这个时候进来行凶,最蠢的黑衣人也干不出来这事。

“别动。”

“啊!”

嘴被带着血腥味的手一把捂住,剩下的音节被硬生生塞了回去,脖子上传来金属的凉意,最后的职业素养让她没有丢掉手里贵的要死的酒。眼睛死命往身后看,恨不得给刚刚的自己几个嘴巴,如此乌鸦嘴她就该咒小胡子今晚暴毙,说不定还能名垂青史当个英雌。

“就你一个人?点头摇头回答就行。”

身后不知名的黑衣人开始问话,眼睛下瞄林安看见一把反着寒光的匕首,上面还带着点点血迹。

糟了,她好像遇上准备干大事的有志青年了。

而且目前她还不确定这个青年大事干没干成。

“快点回答。”

匕首的力度又重了几分,动作轻微但频率颇高的点头示意,右眼皮狂跳到半边脸都在抽搐,早知如此打死她都不会回到这个酒店。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男人松了口气,但他也没放开手上控制的力度。警告林安敢出声就一刀封喉,在确定被自己绑的人很胆小后,缓缓松开手,男人很满意林安的顺从。

“不准转身,现在去后院晾衣场,在有土豆箱子的那个墙头翻过去,把这个给外面的人。”

“你疯了,你怎么不自己去,这里全是德国人,我是给宴会拿酒的,我要是没回去…”

极力给自己求得生路,林安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她没受伤,那很显然就是身后的男人受伤了。她大概能猜到,男人应该是进来刺杀军官的敢死队,结果被反杀。

“我会把你供给德国人。”做着最后的挣扎,林安知道协助这种人的后果只会更惨。

“那我就说你是同伙,是主谋。反正对德国人来说,你这样的外族人即便死了也不会有影响,说不定死了的价值比活着的时候更大。”相当杀人诛心的话,把试图谈判的林安怼的无话可说。

“别废话,你要是不去,我现在就杀了你。”

抖着腿离开走廊又走向门外,任何声音都能让她心脏停跳一拍。室内外灯光从明到暗,扯得人影子越来越长,最后干脆淹没在黑夜中。

现在林安的命已经不属于她,死神的镰刀就架在脖子上,等待最后的收割。

夜晚华沙温度能冻死人,浑身抖得像福杰太太筛面粉的筛子,一时间林安分不清这颤抖是来源于低温还是恐惧。

她没那么大无私的精神,她现在害怕得很,恨不得逃跑。可就像那个男人说的,她跑不到哪里去,在她接过那张带着重要信息的纸时,她就登上了这艘暴风雨海面上的小船。

借着月光她看见了那个装土豆的箱子,几个带着毛刺的木箱摞在一起,上面还有外露的钉子。做工相当粗糙,好多次她都听到搬运工人说手又被扎伤,而现在她要爬上去翻过墙头,送这封能要了她命的东西。

高跟皮鞋才在木箱上非常危险,但林安不想脱鞋,那不仅冷更可能被钉子扎到,万一破伤风,这个年代的疫苗能不能管用都是一说。

晃晃悠悠如履薄冰,某根木条被踩断发出断裂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一声声捶在人心上,折磨不比刚刚的轻多少。

断掉的木头划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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