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你怎能如此污蔑本宫？”贵妃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子，被气得嘴唇都在颤抖，哭得都有些抽噎。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只是出来透透气，谁知太子忽然冲上来抱着臣妾。臣妾拼命挣扎，告诉太子臣妾是皇上的女人，是他的庶母，谁知……谁知他竟……”
“你胡说！”太子立即打断她的话，“分明是你有意勾引孤，趁着孤酒醉神志不清，自己贴上来。”
“臣妾没有，臣妾所说句句属实，若有一句是假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臣妾的贴身宫女锦儿还被打晕在地上呢，等她醒了，皇上一问便知。”贵妃直接跪在地上，抬手起誓。
“她是你的人，当然听你的。”太子眼看着李复要信了，赶紧反驳，“父皇，不能听信贵妃的一面之词啊。”
“若如此还不能证明臣妾的清白，那臣妾只能以死明志了。皇上，臣妾爱慕您，此生有幸能得您宠爱，已经无憾了。皇上，我们来生再见。”说罢，直接起身，决绝地往旁边的一棵树上撞去。
“如烟，不要！”众人立刻上前阻止，但她太过决然，明显存了死志，竟都拦不住她。
好在，李青宛动作快，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李复松了口气，立即上前抱住贵妃，“爱妃怎么忍心舍朕而去？朕当然相信你。”
贵妃抱着他失声痛哭，“皇上要给臣妾做主啊！”
“你放心，朕一定给你做主。”李复将她抱在怀中好一番安慰后，让人先把贵妃送回宫了。
贵妃在经过李青宛的时候，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
“朕打死你这个孽障！”李复显然是气急了，下手用了十足的力气。
皇后和李芷柔几次三番想要拦住他，结果都被他甩开，气不过了就连她俩一块儿打。
李复发泄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停了下来，怒气冲冲地大喊，“来人，把这个不忠不孝，眼里没有伦理纲常的孽畜关起来……”他停顿了下，略微冷静了点，“即日起，太子禁足于东宫，等候发落。禁足期间，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皇后和二公主也各自禁足于自己的宫殿内，直到朕解除禁令。”
众人从皇上的语气中，明显感受到太子恐怕是彻底完了。
今夜过后，要变天了。
……
夜幕低垂，一轮圆月高挂在浓黑的苍穹上，照亮了周边云雾，也照亮了脚下的路。
一道身影悄然出现，环顾了下周围。对方穿着一件斗篷，全身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的。
随即，又一道身影从树影下走出来。
“殿下。”那道穿着斗篷的身影竟是贵妃，而另一道身影赫然是李青宛。
贵妃疾走两步上前，看起来有些高兴。
“你今日是存了死志，若本宫没拉住你，你是真的打算一死了之吗？”李青宛的语气有些冷，显然是有些生气的。
“若想让皇上彻底厌弃太子，总要加点码。如烟目前算是皇上最喜欢的妃子，若如烟死了，还是因着太子荒唐觊觎庶母，不堪受辱为保清白而死的，皇上必然震怒之下会废了太子。”
李青宛：“那你姐姐的仇不报了？”
贵妃笑了下，兜帽下的她看起来温柔极了，“如烟知道，殿下会帮如烟报这个仇。”
她姐姐和她一样都是宫女，她姐姐是皇后宫中的。被醉酒的太子强行占有，皇后却觉得是姐姐勾引太子，下令处死了姐姐。
宫中死一个宫女太监，都是常有的事。姐姐的死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就好像她只是路边毫不起眼的野草，被践踏、被拔除都不过是寻常事。
只有她，失去了这世上与她相依为命的亲人，也是最后一个，自此以后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她恨太子，姐姐在宫外是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的，再过一年她就可以出宫了，却被这该死的太子害死了。
但比起太子，她更恨皇后，佛口蛇心。为了太子的名誉，污蔑姐姐，还直接下令处死了姐姐。
杖杀啊，姐姐是被人活生生打死的，不管她怎么喊冤求饶都没用。
她想报仇，却又不知该如何报仇。
直到，殿下的出现。
她至今都记得，那日她打算鱼死网破，直接给太子和皇后下毒。
下毒之时，一道冷冰冰的声音陡然响起，“没用的，死的只会是试菜太监，杀不了皇后和太子。”
她惊慌失措地转身，见到的是在宫中备受冷落的五公主。
她记得姐姐曾经还私底下偷偷救济过五公主，但她让姐姐不要掺和，免得惹火上身。
毕竟二公主经常欺负五公主，二公主又是皇后所出，要是被她发现了，姐姐定然少不了被责罚。
“而且，一查就能查到你身上。”
“可奴婢一个小小的宫女，除了下毒，又怎么才能杀了他们，替姐姐报仇呢？”或许是见五公主并没有恶意，让她忍不住诉说心中的痛苦。
“你想报仇吗？我可以帮你。”
她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现在仔细回想都觉得不可思议，竟然会相信一个不受宠的公主。
或许是走投无路，但凡有点微渺的希望她都会去试试。又或许是五公主的语气太过笃定，让她轻易就信服。
“你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成为皇上的妃子，另一条是……”
“奴婢选第一条。”
李青宛有些意外，“你确定？不听听第二条路是什么吗？”
“于奴婢而言，这条路是最快也最有效的路。”她连死都不怕，又有什么不能舍弃的？
一切都很顺利，她顺利成为皇上的女人，从此她便一直扮演着全心全意爱慕皇上的女人。
这招很有效，每次皇上有什么烦心事总会去她那儿。
再加上那次刺杀，她冒险替皇上挡刀，让自己成功在皇上那里有了不一定的地位。
而她也察觉到五公主的志向远大，并非只是想从冷宫走出来，或是替叶家平反，她想要的是皇位。
这一次其实是她自作主张，如同替皇上挡刀那次一样，并不是五公主让她做的。
可她心甘情愿，不冒险如何能让皇上对她不一样，又如何能让太子彻底下台。
现在听到五公主的话，她只是笑笑，“如烟知道，殿下是个不愿欠人情的人，如烟一死，殿下定然会完成如烟的遗志，杀了皇后和太子。”
李青宛沉默了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你做得已经够多了，剩下的交给本宫来处理，皇后和太子还得留一段时间。”
“多谢殿下。”
“这段时间你什么都不用做，可以好好想想，等事情都了结之后，想去做什么。”临走时，李青宛忽然说道。
贵妃很意外，轻笑一声，“殿下，您可真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如烟会好好考虑的。”
……
中秋休沐的这三日，李复一直没改主意。
等到休沐结束后的早朝，他终于应众臣之所求，废了太子。
不过，这时候因着李复只剩下这一个皇子了，还是有不少大臣改变了主意。
大臣多以为皇室未来而考虑，毕竟这唯一一个皇子都做不成太子了，那还有谁能做太子？
自古以来，立太子都是极为重要的，毕竟影响到王朝的延续了。除非子嗣众多不着急立，否则一般都是能尽早立则尽早立，储君也是要尽早培养的。
有人还是建议废太子的决定晚点再下，但有些大臣已经考虑起从宗室过继了。还有少部分人则是另辟蹊径，让李复广纳后宫，开枝散叶。
李复被这些人吵得头疼，摆了摆手让他们安静，“诸位爱卿的意思朕都明白，太子德行有亏、力所不逮，实难担任储君之位。废太子之意，朕不会改。”
“至于立新太子……”李复顿了顿，终于还是试探着说了内心的想法，“朕觉得五公主无论是德行还是能力都很适合储君的位置，诸位爱卿觉得呢？”
殿内沉默了一会儿，大臣们似乎有些听不懂李复的话。
魏少华在众人还懵着的时候，立即出列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臣觉得，五公主的确是储君的不二人选。临城、襄城的疫情之危，五公主表现出色，爱民如子。若非五公主，瘟疫不会这么快就解决。另外，在修河工款贪污一案中，五公主虽没有直接参与案情审理，但五公主帮了臣不少忙。五公主的品行和能力，臣是看在眼里的……”
李复本来还以为魏少华出列是想反驳自己，却没想到他竟是支持的。
魏少华话还没说完，立刻就有人跳出来反对，“荒谬，历史上哪有女人做皇帝的，无异于牝鸡司晨，这不乱了套了吗？”
“是啊，是啊，五公主毕竟是个女人，怎能担当储君，传出去得被其他两国笑死。”
反对的声音不少，但说来说去都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她是女人，所以不能当皇帝。
李复显然有些不悦，没涉及到储君之位的时候，一个个的把小五夸出花儿来，虽然的确值得夸。
一旦涉及到储君之位，小五做的那些事他们是一点儿没想起来，拿着性别大做文章。
但仔细一听，毫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