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他倏地抬起眼眸,目光晶亮地凝视她,随后又闭了闭眼皮,迅速掩盖住不小心溢出来的窃喜和得意。
他故作谦卑地垂下头,“好,都听你的。”
呵,没脸没皮。
怎么感觉他更兴奋了?
“跟我出来。”亦涵离开了书房。
然后指向他卧室的浴室,冷声道:“把外套脱了,只穿里面的衬衣。”
陈懿规矩照做。
然后一本正经地问:“裤子用脱吗?”
亦涵拾起拖鞋就扔向他:“我让你自作主张了?”
他倒是没躲,放在裤缝拉链上的手也止住了动作。
浴室的窗台边有一个很大的浴缸,亦涵让陈懿进去跪着。
她则从衣帽间找了他的领带和皮带回来,还有一些别的东西,通通被她装进了脏衣篮里。
陈懿瞥到她篮子里的那些东西,呼吸都变轻了,眼底顿时露出奇光异彩。
他滚了滚喉结,声音已经有些不自然:“你确定……这是惩罚?”
亦涵冷着脸没回他。
她将领带在他头上重重地绑了一圈,挡住了他的眼睛。
接下来,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没一会儿,她让他以上半身靠着缸壁的姿势坐在了浴缸里,然后将他的双手双脚都用胶布缠住。
他觉得痒,稍微挣扎了一下,就瞬间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其实不重,却让他从脊椎尾部到头皮,都宛如电流经过,麻得差点溢出喘息。
亦涵察觉到了他突然产生的变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个容器,接了满满一杯水,直接从他头顶浇了下去。
水缠绵地流淌下来,他轮廓分明的俊脸本来还低垂着,感受到水意时,先是诧异地想撇开,但很快就适应下来,开始扬起下颚,迎接一汩又一汩的浇灌。
他从惊愕到享受,只用了三秒。
面上深色的领带被浸湿,湿哒哒地耷拉在他浓郁的眉眼上,薄红的唇也很快被润成了水红色。
水流蜿蜒路过修长的脖颈、滚动的喉结,最后胸膛上的衣料也被晕湿一片。
一杯水终于倒完了。
她放下了容器。
接着,他听到了揭盖的声音。然后,就有什么硬泥一般的东西,一点一点从他的额头中心,一路往下划。
那东西路过他鼻梁和唇中线时,他闻到了淡淡的山茶混油味,他知道这个味道,是今天他亲吻她时,她唇上的味道。
——她正在用她的口红,在他身上作画。
一想到是这个答案,他心跳都加快了。
那种被她用私有物标记的感觉,使得整个灵魂都染上了酥麻。
那口红已经顺着喉结画到了他的胸膛上。
所到之处,他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这样的过程中,他明明可以说话,却兴奋到无法呼吸,只能沉默感受着,悸动着,回味着……
他感受到口红隔着半湿的衣料,在他带粉的地方画圈,轻轻划动的姿态,不像惩罚,而是调情。
画圈之后,那两处地方却被打上了“X”的标记。
他听见她突然出声问他:“还记得我刚刚在你胸膛上写了什么字吗?”
陈懿顿住。
她写字了?
什么字。
他现在脑子里简直一片黄浆。
他哪里有闲心跟她玩猜字游戏,他现在只想满足低级欲-望。
所以他没回答,等着她自己说出答案。
下一秒迎接他的,却是抽在胯骨上的一皮带。
他被抽得头皮发麻。
“给你个提示,我写了三个字。你要是再答不出来,我要继续抽你了。”
她一边说,一边坐到了他腿上,离他已经起了一半状态的地方很近。
他情不自禁喘了一下。
嗯,这惩罚可真磨人。
三个字么?
于是他胡乱猜说:“我爱你。”
皮带再次降临,抽在了他的腹肌上。
“你想知道答案吗?”
皮带顺着刚刚被抽过的地方,慢慢往下走。
他的状态越来越明显。
声音不禁带上祈求:“……想。”
她点了点他鼓鼓囊囊的地方,语气轻慢:“知道我今天的惩罚是什么吗?”
这次她没有要他回答,她很快就继续说道:“待会儿我会把问过你的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一起告诉你。”
然后她再次在他头顶淋下了一杯水。
他情不自禁地贴近她,声音已经哑得不行。
“用冷水吧,我有点热。”
“……”亦涵翻了个白眼。
她放下容器后,伸手拉开拉链,帮他按揉起来。
他呼吸更喘了,竟没想到还能有这种优待。胯部渐渐难以自抑地向上运动,就在越来越茁壮的时候,那双手却离开了。
他不满地委屈地轻哼一声。
手便又重新回来了。
一同附上来的,还有像罩子一样冰冷的东西。
陈懿错愕偏头:“你给我戴了什么?”
她也轻哼一声,不过是带着小得意的那种哼。
她没回他,反而故意贴近他,在他耳边发出一些让他根本自控不了的声音。
她主动与他湿-吻,直到他渐渐受不了,想要发泄,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封禁扣锁得毫无发泄的可能。
“放开我。”他咬牙。
“不行哦。”她从他身上爬起来,将浴缸里注满了水,“现在让我来告诉你那两个问题的答案吧。”
“先说第二个,今天我对你的惩罚是——让你一个晚上都发泄不出来。”
“嗯,至于第一个嘛,”她手指在他胸膛上重新比划了一遍,“我在你上面写的是——‘大、坏、蛋’。”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语气急促:“我错了,今天先放开我好不好?我不想待在水里,皮会被泡坏。我们去床-上,你再继续惩罚我好不好?”
“你想得美。”她拍拍他的脸,“好好在这泡着吧,我去睡觉了。”
她迈出浴缸,吸着拖鞋离开。
陈懿开始奋力挣扎,浴室里传来水花四溅的哗哗声。
“求你,别这样对我。”
亦涵当然不会听。
为了不被他影响,她故意换了个房间,拥着毯子躺沙发里阖上了眼。
四十分钟后,她被自己定的闹钟叮醒。
她当然没舍得让陈懿真的在水里泡一晚上,那捞起来不得成水尸了。
只是她没想到,仅仅过了四十分钟,陈懿居然比上次跪地板时发病得还要厉害。
亦涵走进浴室的时候,看见他整个头已经埋在水下不知道多久了。
她惊恐地冲上去将他惨白的脸抬起来,然后紧急放水,解开他全身的束缚,再给他做人工呼吸。
“陈懿!陈懿!你醒醒!”
害怕他失温,她打开淋浴,用热水浇他全身。
好半天,就在她一边哭一边准备打电话叫救护车,他才终于呛咳出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可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却突然抓住她双手,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眼眶通红地看着她,声音沙哑极了,也委屈极了:“你不是巴不得我死掉吗?那现在干脆掐死我好了。掐啊!动手啊!”
“我从来就没有这么想过!”亦涵用力挣扎,“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一个成年人,不是小孩子,我只是让你待在浴缸里泡一会儿,你都忍受不了吗?”
听完她的话,他像突然从噩梦幻境中惊醒过来,瞬间放开了她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他颓靠在墙边剧烈喘息着,目光却越来越涣散。
亦涵真有些被吓到了,心里还升起了密密麻麻的心疼。
他到底怎么了?
她靠近他,双手捧住他的脸,语气放柔:“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反应会这么大……我走之后,你在浴缸里想了什么,做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他撇开头,垂眸不说话。样子更委屈了。
亦涵便哄着他起来,帮他把脸弄干净,衣服也换了,头发擦干吹干。
浴室的盥洗镜前,她抱住他腰身,将头靠在他胸口,她轻轻蹭了蹭,声音嗡嗡的:“你到底怎么了?要不说,那我走了?”
身体瞬间被他收紧在自己怀里,他咬牙:“你想走去哪儿?”
“我回我自己家总行……”
话还没说完,脸就被抬起来,他重重咬了她一口:“你敢走试试看!”
“那你就说啊,刚刚怎么了?”她推他脸。
他身体一僵,脸上露出了很压抑的表情,过了好半天,他才握住她肩膀,俯下-身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中。
“我其实对池子里的水有阴影,但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过了,今天是个例外,你别担心。”
“阴影?”亦涵愣住。
……
接下来,在陈懿简短的描述下,亦涵才知道,他在童年以及少年时期,在家中经历的一些创伤。
陈懿的母亲在他六岁时就因病去世了,之后的许多年,陈雁江一边经营事业,一边照顾他,陈懿很依赖他的父亲,陈雁江也很喜爱他,但大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陈雁江不可能随时陪在他的身边。
于是在陈懿十岁这年,陈雁江给他介绍了个才二十岁的女人,说要让她当他的后妈。
陈懿看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就很讨厌她。
他讨厌她,不是因为她长得特别像自己的亲妈,也不是因为她太年轻,而是她独独面对他时,展露于眼底的野心,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女人不是个善茬,她不可能忠心于这个家,也不可能成为他的好妈妈。
然而因为她酷似亡妻陶温柔的那张脸,陈雁江对她始终狠不下心来,再加上她还总说些利他的话……
比如,她说自己是最适合嫁给他的女人,因为她虽然年轻,却已经上了环,所以绝不会给陈雁江生个孩子出来抢夺陈懿的宠爱与家产,她只想辅佐陈雁江事业更上一层楼、生活更美满。这个家,差的正是她这样一位识时务的女人。
所以,陈雁江思虑再三,还是把她娶进了门。
许凌霜嫁进来后,陈雁江给了她很大的权力,也给了她很多钱,他希望她能照顾好自己的儿子。
可陈懿绝不可能认她当自己的母亲。
他开始学会在父亲面前装乖巧,等父亲出差后,他就将自己与许凌霜隔绝,从来不会给她好脸色。
结果那女人却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将他推进了泳池。
她冷眼看着他在水里挣扎,任他呛水、呼不出救命。她还故意不让家中佣人靠近,自己却一走了之。
最后是陈懿自己抓住爬梯扶手,从水池里逃了出来。
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了。
为了报复许凌霜,陈懿趁她不在家的时候,剪掉了她所有的衣服,并将她的一应物品都扔了出去。
在他看来,他们之间的矛盾不可化解。
于是便在暗地里争斗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表面上,陈懿还是会在陈雁江面前装乖,不过许凌霜也会,她还比他装得更好,因为她是个专业的演员。
她总是能让陈雁江对她宽容。
陈雁江曾语重心长地对陈懿说,“你后妈为了我,年纪轻轻就绝了育,到底是我亏欠她。”
当然,陈雁江对陈懿也很宽容,毕竟,陈懿才是他最亲的亲人。
所以他又对陈懿说:“我以后打拼的一切,都会留给你,你要相信爸爸是最爱你的人。许凌霜永远不可能越过你去的。”
陈懿便记住了这些话,所以从初中开始,他便开始住校。惹不起,他躲得起。
但很快,许凌霜便又开始找事。
陈懿刚上高一的时候,女人就以患上子宫肌瘤要动手术为由,取掉了绝孕环,手术半年后,她却意外怀孕。
她还故意将验孕单放到陈懿的房间,让陈懿周末回家时就能第一眼看见这个“好消息”。
本来陈懿是无所谓的,可她偏偏要到他面前,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挑衅他,她说:“等这个孩子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