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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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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确学着江绾依的动作,将金黄色的汤汁浇在雪白的藕段中间,轻轻舀起一勺,一入口,糯米软糯香甜,莲藕粉糯可口,清甜的汤汁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却是极为可口。

“好吃吧!”

少女虽戴着帏帽,可是见自己的品味被人认同,顿时高兴的摇头晃脑,兴致也明显高昂起来,“这汤汁可是王伯的独家秘方,金陵城只此一家,只有秦淮河畔的莲藕和城南桂花才能做出的味道。”

说起喜欢的东西,江绾依像打开了话匣子般喋喋不休道:“出了金陵,其他地方的味道总是欠缺一二,若是金秋时节,王伯还会特意做金桂饼,到时你一定要尝尝。”

金秋时节,三旬过后,或许那时,一个已娶了侯门嫡女相敬如宾,一个亦嫁做人妇举案齐眉,往昔种种,皆成回忆 。

似是戳到了痛处,沈确捏紧了羹勺,咀嚼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仿佛最终的不是甜丝丝的糯米,而是苦涩难咽的黄莲。

江绾依用力闭紧眼眶,她抬手调整了一下帏帽,心中暗自庆幸,若不是有它,她此刻狼狈的模样定被沈确看了去。

就算不照铜镜,她也定能想象自己当下的模样,必是眼眶鼻尖通红一片,小时候受了委屈,往往是话还没说眼泪就哗哗先流下来。

江绾依吸吸鼻尖,压下心中一波一波涌来的酸涩,瞧着面前低头不语的沈确,故作语调轻快地调侃道:“怎么不吃了,是不是大少爷吃惯了盛京山珍海味,看不上我们这些小地方的东西?”

话音刚落,沈确便端起碗狼吞虎咽往嘴里塞,“啪”的清脆一声,见底的粗瓷碗拍在桌上。

江绾依面带诧异道:“你若不喜欢也不必勉强。”

“很甜。”沈确轻声呢喃,没等江绾依反应过来,他长臂一挥,便将少女面前那碗堪堪只动了一勺的粥端到自己面前。

原本被金黄色汤汁包裹的糖藕粥已然冷却,表面凝结成薄薄的糖膜,色泽暗沉,沈确似乎毫不介意般大口大口的吃着,“嘎吱”声音在齿间碎开,一碗凉粥很快见底。

江绾依咯吱咯吱直笑,“有这么好吃?若是你喜欢,让王伯再做一碗罢了,何必吃这凉的粥。”

说罢,掏出怀中的手帕,自然而然伸到他的嘴角,就像在盛京中千万次那般一样。

很快江绾依便醒悟过来,她轻轻一挥,机械的将手臂收回去,轻声道:“刚刚有只飞蛾罢了。”

沈确慢慢坐直身体,两碗扎扎实实的米粥下去,似乎塞满到他的嗓子眼中,明明吃了甘甜的米粥,只是心底怎么愈发难过。

饭后付银钱的时候,沈确和江绾依争相将碎银子递到王伯面前,王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大手一挥将沈确的银子纳入怀中。

最后王伯神色颇为认真的教训江绾依,“女娃娃,这你就不懂了,付银子的事,自当该让相公来嘛。”

见王伯误会,江绾依连连摆手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们……”

“您教育的是。”沈确及时打断欲张口解释的江绾依,拱手作揖,一片诚恳,顿时哄得王伯满眼赞许,连连点头。

他转身眉眼含笑瞧着江绾依,轻声道:“要听老人家的话,走吧。”

说罢,扯着江绾依脚步轻快流入汹涌的人群中。

今日一行到这里,沈确的心情终于明朗起来,他挺直腰板,迈着轻快又沉稳的步伐,昂着头,高高的马尾摇晃,嘴角勾出一抹不羁的笑容。

他轻阖眼,摇头晃脑地一会看看这家店,一会瞧瞧那家店,就是假装看不见频频望向他却欲言又止的少女。

帷幕下的少女的双眸一定是明亮而又灿烂的,脸颊气鼓鼓地,心里一定是在凶狠的骂他,沈确点点头,可凶了。

很快他发觉江绾依的步伐越来越快,她似乎被气急了,简直像初生的小牛犊般拱着头牟足劲往前冲,每次有有惊无险的与行人擦肩而过。

沈确飞快赶上她的脚步,抓住少女小臂,刹住她的脚步,弯下腰伏低做小道:“我错了我错了,绾依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嗯?”

夏日炎炎,江南纱裙本就质地细腻柔软,沈确手掌牢牢抓住她的臂膀,他的掌心滚烫,透过薄薄的衣衫,炙热的温度如同电流般瞬传遍全身,丝丝麻麻,江绾依一怔,下意识转身,便对上沈确深邃如渊的眼眸。

见江绾依终于舍得回身,沈确小心翼翼低声哄着,少年嗓音如清润的山泉缓缓流过江绾依耳畔,她的耳朵不知不觉间攀满云霞。

“好了,我知道了。”江绾依干巴巴说道,顺势将手肘抽出来。

细腻柔软的触感从掌心抽离,沈确不舍地摩挲一下手指,心中有些不舍,他轻咳一声,飞快将脸上那抹不自然敛去,问道:“那接下来,我们去哪?”

距离金陵三公里左右的云隐山,宛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画,微风轻拂,夹杂着花草树木混合的清香,还混合着泥土的质朴气息。

“就这个。”江绾依拍了拍足够两人粗的老槐树,此刻深山人烟稀少,她便早早取下帏帽,此刻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沈确绕着老槐树转了里三圈、外三圈,随即抻着两个大长胳膊虚虚拢了一圈,最终还是无奈道:“绾依,虽然我也算是盛京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只是……”

他甩了甩手中的锄头,满脸一副真拿你无可奈何没办法的神情幽幽对着江绾依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哪怕给我三天,我也砍不断这颗树啊。”

见他越说越歪,江绾依抽抽嘴角,凉凉道:“按我大昭律法,凡盗园陵树木者,皆杖一百,徒三年。沈确,你真是钢筋铁骨做的不怕打啊。”

沈确方才明白自己曲解了江绾依的意思,他尴尬的摸摸脑袋给自己找补,“律法那么多,我哪记得住。”

江绾依也不理他,她弯着腰,目光逡巡,似是在寻找什么,见她走到一怪石旁,兴奋地挥挥手喊道:“把这里刨开。”

沈确站定,撸撸袖子,举起锄头用力挥向地面,空气中都充斥着土地浓郁的腥气。

很快,锄头碰到硬物发出沉闷的“哐当”声,江绾依眼睛一亮,也不顾湿润的土壤沾满裙角,自顾自跪坐在地,小心翼翼将周围的泥土拨开,一个雕刻着繁复花纹的精美红木漆盒露出来。

沈确心中虽疑惑,仍是把锄头扔掉一在一旁,依样同江绾依一道,不多时,雕刻着繁复精美花纹的红漆木盒重重见天日。

江绾依满意的点点头,将盒上泥屑扑开,道,“果然在这。”

“这是?”

“这是父亲远到西南经商归来时送我的机关盒,这里可藏着我小时候所有的宝贝呢。”

江绾依一边解释,一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盒子表面摩挲,仔细探寻着每一处细微的纹路与凸起,她微微皱眉,似是在回忆开启的办法。

终于,在盒子侧面终于寻到了一个隐藏按钮,江绾依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咔哒。”清脆的声响在静谧的山林格外清晰。

木盒轻启,沈确好奇的将头凑过来,只见木盒内塞满了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有些因为岁月的侵袭泛着淡淡的黄色。

“这是什么?”沈确的目光最先被角落中占据了盒身四分之一,晶莹剔透的玻璃瓶吸引。

江绾依举起玻璃瓶,细长的瓶身在淡淡的暖阳下似有云雾流转,闪着浅浅的五色光芒,露出浅浅一笑。

“幼时母亲只许一天吃一颗糖,每每糖瘾犯了,便跑去缠爹爹,被我磨的没办法了,他就背着母亲偷偷抓一把塞我怀里。”

江绾依打开瓶盖,粗略数了一下,里面竟有数十颗,只是因为岁月长久,原本方方正正、颗颗分明的糖块,此刻已然软塌塌的,黏黏糊糊相互交融。

“我舍不得一次吃完,每次都要悄悄留几颗,临睡前都要数一遍才肯安心入睡。”江绾依眸色温柔,现在说起来才发觉那个时候自己究竟有多傻。

沈确忍不住勾笑,心中暗暗感叹,小时候的绾依似是要比现在活泼多了。

红色的锦囊中是颗圆圆的牙齿,江绾依道:“七岁时,父亲要去徽州,我边哭边追在他的身后,牙齿都磕掉了,父亲不忍便第一次带我出门,处处山灵水秀、粉转黛瓦,结果半年说话都“嘶嘶”漏风,现在想想,倒也值得。”

“这个罗盘,是十二岁时一黎偷偷送我的,他见我整日被闷在家中偷偷安慰我,定会带着我畅游大江南北。”

骤然耳边猛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名字,沈确脑中那根弦猛地绷紧,他不自觉挺直腰板,眼神飘忽,装作不经意间问道:“一黎是谁,是你的朋友吗?”

江绾依还兀自沉浸在回忆中,冷不丁听见沈确询问,面带诧异地瞧了他一眼,视线落在那绷紧地嘴角,诡异般瞬间心领神会。

她缓缓凑近沈确,纤细的身体缓缓靠近,浅浅的花香似乎长出触手一帮萦绕攀附在沈确周遭,琉璃般杏眸倒映出面少年紧绷地身体。

圆润饱满又温柔的唇瓣越靠越近,鲜嫩欲滴,沈确不由得右手悄悄背后握拳,喉结上下滚动,心跳如擂鼓声传遍全身,不自觉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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