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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忧生怖而爱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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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芊尔如今在司怀昀那里是一句关乎真相的话也不肯说,整日只是沉默着,要说话也是讥讽的冷嘲,怨毒的诅咒。

对苏芊尔用严刑逼供完全是浪费力气,就苏芊尔这种永葆青春的秘密,他所知道的无一不需要承受巨大的痛苦,那点严刑跟这比起来就跟挠痒痒一样,他觉得苏芊尔现如今已经不能完全算一个人了。

所以司怀昀干脆把她软禁起来,大部分时间不予问候。只有当他的调查有了一些进展时他才会过来,从苏芊尔的嘴里确定事情的真假。

苏芊尔如今的状态矛盾而又微妙,她不会亲口告诉司怀昀真相,但如果已经查出来了,她也不会狼狈地去欲盖弥彰,那样太难看,她不喜欢。

司怀昀对她这样早已预料到,不过他有的是时间跟苏芊尔耗:“你要是真想给我使绊子,为何不将我的身份大白于天下呢?要是知道,我的身份在民间可算得上是声名狼藉。”

苏芊尔冷冷地看着他:“死而复生,转世轮回?你以为轻易就会有人相信这种玄乎的传闻吗?”

司怀昀看着她:“不过你倒是信了。”

苏芊尔扯起嘴角:“不然我怎么会活到现在呢。喻皑,你知道吗,你当初死的时候,就应该叫上我,让我补几刀泄恨,说不定今天我就不用折腾这么多了。”

她露出一口白牙:“要不你现在就去死吧。”

司怀昀把她的话当耳边风:“是因为听说了阴阳玦的传言吗?”

苏芊尔望向他腰间的阳玦:“我本来是想找到你,然后杀了你。你要怪,就去怪你那小邪魔,若不是他回来了,我动不了你,也近不了你的身,所以我才逼不得已,只能杀了炎适帝。这都是你的错,你做下的孽!”她怪异地笑了两声,“听闻那炎适帝对你很好嘛,还让你做了太子。你当初不是很瞧不上这种名头的吗,怎么反倒现在做起正统来了。”

司怀昀淡声道:“我又不是脑子有问题,是正统能省事我难不成还给自己找事吗?”

苏芊尔一副好奇的样子:“那你如今连皇帝也不想当了,你想做什么?”

“这不是你不让我好好当吗,”司怀昀问她,“巫童母蛊是从魔族手中拿的吗?”

苏芊尔“哈”了一声:“说起来,这都得归功于你啊。若不是陛下率先同魔族勾结,我又怎会想到还有这样一张好牌可打?”

司怀昀继续:“喻丰现在就是这样,被你用蛊毒控制着把持朝政?他那个样子,怕是没办法吧。”

苏芊尔哼笑着咬牙切齿:“那群土埋了半截的老东西,脑子比馊饭还腐烂,非得让你的儿子自己把持朝政,我有什么办法,不得顺了他们的意?!如今丰儿这样,都是他们逼的!”

司怀昀皱眉:“不是我的儿子。”

苏芊尔:“你觉得很恶心吗,那就对了,那我就要这么说。”

司怀昀沉着眸:“你从哪儿搞来的这个东西,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苏芊尔咯咯笑:“那就是你的儿子,你的儿子!明渊的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你的儿子!你去滴血认亲啊,你去看他是不是人啊。他这么惨,当你这十恶不赦暴君的儿子遭报应岂不正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司怀昀算是彻底知道了,苏芊尔现在神志不清,三句不离让他去死。

司怀昀稍斟酌一下开口:“你为了把持朝政,跟魔族勾结,不知从哪里搞来这么个东西,以巫童母蛊操控他主持朝政。所以太后这个身份在朝上朝下其实根本无所谓,反正你都是整个朝廷的实际掌控者。然后你把另一个子体种在了明|慧身上,随即操控她以和亲名义潜入明渊。本来你也没打算这么快就实施计划,但是你发现她越来越失控了。你为了避免计划落空,不得已提前且最果断地刺杀了炎适皇帝。这一招倒是暴力有效,很快就达到了你想要的结果。”

“炎适帝只是一个人族,怎么挡得住魔的手段。”

当初明|慧要送来和亲的时候,梁壬就抱怨过为何只有这一位适龄的公主。

这是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她们的父皇就是个不正常的,生下来的没几个是正常的。所以虽然生了很多,但养到一两岁即可看出端倪,那些都是不能留的。

男童本来就少,正常的皇孙也就一个,却还是个瞎的。

都是天不佑!都是喻皑不仁不义!

这巫童母蛊的子体一般是不能种在女性身上的。苏芊尔打算一举击溃平津的时候,怕是就在自己宫中试了无数个,可是能支撑住的少之又少。

她并不怜惜那些小公主,所以甚至于没有拿人代替公主的想法。

明|慧虽然是个正常的,但没有办法,谁让那些残次品的实验都失败了,所以太遗憾了,只能让她上了。

至于那些支撑不住的,就如那池中抢不着食还被重伤的鱼,离了庇护就活不了多久。

苏芊尔狂笑:“你看看啊,你看看他们,就像当年的我一样。他们在痛苦中挣扎不休,只能哀戚着,恳求着。”

司怀昀略一挑眉:“当年你就是这样吗?”他叹息,“可怜,可怜。”

苏芊尔的笑戛然而止,她阴恻恻道:“若不是你的尸体不见了,我一直以为你换了个身份重活。如今相貌也改了,应当是死透了。可为什么你还记得原来的事?”

司怀昀温声:“不好吗,若是我不记得,你如今这些苦跟谁说啊。你大计将成时,想听的忏悔怎么能真心实意啊。”

其实他每次转世都能或多或少地知道前世的事,百里落天是他的伴生武器,生生世世都跟着他,他有时候无聊,就会让百里落天讲讲自己以前的事,不过大多数都是像故事一样听完就算,没有因为任何遗憾而要死要活。

不过这次百里落天甚至都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就已经被司怀昀唤了名字,他们也只归咎于这次转世出了点错。

她跟了司怀昀这么多年,即使有些布阵因为地势或军备等有所不同,在看见平津东郊的战略部图后,还是能立马知道这战略出自谁手。

苏芊尔从头到尾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报复。

司怀昀转世在了平津,她动不了司怀昀,就干脆让整个平津都不得安生,司怀昀如今作为平津太子,她不信她的报复落不到半分在司怀昀身上。

她不仅要把平津弄得乌烟瘴气,还要把喻皑创建的明渊帝国撕成破布一样的碎片。

她早就活够了,只要司怀昀能死,她什么都愿意做,所以这就是一场赴死的约。

很可惜的是,由于那邪魔从中作梗,两边谁也没死成。

“我真的很遗憾,”她站起身来,手指在司怀昀胸前划过,像是想象着用刀划开他的皮肉该会是怎样的一种快感,抿着唇笑道,“他怎么给你挡了这么一刀呢。”

“是啊,”司怀昀猛地抓住她的手指,眯眼道,“你怎么敢砍他这么一刀呢?”

苏芊尔觉得自己的手指被拉到几乎快断了,但是这点痛对她来说早就不算什么。于是她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下,没过一会儿司怀昀就放开了她。

苏芊尔阴桀地看着他,片刻后慢条斯理地按摩着自己的手指,将脱臼的骨节一个个接回去,弄了一片响。

她含笑道:“你当初要是在他面前这么护着他,他估计会开心疯了。”

她这些天发现,无论司怀昀查到了自己做了多丧心病狂的事,他都面无表情,根本就懒得再演出那副往常深情的样子。

这早在她意料之中。不过有趣的是,只要她一提起元北庭,司怀昀的表情几乎是立竿见影一样的出现变化。

就像现在这样。

司怀昀终于收敛起那副温润的样子,眉目都冷了:“我跟他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苏芊尔想起了什么事,阴晴不定地笑了一下:“我就是可怜,可怜他,也可怜我。”

司怀昀将要按耐不住的愤怒,手腕上的青筋暴起,冷然道:“你别想死,也别想逃。”

苏芊尔回看他,歪着头,她就算身陷囹圄仍然浓妆艳抹,不失半分颜色。她抿着红唇笑得狰狞:“陛下不陪我,我到黄泉路上怎么会心安。”

司怀昀突然起身,他身量修长,收敛了那副温文尔雅的嘴脸后,胁迫的模样令人感到可怖。

他沉沉注视着她,道:“你从来不敢知道当初苏家的人是怎么死的吧,如果只是斩首,那为什么他们都这样讳莫如深呢?”

苏芊尔猛地抬头瞪向他:“你什么意思!”

“我倒是记起来了。那天天气不太好,雪下的太大了,苏家那群金娇玉贵养出来的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囚衣,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全挤在一堆取暖。其实我也搞不懂,为什么非得活着一时半刻,毕竟他们马上就要死了。”他转而道,“我听说过,冷死的人是最痛苦的,可惜一直不得其解。所以我当时想了一个主意,反正都是些要死的人,玩玩也没什么。”

苏芊尔的脸色终于变了:“喻皑——你丧心病狂,狼心狗肺——”

司怀昀轻飘飘地看着她,有些无奈地笑:“你才反应过来?”

“我命人将他们分散开,他们没办法取暖,也不懂我要做什么。他们刚开始不停地发颤,看起来好像很痛苦,全身都开始发红,他们只能不停地挠,喊着痒喊着痛。到后来似乎又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开始发痴发狂,好像产生了一些臆想,还开始笑,我差点都要以为他们疯了。紧接着就昏了,但最后他们竟将衣裳都脱了,那场面,真是伤风败俗。”

苏芊尔好像也被他扔在了冰天雪地里,不得不蜷缩起来抖如筛糠,连呼吸都困难了。

好冷。

好冷。

那为什么要来向她诉冤?为什么不去报复这罪该万死的喻皑?!为什么不去折磨他!

司怀昀继续道:“听说不是有了天大的冤情,天上就会下雪吗?说的确实也没错,你们苏家灭族这事,可真是天大的一桩冤假错案。”

“我怎么会不清楚呢?”

苏芊尔嘶哑道:“他们会去找你的。”

司怀昀勾起嘴角:“是吗?不过活着都翻不起什么风浪,死了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要不说回你们苏家抄家的原因吧。从平乐十八年开始,我就在忍你们,尤其是你那位蠢到离谱的哥哥。要不是你们苏家只剩这么一个有用的男丁,还有个诸侯的名头,他都活不到福兴二年。”

“记得那封他写给你的信吗?上面写着什么,你应当记得比我清楚。”

苏芊尔自然记得,当时她的哥哥苏介给她寄了一封家书,信里尽是歌颂自己的丰功伟绩,直言如今百姓都是‘知大帅而不知陛下。’。他还曾经多次对自己暗讽,说喻皑太过懦弱,不堪为帝,俨然有想要取代的意思。

司怀昀轻蔑道:“当然了,我也并不认为他真有那个胆子造反。”

“但既然他这么喜欢想,我自然成全他。”

他想要捏造苏介造反的证据,那可太简单了,只需三言两语,反正苏介手上也没那么干净。至于军队,再找一个新的统领,不过死一个苏家罢了。

苏芊尔突兀地笑了一下,其实说是笑也不准确,总之是极其扭曲奇怪的声音。她阴恻恻道:“嗯哼?这确实很像陛下您能做出来的事,这点事都不足以表明您的丧心病狂,我听说那年邪魔出逃,您为他屠了一座城?就为掘地三尺将他找出来。”

“您要不猜猜,这笔帐,到底是记在谁的头上呢?不过他跟着陛下这么多年,恐怕也早就做下不少孽了,难不成还差那一星半点吗?反正十八层地狱下,也没有更深的炼狱了。”

司怀昀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冷声道:“这就不劳太后费心了。”

在司怀昀出门的那一霎那,苏芊尔笑着,如同幽灵低吟,如影随形:“喻皑——你活该千刀万剐泣血而死,你不死,我死也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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