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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芊玉手岁月催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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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风凡名属八大护法之一,政权巩固后就被元北庭派去镇守魔渊幽火边境。

这幽火边境从上古时期就没安定过,连续万年都被光荣列入与“鬼界十八层”“仙界诛仙台”“妖界冥森林”齐名的四大地狱之一。

他接到元北庭传信的时候正好端掉一窝小打小闹的造反团伙,随即便赶来了人间。

燕风凡的皮肤是黝黑的,而脸上却像教徒一般,以金粉画了几个三角形妆点在脸颊上,在阳光下泛着光。

燕风凡并不知道元北庭如今在哪里,不过到了人间总归不远。

追风也许是最近在元府呆闷了,主动提出要来接他入府,于是通知了大致方位后,此时就在路上等着他。

不远处是个衙门,那里面似乎在审理什么案子,大门敞开着让寻常百姓能够听证,总之是个看热闹的好地方。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案子,周围围了一圈人,人群之中议论纷纷。

左右也是无事,追风便仗着自己耳朵灵,看起这热闹来,弄清楚了原委。

平津其实早几年就废除了农奴制,农户若是自己没有田地,就可以租借地主的田地,每段时间交给地主一定量的地租,虽然还是改变不了劳多作少的结果,但比起以前好歹是多了份自由。

这一次的主角是个没转变过来观念的老地主,此时跪在地上,指责着他家农户竟敢私自逃跑,他把这东西花了好大力气抓回来教训一顿,这农户倒是消停了片刻。

不过日子一长,谁也忍受不了这种非打即骂的生活,于是这农户又跑了好几次,每次都没什么好结果。

最后不知道听哪个读了书的可怜他,跟他说不必要呆在这家地主这,这样强留不符合规定,于是便生了报官的想法。

坐在主位上的那位追风依稀记得,总不过也是自家主子胡天海地的一个狐朋狗友罢了,虽然是个纨绔公子样,倒是有几分贵家的骨气,十分有自己的原则。

身旁的主簿跟他说了这条之后,他便义正言辞地判了那个老地主的罪,风风火火地就把这案子给办了。

追风一看身旁的燕风凡,只见燕风凡这常年严肃的魔也听得认真,不禁一乐。

他们八大护法中有三个是不爱说话的。暗烈是杀手刺客,沉默寡言算是职业素养。所以大概寡言到脑子都锈掉了,没什么心眼,说什么都信,特别好玩。

再一个就是泰悟,那高个子大概是太魁梧了,脑子都分摊给发达的四肢去了,所以连语言组织都成问题。

泰悟在被主子收为护法之前是魔渊猎兽场上养的一把刀,虽然常年处在血腥暴虐的环境下,却有着极为忠厚老实的性格,任劳任怨的,让他帮什么忙都答应。后来俏童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倒是也填了不少乐趣。

最后就是燕风凡,此魔自魔渊大战后来的——当然俏童也是魔渊大战以后来的。他并不了解燕风凡是如何得了主子的青眼。

只是在后来才听说,他是自己来找主子的,直言要为主子效劳,并且跟元北庭过了几百招,被打得遍体鳞伤都一次次站起来。

元北庭倒是欣赏这股倔劲,便将他收入麾下。

没过多久,主子就对他委以重任,让燕风凡去镇守杂乱的魔渊幽火边境。

不过也有人说,他是因为不受主子信任才被发配到这么远的地方去,像他们几个护法谁不是自由自在不受束缚的,主子就嘱咐了他一个不要擅离驻扎地。

追风第一次见燕风凡他就不太爱说话,说的总是正经事,一板一眼的,看着也不会发火,跟块冰山一样。不过这种人逗起来倒是蛮有趣的。但是由于战力悬殊,他是没那个胆子。只见过主子那死不正经的去撩拨人家,把燕风凡逗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两人就这么听完了这件案子,追风看左右也没乐子可寻,这才说要带燕风凡进府。

燕风凡向来不苟言笑,于是只点了点头。

他跟着追风走了半会儿,突然前不搭调地问:“为什么刚才那个判官这么判那个案子?”

追风在人间呆久了倒是明白其中缘由,便跟他说了其中渊源。

可是燕风凡似乎并不认同这个答案:“那他们俩跟主仆关系有什么区别?农户还不是背叛了地主?为何还是地主是错的?”

追风解释:“他们并不算是主仆关系,而是算雇佣关系,雇佣是可以解除的——这么跟你说吧,假设我要娶一个姑娘,成婚那是你情我愿的事才能成,这会子人家不愿意,你总不能逼人家姑娘吧。”

这个例子举得很不恰当,而且十分“追风”,燕风凡不知道懂没懂,反正半天没吭声,追风生怕他混淆,又补了一句:“当然,主仆关系就不能随意解除了,人间的凡事都有个规矩,就像只有皇帝不要臣子的份,一旦示忠,事二主可是千古骂名。”

他们俩不能从正门进元府,但好歹也是魔族有头有脸的八大护法之二,躲过元府内部的巡查进到元北庭的院子还是轻而易举的。

他们来得不巧,这个时辰元北庭还没醒。

反正到了人间,自家主子的兴致全变成了吃喝玩乐,活脱儿出来一个废物。无事也是在晒太阳看闲书,倒是像要把这么多年该玩的补回来似的。

几个人默契地找了个清净不会打扰的地方,除去那些阴阳怪气的词大抵算得上一场叙旧,他们谈了一会儿后,就看见元北庭穿林拂叶地找过来了。

元北庭也不知道在这呆了多久,几个人来不及回想自己又说了什么坏话——自然,凭元北庭的耳力,只要他们还在这个院子里就没有他听不到的。他们敢说也就仗着元北庭没什么架子,不在意这些罢了。

元北庭坐在不远处的树枝上,手里拿着燕风凡带来的东西翻看,长长的卷轴盖过他的腿落到了地上,微微皱起了眉头:“近些年来还只是这么些小打小闹吗?”

燕风凡道:“向来如此。”

元北庭是夺权称帝的,他并不宽恕那些曾经与他对立的人。

所以这些年总有所谓旧部大大小小的起义,要求重返旧朝,要不就容许旧朝人能够进入魔渊城中。

元北庭刚开始还管过,但是到后来实在是琐碎繁杂,就全权交给了燕风凡去维持边疆和平。

元北庭没从这里面看出点什么其他的,燕风凡又取出另一本:“不过听主子的说法,如今那巫童母蛊引起了人间大战,属下左思右想倒是只有这么一个怀疑的人选。”

元北庭从树枝上跳下来,随手将那卷展开的卷轴递给了燕风凡,接过新卷轴,还没翻开,便勾唇一笑:“赤庸吗?”

燕风凡低头收拾着被展开的卷轴没说话,算是默认。

这其实很好猜,魔界是以人间怨念维持魔气永恒的,怨气都由鬼界流向魔渊巨渊中。

赤庸作为上代渊主,此时人间突然爆发杀戮频繁的大战,况且明渊每次的战争都做得很绝,所过之处一条狗也不会留下,导致怨念急升。

若是有人在外面刻意引导魔气流向,赤庸就可以借此冲破封印。

不过赤庸这些年都被困在魔渊幽火附近寸步难移,却能在人间把手伸这么长。想来是身边有人为他卖命。

元北庭合上书卷,笑:“他身边倒是有条好狗。我听说巫童母蛊不受封印的影响,若是让他得了巫童母蛊,想要在人间做一些事,也不是毫不可能的。”

寒冬时分,天边飘下絮絮的雪花,落在他乌黑的发上,只是稍微动了一下,雪花便顺着头发滑下去,与身上雪白的袍子相融。

那一双凤眼噙着些许无所谓的懒,下颌清晰,他的脖颈很细,底下看起来应该是一身厚重,但此时却莫名其妙的看起来十分轻逸,好像两三步就能随风飞走一样。

合好的八苦轻轻敲击着指间,无意间错开,顺着指根下去敲到指缝,他低声道:

“兴许这病,是该好了。”

东郊不似夭北那般冰天雪地,不过此时也是霜寒袭人。帐中点了一盏床头灯,不知是不是有飞蛾在扑火,弄得烛火隐隐烁烁,很快就把司怀昀给晃醒了。

司怀昀察觉到有些异样,下意识去摸手腕的印记,发现手腕处竟然在微微发烫,闪着点点的光。

他沉下眸来,问:“元北庭来过吗?”

烛光背面的地方显出一个人形来,是百里落天:“属下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似乎有其他人。”

东郊的平津驻扎地往来有哨兵走动巡查,此时天色昏暗,到了深处几乎不见五指。司怀昀低声吩咐了几句,便转身不见人影。

几公里之外,两队人靠着符号和标记终于碰面,来的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为了显出诚意,在见到来人时便摘了下来,跟那一身鲜明的雪白成了刺眼的比较。

夜晚能悄无声息地吞噬掉许多,包括深处的人声。

那黑袍人交出一件东西,兴许是个信物,白缎人接过后看了几眼,果然如同主人所说的,跟着黑袍人走了。

苏芊尔此时就随驾在东郊的明渊驻地,这附近有一家官府,本来也是个比芝麻大不了多少的官,如今幸得陛下和太后临幸,称得上一句蓬荜生辉了。

夜半已然三更,这平津和明渊交错的东郊暗潮汹涌。

那向来注意保养的太后,此时盛装坐在厅下,她静默着,面前的镜子倒映着她的模样,像一座冷然精致的雕像。

良久,她才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此时,大门处传来吱呀一声。

——来了。

她似有些惆怅,轻声念道:“朝珠玉露轻颦笑,梅花三落青绿腰。”

烛火微微摇晃,她的影子在地面上跳动。来人走近,两块影子在脚步声中缓缓交融,直到一道虚影一般的银光闪过,鲜红的血像是粘稠的烂泥,被涂抹在地上,浸染了交融的影。

元北庭看见这个女人的瞬间愣了神,以至于女人掏刀的时候他竟然没反应过来。

很快,他的身体就自己做出了反应,他一把推开苏芊尔,周身一瞬魔气缠绕,而他眉间那抹血红的印记瞬间被触发,与魔气纠缠着,却是欲盖弥彰。

剧毒!

苏芊尔的目光有一瞬的呆滞,随即便定在了那个血红的眉间印上。手中的刀刃叮啷落地,她被那些魔气刮伤,网一样的豁口,鲜血淋漓。

她突然就笑了:“罪奴印……是罪奴印……”

元北庭似乎突然被三个字烫着了,他惶惶然试图遮住额上的印记,眉睫微颤,像是见不得光。

他手中八苦扇分离,挡住了所有的出路,像是张牙舞爪试图掩护伤口的猛禽,色厉内荏一般。

他的目光被击碎过后终于落在了苏芊尔的身上,他已经失态,索性也不再伪装:“既然看见了罪奴印,就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苏芊尔好像疯了,她喃喃着自说自话:“孽缘……孽缘,你这……”她一下抬头,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元北庭,一字一句地,恨不得咬碎了,“阴魂不散的邪魔。”

元北庭的眼里闪着红光,里面是遮挡不住的杀意:“是孽,但不是缘。”他将苏芊尔拿来会面的信物——一支雕琢着梅花的簪子,扔在了苏芊尔面前,“而是我刻意制造的因果。”

那簪子做工极为细腻,梅瓣是用宝石雕琢而成,那流苏是一个个扣上去的环,底下精心打磨,垂挂着青翠的翡翠。

元北庭看着发簪那散落的流苏,笑:“你还想靠这些东西来见他么……”他摸了摸胸口的伤,还有一手的粘腻,突然顿觉嘲讽,“苏芊尔,你也得看看自己究竟凭什么。”

“我凭什么……你问我,我凭什么……”苏芊尔抬首,嫣然一笑,“没关系,杀你也行,杀你更好……”

元北庭好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就你?杀我?”

也许之前还有要探寻真相的心思,元北庭如今发现自己没那么多耐心,他一见到苏芊尔,只想让她死个干净,一了百了。

他手掌一翻,那八苦扇登时散开,每一根扇骨都是最为锋利的利刃,反光的冷光闪着寒意,突然,旁边传来一声哀嚎一样的啼哭。

一个男人跑过来护住苏芊尔,他的手试图遮挡住苏芊尔,脸上泪痕纵横,一双眼睛还倔强却难掩害怕地瞪着元北庭,色厉内荏地大叫:“不许伤害朕的母后!”

原本还杀气铮然的八苦扇那一瞬间似乎被平息了。

元北庭看着面前这个人,一举一动分明是稚气未脱的样子。

明渊国如今的皇帝瑞慈帝,居然是个傻子!

他登时大怒:“苏芊尔,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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