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陈姐优雅推门进来，另一只手腕上挽着包，见到江渺时朝他眨了眨右眼，江渺从收银台后面探出脑袋跟她挥手打招呼，“早上好啊陈姐。”

江渺强行提起精神，晃了晃脑袋，他昨晚和朝禾聊到半夜，睡了不足四个小时，现在脑子里就像被浆糊黏住，思考反应能力都跟不上了，晕乎乎的。

“怎么？昨晚没睡好？”陈姐把包搁在旁边桌上，瞧见江渺蔫吧的样子，凑近他抬手捧住江渺的脸上下左右转动着问他，“看你这小脸憔悴的，哎呦呦，还有这黑眼圈，啧！一点都不懂得保养。”

“是有点。”江渺还是不适应被人触碰，后退从她手里挣脱出来，说完，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一个大男人，保养脸做什么？”

“该休息的时候就要好好休息，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这样，一点不把身体放在心上。”陈姐从包里掏出两袋咖啡丢给他，“喝点儿，提提神，看着萎靡不振的，影响咱们店的整体面貌。”

“谢了。”江渺拿起咖啡站起来，朝陈姐扬了扬手，转身进了后面操作间冲咖啡。

整个人仿佛没有骨头似的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李叔看了他一眼，似乎早已习惯检江渺这个样子，“啧，怎么又熬夜了？”

“热水在那，店里只有一次性杯子，在那边那个柜子里，打开就能看见。”李叔头也不抬专注手中的事，但把江渺想问问题的答案都说了。

江渺脑子晕，愣愣点了两下头，咖啡味浓郁，才冲开，苦涩的味道就把操作间里久聚不散的甜腻味压下去，碰撞在一起的味道还挺好闻，对他一个不太喜欢甜腻味道的人来说是这样 。

江渺身上还穿着工作服，袖子被摞到手肘处，露出冷白有力的小臂，一米八几的个子拿着杯子站在门口斜靠着有一搭没一搭和李叔说话，陈姐的笑声从前面传来，江渺一听她那高兴的笑声就知道她又在和她的好姐妹打电话。

三月开春，街道上去年只剩下荒枝的树上渐渐抽出新芽，骄阳透过玻璃窗洒进店内，江渺身上穿着一件薄衬衫，在阳光下看着身形略有些单薄，远看朦胧似梦中之人。

手肘杵在桌面上，面前放着的杯子里咖啡热气在光线中股股向上延伸，翘着的腿随意的动着，陈姐来的匆匆去的匆匆，在店里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接到姐妹邀约逛街去了。

走的时候还不忘和他俩拜拜，“你们俩好好看着店，我去逛街了！”

江渺看着陈姐脚下踩着近手掌长的高跟鞋还能走的稳稳当当不带一点停顿的，江渺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陈姐那双鞋子走出去，内心感慨道:好厉害！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江渺过去拿起一看，上面发信息的人是朝禾，江渺打开手机一看，

朝禾:【我看到你的ip属地也在江宁，刚巧我也是，要见一面吗？】

江渺想了想，刚好他明天休息，见一面也没坏处，可以见一见，然后回他，

江九:【可以，我明天有时间，地址你定吧。】

朝禾:【好。】

江渺看着手机上的地址，仰头看着前面的店，应该是这里没错了。他走进去就看到角落位置坐着的朝禾前面摆着电脑，神情专注的看着电脑，江渺走到他面前，屈指敲了敲桌子，朝禾听到声响动作一停，抬头看着站在桌前的人。

江渺拉开他对面椅子坐下，“我是江九。”

“你......我们见过！”朝禾看着那张脸，在脑子里忽然想起来他见过这张脸，去年在一家甜品店他见过江九。

“见过 。”江渺点头，他不仅一次见过朝禾。

“你好，我是朝禾。”朝禾自我介绍，说着，他招来服务员，“不知道你的口味，你看看喝点什么？”

“卡布奇诺。”江渺对服务员说。

“你......”朝禾关了电脑，看着他对面这个看起来比他小不少的青年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江渺被他看的莫名其妙，以为是他形象乱了，“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今天两天见面并不是为了工作上的事，只是都在一个城市，简单的面基而已。

“想说什么直接说，磨磨唧唧的我也猜不出你想说什么。”江渺的卡布奇诺好了，服务员上的时候他说了句谢谢，而后视线又落在对面的朝禾身上。

“觉得我不靠谱？”江渺后仰着靠着椅背，坐姿放松慵懒。

“没有。”朝禾摇头，“就是有点没反应过来，没想到我的老板会是个看着没高中毕业的学生。”

再一次因为脸被误以为还小的江渺眼尾扬起，笑出了声，“你不是第一个这么以为的人，我看过你的简历，我只比你小几个月。”

朝禾一惊，现在互联网发展迅速，他觉得江九凭借这张脸也能在网上很吃香，不仅想，他也问了，江渺给的回答是他不喜欢露面，一心只想做自己喜欢的。

“对了，这是这段时间签到的一些人，我大概猜到你想往哪些方面发展，所以把手里签约的人做了分类，你看看。”朝禾打开电脑操作了一番，然后把电脑推到江渺面前，江渺翻看了一下给予肯定，“不错。”

“对了，我记得你简介上写的专业是游戏设计，毕业之后有从事过这方面的工作吗？”

江渺才说完，就看到朝禾瞬间颓废下来，他动了动嘴，低垂着眼眸，“有，没毕业的时候就和同学试着创业，想着要做一款游戏出来，不过后面失败了，欠了一屁股债，后来毕业出来社会也找过类似游戏公司，不是做的毫无水花就是简历拒投，后来就只想着找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

“学游戏设计要学三维建模吗？”江渺抬头。

“有。”

“你的这方面如何？”

“中规中矩，算不上好，但也没差到不忍直视。”朝禾双手握住杯子，低着头回答。

还得练练，江渺在心里说。

“如果我用文字给你描绘场景及人物，你能做到几分像？”江渺俨然一副老师问学生作业能做对多少的样子，“能达到五成像吗？”

他没想过解雇他，只是想看看朝禾适不适合往他曾经从事的那方面发展，如果行，那非常好，不行，他就只能继续负责联系客户和管理人员这方面的相关事务。

“应该可以。”朝禾硬着头皮回答，江九的意思他听得懂，但他其实没在动画公司待过，他也不清楚自己这方面的水平。

“别紧张，不会可以学，我就是这个专业毕业的，现在不还是在甜品店上班。”

“再过段时间，等资金差不多了，就去盘门店。”江渺拿起吸管搅了搅，游戏方面他不是不想涉猎，但就像朝禾说的，游戏这东西，费时费力不说，有可能投入了大量资金，到最后一点水花都打不起来，太冒险了，他没把游戏归纳进想要发展的行业里，他赌不起。

而且这个世界的二次元行业发展确实比不上他那个世界，再结合他的职业来看，这不是正好给了他可乘之机。

两人聊了一个下午，最后还是一起吃了顿饭才各自回家，朝禾手下人多了，他也就不用天天忙的不可开交。

朝禾管理的这个账号就像是一个平台，专门给手下签的人提供单价略高单子，然后再从这些单子中抽取相应的佣金，收入还算可观。

而且对签人也有了一套规则，不是什么人都往里签，还是有一定筛选条件的。

江渺终于看完了朝禾给他发的上个月汇总，用力眨了眨酸涩胀痛的眼睛，端起已经凉掉的咖啡猛灌了一口，长时间盯着电脑，脖颈也有些难受。

他推开椅子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抬手拉开窗帘，外面已经全黑了，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江宁市靠近江水的那一片夜景。

这个角度看不到陆绥住的鸢澜那一块，他们之间的角度是偏后斜着的，江渺光着脚在落地窗前悠悠地来回走动，低头看着手里拿着手机。

最近忙着创业，把陆绥和宋怀礼抛之脑后了，也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现在发展成什么样了？

反正这两人之间的矛盾是调和不了了，他既然选择了帮陆绥，那就只能尽量让陆绥避开小说里经历的那些事，宋怀礼...同样能避则避吧，对上总归没好处。

对了，还有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世，等什么时候身体稳定下来，他得去一趟江城。

依照之前的变化规律来看，他最近这段时间可能会变回猫身，得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江渺站在窗前想了很久，忽然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对面接的很快，江渺看着璀璨夺目的霓虹夜景，说话的声音有些轻，“朝禾，明天有时间吗？”

对面应该还在忙，能听到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听到江渺的话，那边的键盘声响没了，手机里传来朝禾的声音，“有。”

他什么时候都有时间，现在他唯一的工作就是代管江渺的账号和管理手下的人，其实都不算忙，就是这些事有点费眼睛。

江渺手抚上玻璃，屈指轻轻敲着，“明天去把门面盘下。”

他想好了，为了避免他变猫后朝禾联系不上他，他只能先把工作室盘下来，再把一切交由朝禾管理，这么些天，朝禾的能力他有目共睹，确实不错，可以放心交给他。

对面愣了一瞬，久久才听到回答，“好。”

工作室直接买下是不成的，他现在手上的确有可周转的资金，但他还得发工资啊，一次性甩出去，到时候他拿什么给那些人发工资，只能先租他三五个月，后面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