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资金有限，两人选了半天才终于定下来。

位置不算好，但好在交通方便，把租金一刷，江渺看着银行卡里所剩余额，忍不住肉疼。

他们预先交了半年的租金，江渺想好了，这里这是个暂且落脚的地方，后面发展起来，需要的地方不小，这里远远不够，而且他们签的人来自五湖四海，根本聚不到一块来。

这点他倒也不担心，但他需要一些能力较强的动画师和3D角色设计师，这些人才是真正需要工作室的，其他的作者画手用网络就能解决一切。

工作室是一栋楼的五楼，江渺盘了一整层，合同刚签完就火速找了装修，等全部装修完还得等一个月左右。

装修队询问了江渺的意见，但江渺对装修没要求，把担子撂给朝禾，让他去和装修的交流，江渺整个人看着没什么精神，恹恹无力的。

除了刷卡时动一下，其他时间都在旁边，直到两人下楼到了室外，朝禾迟疑地看了他几眼，“身体不舒服？”

江渺不太想张嘴说话，他现在只觉得张嘴说话都费力，只是轻轻摇摇头，就是突然之间提不起精神，只觉疲惫。

本来想着结束之后和朝禾一起吃顿饭，但现在他只觉疲惫，只想下个瞬间就躺在床上。

江渺深吸了一口气，说话的声中还带着无力的颤音，“后续你盯着，有什么需要直接发信息给我，熬夜没休息好，先走了。”

朝禾听他这么说，抿唇点头，“好。”

江渺离开后打车径直回家，他心里隐隐约约猜测到或许自己又快变成猫了，但这次他并没感受到灼热感，仅是感觉疲倦与无力。

江渺回到家一言不发钻进卧室倒在床上，这种感觉就像灵魂从身体里剥离出来，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就连最简单的动动手指这样的动作他都做不到。

他快要溺死在这陌生的感觉里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睡过去的，再睁眼，窗外天光大亮，江渺受不住刺眼亮光，伸手挡住眼睛缓了好久。

床上被子没动过，他就穿着昨天的衣服这样躺了一夜，江渺抬高手看着，五指分明，他还是人，没变成猫。

江渺吐了口气，手撑着床直起身坐在床上发呆，连鞋子都没脱，江渺看着悬在床边的脚上穿着的鞋子，一觉醒来，疲惫无力已经消失了，脑子里空空的。

抬手搓了把脸从床上下来，从衣柜里翻出衣服，脱了鞋子抓了两把头发进了浴室，没多久，淅淅沥沥的水声中偶尔传来两声哼唱。

江渺头上盖着毛巾从浴室出来，先拿起丢在床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了，他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一手拿着手机回复信息。

昨天他怕突然变猫，在回来的车上就和陈姐请过假，只是这次居然没变猫，江渺收拾好，在家里随便弄了点吃的就出门上班去了。

恰巧路过一家奶茶店，江渺砸吧砸吧嘴，觉得嘴里太淡，于是进去买了一杯奶茶，由于吃不了太甜 他只要了三分甜的，顺便给陈姐和李叔各带了一杯。

到店里时，李叔正在吃饭，陈姐支着下巴玩手机，瞧见踏门进来的江渺一顿，“不是生病请假了？怎么来了？”

江渺把提着的奶茶放桌上，在李叔旁边的椅子坐下，“哦，发烧，吃了药躺了一早上就好了。”

陈姐拿着手机从收银台后面过来坐在另一边，熟稔的拿起奶茶，把吸管一插，吸了一口，“年轻人，身体不行啊，容易生病。”

“没事别天天待在家里，出去走走散心，锻炼锻炼，身体好才是最重要的。”

“知道了知道了，回去之后我就开始锻炼身体，每天绕着楼下公园跑十圈！”江渺能怎么说，只能笑着应答，总不能说他是妖怪吧？

朝禾知道他在这里上班后偶尔会来这里，江渺向他们介绍说朝禾是他朋友，一来二去，竟然也熟络起来。

朝禾每次来都会要一份甜品和一盒酸奶，在小桌上坐下拿出电脑工作。

“对了，小禾是做什么工作的？”李叔脱掉手上的手套，把手洗掉，抽了两张桌上的纸擦手。

江渺坐在收银台后面看他私人账号里的信息，朝禾待人温和，与人说话时脸上总会带着笑，“哦，我是从事互联网这方面的。”

李叔瞅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字，他也看不懂，店里现在没人，他也就在旁边坐下，看他使用电脑工作。

中间，朝禾手机响了，他的手机就在手边倒放着，他拿起一看，是装修公司的，对李叔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李叔看着电脑上的字只觉得眼花，然后拿出手机刷起视频来。

朝禾出去的时候江渺抬了下头，看他在门外接电话，他支着脑袋回信息。

私人账号里涉及范围比较广，里面的类型也比较麻烦，江渺就没交给朝禾管。

江渺翻看，手随意点进去一条，里面的消息很简洁，【电影宣传海报，工程量较大，20万-30万。】

江渺正要点退出的手指顿住，给这么多！他现在最缺钱了，他是真的动心了，但最近有可能变猫，他又只能生生忍住。

江渺回了一句，【时间上有要求吗？】

对面回的很快，【三到五个月之间。】

三到五个月之间，江渺算了算，他就算变成了猫顶多也就两三个月就会变回人，好像能接，但保险起见，他还是问了对方，【能问问要什么要求吗？】

【篇幅较大，人物多，注重细节。】

抠细节，他保证不了能否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于是他截了图发给朝禾，让他看看他签的画师里边有没有人能接的。

朝禾回的很快，他说没人接，这种大金额的风险太大，要是做的不合单主心意，吃亏的也只是画师，所以问了一圈下来没人敢接。

可江渺不太想放弃，思索了几分钟，他最终还是接下了。

对方说要求方面见面详谈。居然还要见面，这种东西不是手机联系就行？再不济直接打电话，见面...这得是个有多少要求的单子？江渺有那么一瞬间后悔了，他不想到处跑，不过看到对方发的地址，他又支楞起来了。

就在江宁市，两方经过商讨，把时间定在了这周周六，也就是两天后。

到了那天，江渺早上去店里上班，下午请了假，乘地铁到了对方说的那个地方，是一家挺有名气的咖啡馆，店里一共三层，一层点单，还放着很多小桌子椅子，随处可见的玩偶手办，方便堂食以及拍照打卡，二楼三楼都是单间小包厢。

他和服务员简单说明一下，把单主发在手机上的包厢号给服务员看，之后由服务员带着上楼到了包厢。

“就是这，先生有需要的可以扫码下单，会有人专门送上来。”服务员说完，江渺道了句谢，然后推门而入。

里面已经有人了，是个看着和陈姐年龄差不多的妇女，一头波浪卷发，衣着精致，一丝不苟，对方也发现了他，江渺率先开口，“你好，我是江九。”

除了陈姐李叔和朝禾之外，他对外使用的一直都是假名，江渺走近，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女生上下打量了他片刻忽然道:“我姓林，是个导演。”

“林导。”江渺笑着打招呼。

“可能要聊很久，先点喝的吧。”林导撩了一把垂在耳边的头发，她用手机扫了摆在桌上的码，“你喝点什么？”

“咖啡就行。”

点完，林导放下手机，手肘支在桌上双手交叉，“我是个细节控，找到你是因为圈里朋友推荐，他说你的画的把控不错，有自己的想法和小构思。”

林导拿起放在一旁的电脑打开，江渺正对着她，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过了一会儿电脑被推过来，江渺伸手去接，“这上面有一些我的想法和要求，你可以先看看，到时候在再确定接不接。”

电脑上罗列着一条条要求，江渺一条一条看下去，单凭要求他就看了近半小时，后面还有想法。

江渺打心里佩服，不愧是导演，什么都要做精做细，江渺全都看完，把电脑还回去。

她的要求和想法总结下来就是既有有传统美学，又要兼顾大胆创新，还得加入一些传统文化，大致看下来江渺脑子里已经有了框架。

“能接。”江渺肯定道，“不过我们也有规定，需先交百分之二十的定金，交稿之后再把剩下的结清。”

“出稿之后有三次修改机会，不过只接受小范围或细节的修改。”

林导点头，“没问题。”

“我会把大致故事线发你，但不会给你发任何剧照，我想要的是水墨风格，重点突出人物特色，人物需要你自己凭借故事主线来想象，我看过你的画，个人风格强烈，在我要求范围之内，你可以随意创作。”

听着她说的，江渺默默在心里记下，期间，江渺也提出了一些意见，两人一直聊到半晚才敲定下来，价格也最终商定下来，二十八万。

结束后，江渺拿到了百分之二十的定金，回家的路上，江渺在手机上搜了很多水墨风格的画来参考，他画过很多类型的画，但水墨风格的还没尝试过。

这是一幅仙侠电影宣传海报，修仙类型就得和历史挂钩，人物衣服住所都得体现出来。

趁着还没有要变猫的预感，江渺只能把时间充分利用起来，白天上班店里没人的时间他就读林导发过来的剧本，从中提炼出关键，晚上回家就是参考文献和水墨画。

看得多了，忍不住上手尝试，水墨风格重点突出的意境，江渺总是把控不好，每次结束后都觉得差点什么。

不信邪的尝试了几次，他放弃死磕了，留出时间给自己缓缓，让自己好好想想。

这天正好调休，闷在家里也想不出来，江渺索性跑去博物馆找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