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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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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松砚醒来的时候,林庚就站在床边,满脸复杂地看着他。

楚松砚将胳膊从被子下伸出来,随着被子压紧的边缘被挣脱开,凉风吹进来,楚松砚这才感觉到身上正布着的那层热汗,还有股难闻的酒精发酵味。

“…..麻烦你了,林庚。”楚松砚撑起身,声音很哑:“我也没想到会突然发烧,还以为能撑两天呢。”

林庚却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不麻烦,就是当时可哪都找不着你,你还没拿手机,给我吓着了,你回旅馆怎么不提前……..算了。”

看着楚松砚虚弱的模样,任何诘问都说不出来,只能堪堪止住。

“下次记得说一声。”

林庚弯下腰,拿起重新热好的梨汤,准备喂给楚松砚,但当他用勺子舀好一勺汤时,却看见楚松砚呆愣愣地盯着自己。

“烧傻了?”林庚在他面前摆摆手。

“……..”

楚松砚垂下眼睫,“….没。”

稍加停顿,楚松砚又低声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二十分钟前吧。”林庚看了眼手机。

“我睡了多久了?”楚松砚又问。

林庚怪异地看他一眼,说:“两个多小时吧,我在外面找你找了两个小时…….”

“这样啊。”楚松砚轻声说着,一边挣脱开身上裹着的被子,从床头抽了几张纸巾,动作缓慢地擦掉身上的涔涔汗液。

林庚看着他的动作,又将梨汤往前递,“你先喝点儿梨汤吧,一天没吃东西,胃受不住。”

“不饿就没吃。”楚松砚摇着头,说:“我现在身上热得很,不想喝梨汤,你给我拿瓶冰水吧,就在那边。”

他抬手朝一个角落指。

“刚退烧怎么能喝冰水呢。”林庚颇为头疼。

楚松砚盯着他,不说话。

林庚放下梨汤,走到角落里捡起瓶冻出冰碴儿的矿泉水,而后谨慎地、小心翼翼地倒了小半勺冰水,再把这小半勺混进梨汤里。

“咱俩各退半步,我让你喝混了冰水的梨汤行不行?”林庚弓着腰,像正在哄年幼帝王的小太监,语速放得极缓。

楚松砚沉默两秒,伸手接过梨汤,低头抿了两口。

林庚也拿他没辙,只能掏出刚买的温度计,为他测量了□□温。

三十七度八。

温度降下来了,但还有些低烧。

林庚将视线从体温计上挪开,就看见楚松砚已经重新躺回了被窝里,将整个脑袋都埋进去,只有几撮头发在外面露着。

“接着睡觉了?”林庚小声问。

“嗯。”楚松砚声音闷闷的:“你先走吧。”

林庚说:“那我明天早上的时候再过来,一会儿你要是醒了,就给小李发信息,让她帮你把梨汤重新热一遍,或者你想喝什么鸡汤、鸭汤、鹅汤的,也直接跟她说就行。”

“知道了。”楚松砚应声。

林庚无奈地笑笑,就转身走了。

只有在楚松砚生病的时候,林庚才能意识到,他比自己小很多,更需要人照顾。

但楚松砚总是抗拒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

他能接受的,只有点到为止、举手之劳。

楚松砚昏昏沉沉地睡去,但大脑却像是脱离了昏睡的□□,始终无比地清醒,这也导致,楚松砚甚至能够清楚地感知到,他鼻息间那股香水味再次变浓了、变近了。

“……..顾予岑。”

楚松砚下意识地喃喃着。

顾予岑抬眼看他的脸。

没睁眼,还睡着。

这是梦见他了?

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梦,顾予岑心底想着,手上动作却没停,他用湿纸巾把楚松砚的身体擦了一遍,然后又颇有耐心地涂上酒精。

之后,裹毛毯,裹被子。

但这次他裹得更紧了些,导致楚松砚呼吸有些困难,最后,甚至硬生生被这种窒息感给逼醒。

楚松砚颤动着眼睫,缓缓睁开眼——

两人直接对上视线。

顾予岑嘴里还咬着根棒棒糖,糖棍被他咬出明显的凹痕,看见楚松砚睁开眼,他挑挑眉头,没说话。

“…..你怎么进来的。”楚松砚哑着嗓子问。

顾予岑不理他,接着塞被角。

楚松砚又问:“你是要闷死我吗。”

顾予岑嗤笑了声,没好气道:“顶多就闷你两秒解解气,放心吧,闷不死,我可不想在身上背条人命,好日子还没过几年呢。”

楚松砚扯扯唇角,接着问:“你把我弄回房间的?”

“没,可能是哪个捡垃圾的把你从窗户扔进来的吧,我就是个偷你钥匙的,进来也只是准备把你那些代言品都给偷走,放到二手平台上卖一波,挣点儿钱来养小老婆。”顾予岑终于塞好被角,收回手,把嘴里咬着的糖棍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就拍拍手,准备走了。

楚松砚想伸手抓住他,但顾予岑将被褥裹得太紧,他根本挣脱不开,只能出声叫:“顾予岑。”

楚松砚的声音格外虚弱。

顾予岑扭头看他,“干什么?”

楚松砚说:“……..我饿了。”

顾予岑语塞两秒,“林庚电话号多少,我让他过来给你整点儿吃的,刚才他在这儿你怎么不说?”

楚松砚却像从这句话中捕捉出了某个关键点,低声反问道:“你是看见他过来了,才走的吗?”

“不是,我是看见他走了,我才摸进来偷东西的。”顾予岑斜睨着他,继续说:“你再吵,我就毁尸灭迹了。”

楚松砚故意和他唱反调,声音低沉道:“你担心我。”

顾予岑心底一阵烦躁,连带着眉头也皱了起来,他返回到床边,垂眼看着楚松砚,“你就爱这么自作多情。”

“嗯。”楚松砚笑着应声。

顾予岑看着他良久。

他不明白楚松砚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楚松砚就像是一副扑克牌,每张牌代表着一种情绪,而顾予岑就是个被毒坏眼睛的瞎子,他在牌堆里小心翼翼地捡起一张牌,期望是张王牌,但他自己看不见,只能根据别人的表现来猜测这张牌的牌面。

如果……..没有林禹就好了。

他们就能依旧像以前一样,全凭临时起意,想快活时,就死缠烂打地与对方纠缠,想清静时,就铁面无私地将对方驱逐。

可惜有了林禹在其中隔着,一切都没法再那么随意。

缓缓的,顾予岑伸出手,用指腹重重地压住楚松砚的下唇。

但其实……..

就算有林禹隔在中间,他们依旧可以……

当然,这种话没法放到明面上说。

也没人想直截了当地挑明,那样太无趣了。

顾予岑慢慢蹲下身,放低姿态,直到视线高度与楚松砚双眸平齐,他才用胳膊撑着膝盖,缓缓道:“你不想让我走,那你想让我留在这儿干什么?看护你这个病号吗?”

“我是演员,不是护工。”顾予岑略显讽刺地说。

楚松砚终于将胳膊从被褥下挣脱出来,他慢吞吞地,用手指去触碰顾予岑的脸,却被顾予岑毫不犹豫地躲过。

楚松砚眨了下眼,又将手指向下移动,勾住顾予岑的衣袖。

或许是他的动作实在太慢,像个临终想要托孤的绝症患者,顾予岑竟就这么任由他勾住自己,没再躲避,只不过看着他的眼神变了变,像是带了些怜悯的意味。

因为生病了,所以就故意在他面前放低姿态,甚至是讨好他,顾予岑想笑。

楚松砚说:“陪我待一会儿吧,房间里太闷,我一个人待着无聊。”

“一个人无聊?”顾予岑开始翻旧账,“那昨晚楚哥是怎么想的,明明按照约定,我每晚都过来跟你一起研究剧本,怎么昨天就突然像死了一样,装听不见敲门声。”

“昨晚是有别人陪着楚哥吗?”

楚松砚闭了闭眼,说:“昨晚我就有点儿发烧,原本准备躺一会儿,结果就睡着了。”

“啊,那是我错怪你了?”顾予岑阴阳怪气的,摆明是没信。

楚松砚却好脾气道:“是我错了,对不起。”

顾予岑哂笑出声,“没诚意。”

“怎么算有诚意?”楚松砚问。

顾予岑说:“你自己想。”

楚松砚小幅度地扯扯他的衣袖,说:“那你也把我关到门外一次。”

“然后就扯平了?”顾予岑瞬间了然他的意思,往下接了一句。

“你想得太美了,哥。”顾予岑推开楚松砚的手,慢悠悠道:“我在这儿陪着你也行,总得有点儿正规理由吧,我不当护工,也不当保姆。”

“你要什么。”楚松砚问。

顾予岑嘴角的笑容渐渐扩大,楚松砚几乎条件反射地猜测到他要说出什么天理难容的话。

果不其然,顾予岑拉长尾音,一字一顿道:“哥,我晚上也睡不好,你哄哄我,陪我睡一晚吧。”

不待楚松砚回应,顾予岑便率先哼笑一声,改口道:“要是以前,我肯定就这么说了,但现在感觉没什么意思,这样吧,我陪你待着,你跟我对对剧本,早点儿把后面的东西给顺下来,早点儿杀青,我也好给自己放个假,回家陪陪爸妈。”

陪爸妈?

这真不像是顾予岑能说出来的。

楚松砚沉默两秒,便应下:“你定个闹钟吧,我躺十分钟就起来对戏。”

“说得像我压榨病号一样。”顾予岑说。

但很明显,他的语气也温和了不少,甚至也不再躲避楚松砚的靠近。两人就这样,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蹲在床边,顾予岑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磨蹭着楚松砚的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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