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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救声在这漆黑的夜里惊醒了一大群人,接二连三的灯火亮起,周围的人都往声音的来源方向赶去。
第一批刚到的人推开房门就看到一地狼藉,卷倒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血,肩膀上的箭触目惊心。旁边靠在墙角的法长老手里紧紧握着木棍,直接晕死了过去。
“有人闯部落!警戒!警戒!”
部落最中心的柯长仪也被这声音惊醒,睡眠很浅的星茶先一步变回了老虎形态,装作朦朦胧胧的样子问:“怎么了?”
“应该是螣蛇族的人闯了进来,星星,我们先去看看。”
说来也奇怪,螣蛇一族的目标分明就是他这个部落领主,为什么动乱是从另外一头传过来的?
一人一虎快速下床,推门赶到现场,卷的屋里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隼披着兽皮站在门口等他。
“怎么回事?”
“法长老夜半找卷商量饮海官道的事,没想到螣蛇族兽人突袭,卷肩膀受伤但是没有生命危险,法长老昏迷不醒。”
隼把已知信息整理出来,语言简练且迅速,柯长仪立刻判断出事情有哪里不对劲。
“按理说如果他们潜入部落,我们不会没有察觉,今晚上巡逻的是哪一队?”
隼:“七队,领头人是法长老的儿子。”
柯长仪了然,难怪这大晚上的法长老不睡觉到处乱走,原来是今晚儿子当值。
星茶:“先让他们别围在这里,好好排查部落里所有能藏人的地方。”
“好的。”
柯长仪和星茶进了卷的屋子,为了方便隼已经命令医官直接把受伤的卷搬到了他自己的床上,为他包扎好伤口,法长老则是被他的儿女带回家照顾。
此时卷的屋子依旧凌乱不堪,隼特意没让人收拾目的就是为了方便柯长仪过来探查。
“柯长仪,这里。”
柯长仪的注意力还在卷身上,就听到旁边的星茶在叫他,柯长仪走过去。
“他当时应该就是站在这里被袭击,倒下然后砸到了这个架子上。”
木架子靠在墙上,仔细观察不难看出中间有被砸断的凹陷,再加上周围并没有什么庞然大物倒地,所以能判断的出来卷应该是遭受后后砸在架子上,至于方向……
柯长仪顺着反方向看过去,看到了大打开的窗户。
“卷不会在屋里有老人家的时候开窗。”柯长仪说。
星茶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们找上的人是卷,而不是柯长仪?
这个问题暂时得不出答案,两人在观察了一圈周围环境后走到了床边,卷因为要包扎伤口所以衣服被脱掉,肩膀上的棉布渗出大片血迹,帮他包扎的人还不忘给他盖上了小被子。
睡得十分安详,就是可能因为失血而脸色苍白。
“星星,你有闻到吗?”柯长仪皱眉。
星茶摇头,好奇问:“闻到什么?”
他脖子上挂着木牌,虽然味道已经变淡,但鼻腔一直充斥着木牌的香味,所以对外界的其他味道感知力下降很多。
柯长仪走到卷的床前直接掀开了他的小被子,看到他裤子有些泥浆斑点。
“这是?”
卷因为要干活所以穿的不是长裤,裤子也只到膝盖那里,为什么会沾上泥点?而且这泥点的味道怎么……
星茶也立刻反应过来,“不好,快离开!”
他话音刚落,柯长仪竟然整个人剧烈颤抖了一下,扶着额头紧锁眉头。
“柯长仪,你还好吗?!”星茶立刻变大体型让柯长仪靠着,免得他摔在地上。
“还好,别担心,这里是部落。”他说,“应该只是迷药,我们先出去。”
星茶趴在地上,“快上来。”
柯长仪依言倒在星茶的背上,他只吸入了一点迷药,脑袋虽然有些昏沉,无力,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倒是精神力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滞涩。
“星星……别急,我猜得到……”
他的话断断续续,星茶大概明白他在说什么,心里安定不少。
星茶背着柯长仪离开房间,立刻对守在外面的守卫说:“卷身上的衣服有迷药,你们派人进去想办法处理掉。”
守卫立刻服从命令,一队人捂住口鼻直接进屋,另一队人则护送他们回到领主居所。
“领主大人这是怎么了?”
星茶:“他只是吸入了一点迷药,大家不要担心。”
他背着柯长仪进屋,然后顺手带上了民主居所的大门,隔绝了探究的视线。
把柯长仪放在床上,柯长仪现在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他拼着最后的力气对星茶说:“我需要睡一会儿代谢掉药性,星星,这里先交给隼,他能够保护好你。”
星茶皱眉,“你睡吧。”
柯长仪彻底闭上了眼睛。
确定他没有意识后星茶立刻想要变成兽人形态照顾柯长仪,却发现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只能操控着自己的体型变大变小。
“怎么回事?”
星茶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己的爪子,他现在怎么没办法变成兽人呢?明明就在柯长仪身边啊。
难道是那个迷药对他也有影响?!
星茶还在房间里怀疑人生,知道领主晕倒的隼立刻赶了过来,站在门口敲门问:
“星大人,需不需要我进来帮忙?”
他这个问题问得委婉,但透露出来的意思很明显——老虎形态的星茶根本照顾不好柯长仪。
“进来。”星茶说。
隼推开门,星茶默默退到一边看他检查柯长仪现在的状态。
“确定是中了迷药,但不知道是哪一种,而且领主似乎……”
他仔细在昏迷的柯长仪身上检查,确定了自己的结论,“领主似乎并没有中迷药,而是被什么诱导招致昏迷。”
兽星的迷药就那几种,重要后的表现也很普遍,大多都是完全丧失意识,可是柯长仪现在却紧锁眉头,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星茶:“什么意思?”
隼解释:“我来之前去卷的屋子看过,您让处理的卷身上的东西并不是迷药,不小心吸入的兽人也没有出现昏迷的症状,所以这种药可能只对人类有用。”
星茶立刻明白为什么螣蛇一族最先袭击的人是卷,他们想通过卷对柯长仪下药!
“哥哥昏迷前告诉我他并没有什么大事,叫我们先不用担心,只要照顾好他就行。”星茶说。
隼点头。
“不过……他们居然现在就给哥哥下药,接下来打算怎么动手?”星茶皱眉沉思。
“部落里能藏人的地方我都已经派人去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隼说。
星茶摇头,“不,有个地方你没有查。”
他缓缓转头看向自己房间,那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居住,所以没人上锁,只要进入居所就能直接躲进去。
不好!
隼立刻从腰上抽出武器,星茶则把体型扩大到整个房间能承受的最大范围,两人看向房间门口,等待里面的人发起攻击。
“吱呀——”
门内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隐藏在黑暗处的五官逐渐清晰,隼一眼就认出来。
螣蛇族族长,破。
那男人的五官斯文,最特别的就是他细细长长的眉毛,眉毛距离眼睛很近,又下弯了一个弧度,看上去显得很慈悲。
“我还在好奇你们什么时候能猜到我在这里,还真挺快,”破笑着说,“不过王后提供的东西居然真的对他有用,倒是省了我好大的功夫。”
他又看向星茶,“只可惜这药对兽神血脉没用。”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立刻让外面的守卫进来?”隼厉声说。
破向窗外抬了抬下巴,神情放松:“你大可以试,看是外面的人先进来,还是你们先死去。”
隼顺着他的手指看向窗外,老鹰远视力极佳,在透过层层叠叠的黑暗,他看到了树梢上的那支冷箭。
只要他这边刚喊出口,这冷箭就会瞄准他们三个其中一个直接射击!隼和星茶有把握能躲开,但躺在床上的柯长仪就不一定了。
“所以小子,你最好不要叫,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不喊外面的人进来,弓箭手就不会对你们发动攻击。”
破大喇喇往前走上两步,露出他身后隐藏的五个人。
至此,螣蛇一族赶来刺杀柯长仪的十个人全部浮出水面。
“我答应你。”隼说,手上依旧死死握着匕首,警惕破的任何动作。
“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来杀这个人类顺便带走兽神血脉,不会对反叛军和襄坡的人动手。”
这位父亲嚣张的气焰跟他儿子如出一辙,好像已经料定眼前的人逃不出这个屋子。
星茶挑眉,在听到他提起自己后干脆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如一道闪电一般扑向破,破险险避开,手臂却被锋利的老虎爪抓住了一道很深的血痕。
“你!”
他立刻星茶缠斗在一起,隼则转向抵挡后面那五个兽人的进攻。他的强项并不是武力,所以勉强拦住了两个人,剩下三个突破了他的防御冲到星茶身边。
“你真以为我怕你们吗?”
星茶冷笑一声,灵活避开向他咬来的毒蛇,甚至一爪子就拍爆了其中一条毒蛇的尾巴。
那兽人疼得想要大叫,却被族长狠狠捂住嘴。
“别把人引进来!”
他这一举动让在场的几个人都一愣,竟觉得滑稽得不行,星茶直接笑出了声。
破被星茶笑得恼羞成怒,直接把脑子一丢就直接变回螣蛇形态,又粗又长的蛇身瞬间缠上了老虎的脖子,对着他的后颈就要咬下去!
“王储!!!”隼顾不得反应立刻把匕首飞过去阻挡破的动作,这样一来他的武器脱手,剩下三个螣蛇族兽人瞬间跟他打得不分伯仲。
破为了躲避隼丢来的匕首放弃咬向星茶,这也为星茶带来了反击的机会,他直接伸出利爪勾进蛇身,然后爪子一用力,破的身体就被他从脖子上扯了下来。
把蛇甩出去,星茶嫌弃得在地上擦了擦血。
“咳咳、王储?”破被砸在墙上,却越笑越大声,“你是王储茶?我就说怎么会这么巧反叛军组织有个兽神血脉,原来你没死!”
星茶眼神瞬间冰冷,杀意几乎要抑制不住。他知道自己不能放过在场任何一个腾蛇族的人,他们必须死在这间屋子,如果放走任何一个,消息泄露出去绝对会给柯长仪招来杀身之祸。
“难怪,难怪啊,那女人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弄死,难怪她要我儿子去杀你!”
螣蛇的体型开始变大,那双蛇类竖瞳充血肿胀,浑身上下的鳞片都炸了起来。
“你吃了什么!”隼紧皱眉头质问他。
这样子明显不对劲,绝对是吃了什么短时间增长身体机能的药物,这可是违禁药!
“今天你们两个一个也跑不掉,都给我死!”
螣蛇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冲向星茶,星茶连忙避开,后肢却螣蛇的尾部缠住,他还没来得及挣脱,螣蛇就要一口咬在他的前肢上!
突然,整个房间内的人都凝滞住了,除星茶以外的所有人的动作都像是点了慢动作的电影,只有摔在地上东西昭示着房间内时间的正常。
“怎么回事——”
他们都感觉自己被强大的神明注视,脑海里不断咆哮尖叫着想要逃离,却因为神明的注视而无法挣扎,只能放慢动作祈求对神明不敬的原谅。
铮——
一支冷箭从窗□□进来,星茶反应迅速立刻躲开,螣蛇却因为对星茶发起攻击而来不及收回,箭头竟直接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
为什么弓箭手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发出了攻击?!
这一变故发生得太突然,就连围殴隼的那三个螣蛇族兽人都看向窗外,只见树林间蹲守的螣蛇族人如同死物一般从树上摔了下去,一个面无表情的长发女人站在树枝上看着他们,手里的匕首还往下滴血。
那个弓箭手被贡干净利落地抹了脖子。
在众人的注视下,贡拿起那柄长弓,弯弓搭箭,锋利的箭尖对准了屋里的螣蛇。
眸色冷淡。